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笨，太笨了

  巫月如生鏽的機器人一般動作僵直地扭過頭，原來站在她身側的鹿蜀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連半點影子都瞧不見。


  “鹿蜀，鹿蜀你人呢？鹿蜀！”


  每次一遇到這種情況，她就變得很糟糕。


  她好想暈過去，可意識卻過分清醒。


  巫月默默念起了大悲咒。


  【巫傲天從此改名巫慫慫】


  【原諒我在屏幕前笑出聲】


  【小姐姐別方，我們的精神與你同在】


  【哈哈哈哈巫神也是很博學的人，竟然連大悲咒都懂！】


  巫月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得想想該怎麽辦。


  對，先感知哪個方向陽氣最足。


  巫月猛地閉上眼，放出感知。


  有了！這邊！


  確定方位後，巫月就飛快跑起來。


  也不知跑了多久，巫月感覺自己在轉圈，一直在重複，像是陷入某種死循環，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掙脫。


  是鬼打牆——嗎？


  “你在幹什麽？”


  活人的聲音！

  手電筒照在巫月臉上，她下意識眯起雙眼。


  一束光，遠遠地傳來，光及之處，細小的風塵在空中鼓舞。


  “您好，我來找朋友。”


  巫月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過，總算是見到活的人了，她的恐懼也少了幾分。


  先前說話之人從黑暗中踱出半個身子，瞧著是個體型略有些發福的中年女人。


  她說：“我是公寓的管理員，外人是不能進來的。你跟我走，打電話讓你朋友下來接你。”


  巫月遲疑了下，抬步跟上。


  【小姐姐你別過去！！】


  【巫神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這特麽不是單純的人啊！】


  【啊啊啊啊看得我害怕】


  公寓管理員抓住巫月的胳膊，”這公寓啊，有些年頭了，前幾天走廊的燈還壞了，早打電話給電工了，這殺千刀的又出門了，早不出門晚不出門，一有事叫他準出門！派不上用場的玩意兒。”


  她絮絮叨叨個沒完，又欺身上來：“所以啊你小心點，嗬嗬。”


  貼上來的胳膊帶著一陣冷意，涼如水的瘮人。


  【女鵝小心點啊！】


  【主播你快發現！康康這個女人的腳啊，根本不是正常人！】


  直播間的網民們不斷給巫月開小灶，提供各種信息。


  其中一位網民急中生智，給巫月打賞了十幾支煙花。


  打賞是有特效的，還會發出隻有主播一人能聽到的音效。


  然而，巫月並沒有注意到。


  她現在滿心都是想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步伐也快了很多。


  不過一直被人抓著胳膊，她覺得很不舒服，似乎被鉗製著，被訓責著拖走一般。


  巫月抽回自己的手，略帶尷尬地一笑：“那個，您在前邊走就好，我跟著您，不會跟丟的。”


  “笨。”


  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道低語，很輕，很輕，幾不可聞。


  巫月一心在中年女人身上，並沒有察覺到。


  “是麽？”


  公寓管理員忽然轉過臉，嘴角裂開一個笑容，笑容的弧度越來越大。她的嘴像是被人用剪刀剪開似的，擴成一條線，鮮紅的血爭先湧出。


  巫月嚇得一滯。


  她眨了下眼，眼前公寓管理員的臉又恢複到正常。


  剛剛，是……錯覺嗎？


  “跟緊了啊。”公寓管理員說著，便率先走在前頭。


  “太笨了。”


  又是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