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顏盛芙蓉

  玉照樓。


  梁十二小姐梁殊所住的小樓，名叫玉照樓，小樓並不算大，卻精致華美，通體飾以各色的美玉琉璃，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美輪美奐，極為耀眼。


  赤水部一行人到的時候，梁殊已經站在玉照樓前，翹首以盼。


  眾人遠遠看去，隻見一道身影，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似風拂柳，尚未瞧見容顏，便已覺姿容不俗。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好一個顏盛芙蓉，貌比湘妃的妙齡少女，一襲紫衣出塵脫俗。


  待到看清梁殊的容顏，其他人隻覺得眼中盛有驚豔，但赤水族長，沙恒祭祀以及花婆婆，卻是滿臉的怔忪之色。


  尤其是赤水族長，原本坐在輪椅之上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傾，蒼老的麵容之上，帶著濃濃的激動之色，眼中裹挾著滿滿的回憶。


  “阿鳶.……”


  赤水族長低低的喃喃自語道，望著少女的容顏，眼前忽有淡淡的水霧彌漫。


  像，實在是太像了。


  這等明豔而奪目的容顏，與當年尚在妙齡的飛鳶，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於，自幼出身上族，嬌生慣養的梁殊，比之其母，在氣質之上還要更勝一籌。


  或許，不該說是更勝一籌，隻是，兩者之間的氣質，卻是不同，飛鳶，長相昳麗，氣質卻單純清澈，而梁殊，長相昳麗，氣質更加高貴。


  是以，赤水族長隻是晃神了一下，便回過神來，二者的氣質，眼神，都不一樣。


  隻是赤水族長難免回憶起自己的妹妹，就連她去世的消息，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數十年來，他們竟然再也不曾見過一麵。


  心下愧疚之餘，更添三分悲愴。


  梁殊自然也看見了眼前赤水部的一行人，目光流轉間，落在最中間，那個坐在輪椅之上的老者，這個老者，望著她的目光，是濃濃的慈藹，還有回憶之色。


  這樣的目光，在偌大的梁氏之中，她隻在自己的母親眼中瞧見過。


  梁殊頓時就知道了，這個老者是誰。


  她母親的兄長，她的舅舅。


  近二十年的人生裏，梁殊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族。


  “舅舅！”


  顏盛芙蓉的少女嘴角牽起一抹笑容，大大方方的開口喊道。


  赤水族長連連點頭，望著少女，同樣回以一笑，“阿殊！”


  待到一行人進到梁殊所住的玉照樓中，分列而坐之後，赤水族長才平複下了心緒的起伏。


  屋中再無他人。


  赤水族長連連問了梁殊好幾句關於梁殊的事情，諸如，在梁氏之中過得如何，可曾受到過委屈等一些不鹹不淡的問話。


  到底近二十年不曾相見，即使知道雙方皆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卻還是難以避免的有些尷尬。


  沉默了一下，赤水族長斟酌著開口，“我們剛剛在花園之中，曾遇見了梁氏的十一小姐，她似乎，與你.……”


  梁殊臉上神色不變，聞言也無詫異之色，好似早就知道了。


  “十一姐，她與我的關係確實不算友好，父親的夫人……多不勝數，膝下的子女也是，那些沒有天賦的兄弟，姐妹，父親他恐怕都不記得，十一姐與我是同一年出生的，偏我長得好，天賦又強與她，處處都比她得父親的看重，十一姐，自然瞧我不大順眼。”


  梁殊淡淡的說著梁十一小姐，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根本不在意梁十一小姐的舉止，“說起來，十一姐也確實是比我可憐多了，說起來，她雖然長得不如我，天賦不如我，但以長相來論，也不輸其餘姐妹，天賦雖不算上等，卻也處於中遊，若非與我一年出生，倒也不至於如此，可惜，即便她母親家世不俗，但她上頭，卻還有一個兄長，天賦還勝於我，較之十一姐，父親，以及十一姐的母親，都更加看重她的兄長，十一姐能夠如何，也不過是在我這兒尋尋存在之感，而且，從小到大，十一姐除了會用家世來抨擊我，餘下的，都是一些玩笑罷了。”


  聽梁殊所言，很是平淡，但是，落在赤水部眾人的耳中，卻是難以平淡。


  從十一小姐對梁殊的態度來看，無論是鳶夫人，還是梁殊，在梁氏之中，隻怕也受到了不少的冷嘲熱諷，閑言碎語

  歸根到底，都是因為赤水部不夠強大，不能替飛鳶，以及梁殊提供足夠的底氣。


  赤水族長長歎一聲，眼中的愧疚之色始終不曾褪去，“是族中對不住你們母女二人。”


  輕輕搖了搖頭，梁殊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並不在意，“母親與我說過，來暗影上族，來尋我父親，皆是她自願的事情，族中從來不曾強迫過她，何來的對不住之說，更何況，母親說了，赤水部養了她二十年，無數的兒郎用生命守護了赤水部的安穩，她身為族長的女兒，挺身而出，無甚委屈。”


  飛鳶……

  赤水族長聽著梁殊的話語，腦海中回想起那個笑的燦爛的少女，心中並無任何的慰藉，隻覺得更加心酸。


  “我們聽那十一小姐，說你的婚事……”赤水族長提到這兒，悄然停頓了一下，望了一眼坐在末尾的靈初。


  靈初知道，這是赤水族長在詢問自己，這附近，可有人在聽著。


  靈初的神識，已經可以堪比築基後期的修士，雖然在梁氏之中，算不得什麽，但梁殊這些小姐的屋子附近，卻也不至於有大能在時刻監督。


  剛剛進到此處的時候，靈初就已經用神識看過一遍，除了不遠處有一位築基修為的修士守著後院的通道，倒也沒有其他的動靜。


  遂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赤水族長可以繼續說。


  梁殊自然看到了赤水族長的動作，目光稍微帶出些好奇之色的順著赤水族長的視線，望向坐在最末尾，那個臉上圍著薄紗的少女。


  雖然不曾看見那個少女的模樣，但是，梁殊自認為，自己的眼光定然不錯，這個沒有露麵的少女，絕對是個漂亮的美人。


  現如今看來，隻怕這個美人，還不簡單，說不定，就是赤水部來人之中，修為最高或是有不凡之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