第31章 白花錢
顧修傑點頭說道：“我們要做一個檢查，再次確定一下腫瘤的位置。”
病人和她丈夫都說可以。
於是便把病床四周帷帳拉了起來，成了一個相對隔離的空間。其他醫生都退出門外，帷帳裏隻剩下顧修傑他們團隊的四個人，因為床邊空間很小。
病人脫下褲子之後趴在床上。
康鴻手指戴上指套，抹上潤滑油，輕輕插入指診。
很快，他完美級洞察力就準確做出了判斷，比病曆上顯示的要準確得多，勾勒出了準確的鋸齒狀切緣邊界。
他心裏有底了，目前指診來看，保肛的可能性比較大，具體要看手術情況。
檢查完畢，康鴻又做了簡單的詢問，然後一幫人離開了病房準備手術。
他們前麵剛走，房間裏就熱鬧起來。
旁邊床位小商販妻子也是直腸癌手術，手術已經在前一天做完了，此刻躺在病床上，跟丈夫一起和羅導遊及家人說話。
小商販對羅導遊說道：“我跟你說，你上當了，你這手術咱們醫院的醫生就能做，幹嘛要花錢從省城請來？外麵的和尚會念經嗎？未必吧，名氣都是吹出來的。其實水平未必比咱們醫院的高明。咱們醫院普外科的姚主任醫術就高明著呢，研究生畢業，挺厲害的，別相信外麵那些所謂的專家。”
羅導遊說：“這顧醫生年紀這麽大了，肯定是經驗豐富的老醫生，更靠譜啊！”
“錯！”小商販連連擺手，“這中醫年紀越大越好，可是是外科醫生年紀大了還真不行。外科手術是什麽？動刀子，年紀大了眼神不濟，看不清楚，腦袋反應慢，而且還保守，做出來的手術未必就那麽好，甚至於還不如青年醫生呢。你看這次請來的專家，六十來歲了吧？頭發整個白了，眯著眼睛。瞧他那樣，能治好才怪。”
一番話說的羅導遊的父母都有些心頭不安起來。
小商販又低聲問：“請這什麽專家，花錢不少吧？”
羅導遊的母親壓低聲音說道：“五千塊呢。”
“五千塊？乖乖！那都一個多月工資了，你們可真舍得花錢。有錢啊！比不了我們做小生意的，辛辛苦苦，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要說起來，我老婆這病也夠我操心的，不瞞你說，我們兩口子一心想要個兒子，當時二胎沒放開的時候還想著偷偷生一個，後來放開了卻懷不上，一檢查直腸癌。不過醫生說了沒關係，做了手術一樣可以懷上，而且不用去請什麽專家。咱們自己市裏麵的醫生就很不錯，不用迷信什麽權威。你看你們這錢白花的。”
商販母親趕緊擺手說道：“別這麽說，又不是你花你的錢，你在這兒心疼什麽？一分錢一分貨，照我說，人家敢拿五千塊錢來做飛刀，就有他本事。你呀，就是因為做生意，眼睛都放在錢眼裏了。鼠目寸光！我聽說這癌症手術可是個大手術，弄不好，清不幹淨會複發的！一定讓專家來手術，我以前就勸過你別在這上麵省錢，你偏不聽。”
商販一撇嘴：“我沒錢，有那錢我寧可買好吃的買好喝的給婆娘吃，讓她養身體，也不願意拿錢去給那些所謂的專家。”
羅導遊的母親擺手說道：“算了，啥都別說了，錢都花了，希望有個好吧。”
商販嘿嘿幹笑：“你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要不然花了錢都沒撈到好，那還不堵心啊？”
………………
休息室。
康鴻他們已經吃完快餐，準備上手術。
錢院長說道：“老顧，雖然你上次說了不能旁觀，可是你看，我們醫院聽說你們專家來了，明天都放棄休息等待，就想好好跟你學學。屆時我們開通網絡直播，全網都能看，也是給你們的宣傳。你看行不？”
顧修傑點頭：“這個沒問題啊。”
顧修傑和康鴻他們出門去手術室去了。
錢濤院長已經下發通知，要求市醫院普外科、急診科、肝膽科、腫瘤科等相關科室醫生全部集中在會議室觀看這台手術的網絡直播，使用大型投影集體看著。
這有點像看足球，比賽人多，看著熱鬧，還時不時可以議論。
會議室裏，各科室的都來了，好幾十個，私下裏議論著：
“聽說主刀的這老頭，雖然是省城來的，但隻是個主治醫師，助手更隻是住院醫，行不行啊？
“我聽說這老頭跟咱們院長是哥們，不會衝著這個關係來的吧？”
“我就看五分鍾，五分鍾沒有吸引我，拍屁走人。我兒子還等著我回去檢查作業，他老娘是從來不願意檢查的。”
“說的也是，所以我坐在後麵，待會好開溜。”
聽到這些人的議論，錢院長心裏也打鼓。他看了顧修傑的手術直播，的確讓人眼花繚亂，歎為觀止，他自己也是搞外科出身的，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可是這幫醫生未必買賬啊。畢竟顧修傑隻是個主治醫生，如果他手術做的真的這麽好，幹嘛工作了四十年還隻是個主治呢？這讓錢院長多少有些疑慮。
這一次病人家屬要堅決要求保肛，同時要徹底清除癌症。在市醫院，所有醫生沒有一個敢接的。說要麽就全切，要麽就不做手術。所以他才在看了顧修傑的視頻之後，打電話問了，沒想到顧修傑一口答應，說沒問題，說可以保住肛門的大部分功能，同時徹底清除癌症，很大概率不複發，這才下定決心請他們來。
原本很篤定的，可現在，他開始擔心了。
當手術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嗡嗡的說個不停，但是不到一分鍾，所有人的說話都停止了，全都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因為視頻中做手術的顧修傑動作太快，隻一分鍾手術就已經往前推進了別人需要十分鍾甚至更多時間才能達到的步驟。如果再吹一會兒牛，沒等看手術恐怕就做完了。
手術不但速度非常快，跟機關槍一樣，而且精準到位。精彩的講解一下吸引了他們，讓所有人眼前都是一亮。
這就好比舉重，你隻能舉兩百斤，一下上來了一個能舉起一千斤的，誰都無法超越的超級存在，那份震撼會像暴風驟雨一般摧垮所有人的自信，隻剩下羨慕嫉妒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