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末世自鑒
“小媚”郝霽菲看著妹妹掰手指，又是一陣驚恐。
那半截手臂呈青灰色，其上筋絡突起，雖有些許潰爛，但一根根手指指節分明，無名指上還戴著隻金色的戒指。
不管怎麽樣，先前打喪屍都是用斧子拍死的，碰都沒碰到，此刻看著妹妹抓著那隻手，竟感覺一陣惡寒。
郝霽媚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硬邦邦又冷冰冰的觸感，她的牙齒都已經在打顫了好不好。
“小掛，下麵還有嗎？”好不容易將手甩到一邊，郝霽媚的視線落到腳下的這兩具喪屍身上，卻難得的沒有移開視線。
此時小掛已經飄回來了。懸在她麵前搖著頭，眼睛彎彎十分高興的樣子：“沒有了，主人。”
還好，郝霽媚鬆了口氣。
這棟樓隻有五層樓，頂樓是房東家，通往五樓的樓梯更是有樓道門，所以不擔心會有喪屍跑下來。其它樓層能出現四隻喪屍已經是意料之外了，畢竟是早上八點，樓裏的人不是出門上班就是待在家裏，怎麽可能都在樓道裏晃悠。
回頭看了眼郝霽菲拿著菜刀不知所措的樣子，郝霽媚將手支在膝蓋上看著屍體笑了：“姐，你知道這不到三小時的末世給人類帶來的第一個好處是什麽嗎？”
郝霽菲看著眼前的妹妹，突然覺得她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妹妹了。
她原以為妹妹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是因為她沒有斧子嗎？
還有，小媚為什麽會突然備了斧子，她早知道會出現喪屍了嗎？
郝霽媚看不見郝霽菲越來越深邃的眸光，但也知道她似乎並不想回應自己。於是她站起身子回身走到了樓梯拐角處，靠在護欄上，看著低著頭不說話的郝霽菲，自顧自說道：“那就是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了身邊的人。”
“說到這，我和林琦庸倒是有一點一樣，我們都是想要努力的活著，但是努力的方式有些不一樣。姐姐不同，姐姐想要的是與愛人廝守，甚至愛情還大過了生命。嗯，還有這個”
郝霽媚指向被她拍碎頭的大個喪屍，“姐沒認出來吧，我也才想起來。這對父子就是住301那家。小孩子身上倒是沒有什麽被咬的痕跡，但是他爸爸不僅臉上少了一塊，肩膀還被啃得骨頭都出來了。這麽大塊頭的男人，我可不覺得他會甩不開兒子。但是如果他真跑了，他現在應該在屋裏才是。”
郝霽菲看向那兩具屍體，又有些反胃，然而這次她強迫自己看著，看著那被拍碎，五官像半張紙一樣折疊著鋪在碎肉上方的屍體。
“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愛情高於生命嘛。”郝霽媚聳了下肩，有些無所謂的語氣，“這末世是多好的自鑒鏡，照出了每個人心底最重要的東西。但是姐，林琦庸不是個好男人，就算你活著到了他身邊，以後他也會為了活命把你賣了。”
郝霽媚認真得對眼前的女孩說道，她其實可以不管郝霽菲，隨她出去送死，但是她有了原主的記憶。
她記得郝霽菲每天的早餐、晚餐，記得郝霽菲每個月偷偷放在她床上的新衣服，記得郝霽菲因為她的幾聲咳嗽而半夜去摸她額頭怕她發燒的時候
她想晾著郝霽菲，可她沒想到郝霽菲真能為了一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
“或許這就是愛情吧，真愛至上。”郝霽媚在心底悄悄感慨道，隨後又撇了撇嘴：“我呸，林琦庸這個慫逼可不算真愛。”
關於林琦庸不是好男人這句話似乎將已經瀕臨崩潰的郝霽菲刺激到了，她突然沉下了臉，聲音冷漠不似往日裏軟糯溫柔的模樣：“我和他在一起六年了，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你要麽和我一起去找他，他有了武器就能保護我們。要麽，你把斧子借給我，在家裏等我回來。”
郝霽媚搖了搖頭，嘟囔道：“你剛剛都被嚇得不敢動了，等到出去，真能活著回來嗎？”
“那不是因為我沒有斧子嗎？”郝霽菲吼道，在這樓道裏聲音分外明亮，嚇了郝霽媚一跳，三樓另一間屋子也傳來了撞門聲，嚇得郝霽菲臉‘唰’的一下子白了。
她放輕了聲音，繼續說道：“就因為你有斧子，所以你能伸長了手臂在喪屍沒碰到你的時候拍碎他們，但是我和琦庸沒有。你口口聲聲說琦庸膽小，可是你讓他怎麽辦？他連菜刀都沒有，他手上的雷球也隻能麻痹還殺不死喪屍，他能怎麽辦？你要是把斧子給我了，你能殺的了喪屍嗎？”
郝霽媚的臉色變得古怪，她斜睨了眼正抱著胸點頭的小掛，將斧頭又靠近了自己些，也顧不上斧頭上的髒汙了，直到碰到了自己的鞋子才滿足。
開玩笑，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可能把斧子給你的。
把斧子給你，再證明「沒有斧子我也能行」這種蠢事即使有主角光環，我郝霽媚也絕對不會幹的！
想到這，郝霽媚不由得又看向自己腳邊的斧子，她覺得自己先前太不知足了，瞧瞧這把樸實無華的斧子，砍了四隻喪屍都沒出現什麽問題，這不是神斧是什麽？
“那要是沒有我，你也沒有辦法在這跟我吼呀。人各有命，我有斧子，你有我，你不也很幸運。他因為沒有武器而必須要人救，那那些普通人呢，沒有能力的，不得活都活不下去？”
郝霽媚扭過頭鼓著腮幫子，看著瓷磚上的倒影。她就是討厭這個林琦庸，就是要罵他，郝霽菲不讓她罵，那她就在心裏偷偷罵。
此時不遠處公寓裏的普通人楚宥韌坐在飄窗上，他的手裏正攥著把菜刀緊盯著窗外。
屋裏的死屍散發著濃烈的腐臭味，楚宥韌看著樓下的神色晦暗不明。
黑暗席卷而來的時候他也暈厥過去了。
楚宥韌今天是要和堂叔一起開車回老家的，家裏一位年紀很大的長輩昨天半夜突然就去了，他得回去參加葬禮。二人早上是在等昨天和朋友一起去市區玩的一夜未歸的弟弟回來。
結果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喝早茶的堂叔皮膚就跟變色龍一樣變了色，僅剩的外圍一圈頭發也掉了下來，從地中海變成了真光頭
楚宥韌入過伍當過三年兵，退伍後又堅持鍛煉，所以體能較一般人好些。
因此在他堂叔朝他撲來的一瞬間就反應極快的將其踹了出去，順手拿了桌邊的書，拍碎了堂叔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