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讓我擁抱你一次

  孫嬰寧瞳孔微微瑟縮了下，她本能地想要向前，身子卻止不住發抖，因為激動而劇烈發抖。


  巫月靠在牆邊，看戲專用的雙手環胸姿勢即將就位，腦海中突然響起係統的聲音。


  “……”


  “孫同學，不要靠近我哥。保持距離說話，否則你會消失。”女生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孫嬰寧伸到半空的手往回縮了縮。


  程平西瞧著她失落的眉眼，溫聲道：“你專輯裏的信我看過了，嬰寧，謝謝你喜歡我。關於你父母和你的事，換做任何人都會感到心疼，總是待在這個冰冷的地方……”


  “嬰寧，你累了嗎？”


  程平西最後一句話，讓孫嬰寧哭得更凶了。


  平心而論，這是一個極為悲傷溫情的畫麵，可當孫嬰寧流的不是淚而是血的時候，這個畫麵就非常瘮人了。


  巫月不知道程平西是否害怕，也許該說他到底是演員，對表情控製甚佳。他神色平靜自然，仿佛麵前站的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罷了。仍是保持著如沐春風的模樣，嘴角勾著輕淺的，溫和有禮的疏離淡笑。


  “偶像……”


  孫嬰寧胡亂抹了一把淚：“喜歡你是我的事。我想謝謝你願意來見我，願意答應我這個任性的要求。”


  “我知道我身上怨氣重，已經沒辦法投胎了……能不能，能不能讓我擁抱你一次。”孫嬰寧聲音哽咽地祈求著。


  即使要消失，她也無所謂了。


  晏遲禦聞之，悠悠補了句：“你怨氣大是因為其他人，並非惡靈，投胎還是能投的。”


  隻是六道投到哪一道就不一定了。


  程平西站在原地沒有動。


  幾息後，他忽然揚唇，聲音溫潤如玉，帶著一種隱秘安撫的力量：“嬰寧，也許我應該拒絕你，這樣你才有投胎的機會。但此時此刻，我會尊重你的想法。”


  少年緩緩張開雙臂——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泛著冷白調。


  孫嬰寧眸光微閃。低頭看著自己慘白的、青黑交錯的手。


  真叫人自卑啊。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觸碰，對程平西而言都是一種褻瀆。


  “嬰寧，如果……”


  孫嬰寧猛地抬起頭，她不再猶豫。動了動還在發抖的身子，朝程平西飛奔而去。


  他同她，一生僅有一次的擁抱，在這個和煦溫暖的早晨，在這片霧暗冰冷的走廊。生出隻屬於她的溫度。


  孫嬰寧在程平西的懷抱裏漸漸消失，如星光被打碎時狼狽的樣子……


  然而，那素來染血的眼角卻滑下一行清淚，清澈晶瑩，光澤如玉。


  程平西陡然僵住，心底劃過難以言喻的異樣。


  當身體一點一滴如幽藍的火焰消散時，孫嬰寧臉上浮出溫柔而幸福的笑容，她慢慢退後，彎腰鞠躬，動情地說：“再見了，我的信仰。”


  再見了，我喜歡的你，我喜歡的遙不可及。


  一室的陰冷，被陽光帶走了。


  五中上空，風輕輕的吹，雲悠悠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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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學生們陸陸續續回校。


  再晚些，教室燈火通明，學習氛圍漸濃。


  晚自習的時候，牟靈漳把晏遲禦和巫月叫到走廊上。


  “交換生？”


  晏遲禦用餘光睨了眼牟靈漳，語調不疾不徐，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慵懶。


  牟靈漳教了晏遲禦兩年，已經摸清這家夥的脾性，也習慣了他這副姿態。


  “對，是京城那邊的一所貴族學校。我先說明，這所貴族學校可和你們看的那些校花校草的言情不一樣啊，它的師資和學生實力是全國名列前茅級別的。”


  牟靈漳又說：“其實是單方麵交流，宋城三所中學各兩個名額。學校綜合考慮之下，決定讓你們兩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