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三個和尚沒水喝
它要改個約定,這是要臨陣加碼嗎?
寧香蓮突然間就不著急了。
鬼神之契是不可違背的,那這小狐狸想要合理合法,並且不被長錚報複的從自己這裏拿走東西,就必須得到自己的親口同意。
之前,她不知道對瑛姐兒充滿了怨恨的宋二會做出什麽事來,隻要有一線保護瑛姐兒的可能性,哪怕是明知道是在被小狐狸趁火打劫,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抓住。但楚雲雁一出現,小狐狸就要跟她改約定,怕是在楚雲雁的身上瞧著了更讓它心動的東西,它得不到或者說需要自己相助才能得到。
嗬,一隻對瑛姐兒充滿怨恨厲鬼難對付;但兩隻不齊心的厲鬼、外加一隻別有具心的狐狸,這個亂局未必破不了,就如三個和尚沒水喝一個道理。
何況與“楚雲雁”的幾乎交鋒,她非常清楚那個女鬼是絕對不想死的,而且還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盯著自己不放。
而那小狐狸若不是藏在妖丹中,又正好進入了她的體內,隻怕早就被陰差給抓回去了,它之前說需要自己的一些魂魄碎片,哪也是為了避開陰差的追捕。
一個不想死。
一個有求於她。
眼下的局麵拚的可就是誰更沉得住氣了。
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對她可是最有利的。等到楚長錚發現屋內的狀況不對時,那她就是勝利在望。
何況,她也發覺自己的力氣在漸漸恢複了,雖然現在不能腳踹厲鬼手撕狐狸,但咬舌自盡是辦得到的。
真逼急了,她就來個魚死網破,利用自己引來陰差!
到時候,宋二和楚雲雁這兩個鬼以及那小狐狸隻怕都要喝一壺了,而命本不該絕的瑛姐兒最多吃點皮肉苦罷了。
心裏有了盤算,寧香蓮平靜的露了個笑臉,冰冷地道:“我拒絕。”
這個答案徹底出乎了小狐狸的意料之外,它正準備書寫契約的尾巴尖僵在了半空中,瞪著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問:【啊,為什麽?】
早知道,它就該第一時間與她簽下契約,而不是想著得到更大的利益來個一步到位。
隻是王妃的一點魂魄與眼前的女鬼相比……
它舔了舔嘴唇,對於後者更是舍棄不下,硬著頭皮道:【王妃,我們有話好商量。】
楚雲雁見自己出現,除了認不得她真實模樣的宋二驚慌失措外,寧香蓮不驚反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不滿地道:“你拒絕?你拒絕什麽?”
不知道小狐狸存在的她,多疑地看向了宋二:“是不是你與她說了什麽?”
麵對著她凶恨的目光,已經被小狐狸那一尾巴掃掉了大半鬼力的宋二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團,“你……你是誰……”
說好的大師,怎麽不來了,那接下來她要怎麽是好?
“嘖……”寧香蓮譏諷著:“怪不得做了鬼,還是個糊塗鬼。”
宋二怔了下,似乎明白了什麽,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楚雲雁:“你……你是楚雲雁?”
楚雲雁沒理她,衝著寧香蓮不滿的喝斥:“你笑什麽笑……”
難不成,她的小動作都在寧香蓮的預料之中,甚至寧香蓮比她想的還要狠,豁出去拿楚月瑛做餌來釣她這條大魚?
這個念頭閃過這後,她又覺著自己是在寧香蓮的手上虧吃多了,才會草木皆兵的。
她惱怒的著看向寧香蓮罵道:“你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些,若是我沒有萬全之策,你認為我敢動手?”
就算寧香蓮成為任務者的資曆比她更久,係統的等級比她更高,但是位麵道具並不是資曆久係統強大就可以得到的,那拚可是機遇。
別說寧香蓮不知道她的手上有這法寶,就算知道她又能拿自己如何?她才不相信她手上有正好克製自己這寶貝的道具。
他們越急,寧香蓮越是冷靜:“那你倒是動手看看啊。”
【哎哎哎,王妃你這是做什麽……】小狐狸真急了。
它這條件還沒談好,王妃就喊對方動手?
若是那後來的女鬼真動了手,到時候它是幫王妃還是不幫?
幫嘛,沒談好條件極有可能就是白忙一場。
不幫嘛,錯過了這次機會,它還能等到和寧香蓮談條件的時機嗎?
它敢拿它最值得驕傲的這一身皮毛做賭注,若楚月瑛有個好歹,王妃回頭就能把它的事全般說給王爺聽,然後兩口子合力捏死它。
它好不容易才從地府裏逃出來,它的仇還沒有報,心願也沒有了,若是被捏死了,那不是徹底沒戲了?
【相信我,】小狐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楚雲雁那邊以防救人不及,嘴裏飛快的跟寧香蓮解釋:【我不會害你們的,而且我新條件比之前的要簡單,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寧香蓮不為所動,靜靜的積攢著氣力。
被她忽略的楚雲雁隻覺得自己像一隻被戲耍的猴子,她憤怒極了:“好,好,這是你自找的。”
她衝著宋二伸出手,宋二忙往迫不急待把身體化成了一縷黑煙往她的掌心裏飛。
楚雲雁抓住那縷黑煙揉成一團,嘴裏念念有詞:“以魂為引,以魄為祭……”
聽到這兩句她掌心裏任由著住她搓揉的黑有一瞬間的迸炸,隻可惜黑光沒能從她的指間逃出,就被她狠狠的合在了雙掌之間,空中隻有宋二那淒厲的叫聲:“楚雲雁,你敢騙我……”
看到這,寧香蓮還有什麽不懂的。
她哪裏是要助宋二上瑛姐兒的身,而是她自己盯上了瑛姐兒。
隻是楚雲雁想要上他人的身,需要一定的條件,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許下了一堆的好處,哄著自己把小寧姑娘的身體讓給她了。現在她隻不過是變了個法子,拿了宋二獻祭,從而達到上瑛姐兒身的目的。
隨著楚雲雁手上的動作加快了,隻見宋二化成的黑煙此時已經成了一粒黃豆大的黑珠子,上頭的光澤卻濃鬱得讓人紮眼。她捏著黑珠子,同時攤開了左手,左手心莫明的出現了一個眼睛的五彩圖騰,隻是那隻眼睛是緊緊閉著的。
寧香蓮正想看得更清楚些,那隻眼睛突然就睜開了,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嚇得她發出了一聲尖叫。
“王妃,王妃?”門外傳來了楚長錚急促的呼喊聲:“出什麽事了嗎?你快回答我。”
“該死!”楚雲雁嘴裏罵著,拿著那個黑珠子往空洞的眼珠裏填,同時她自己也朝著浴桶裏的楚月瑛身上撲了過去。
【啊啊……】小狐狸的動作也極快,隨著它的叫聲,一粒火紅的妖丹從寧香蓮胸口處浮現了出來。
幾乎是同時寧香蓮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張嘴就把滿口的血噴向了楚月瑛,同時自己也撲了上去。
楚雲雁還有妖丹都撞在了寧香蓮的身上,寧香蓮感覺一熱一冷同時往她身上擠了過來,隨後她眼前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也沒有感知。
耳邊隻有楚雲雁的叫罵聲:“啊啊,怎麽回事?這是在哪裏?”
小狐狸似乎也慌了:“怎麽回事,這是哪裏?”
嗬,看樣子他們的目的都沒成功,那瑛姐兒應該就無恙,她也可以放心休息一會兒了。
寧香蓮滿意的閉上了眼,陷入了襲來的疲倦之中。
隻有飄浮到了半空的楚月瑛的魂魄,無知無覺地看著下麵的一幕。
這時,門也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了,進來是之前就受命保護她們的女暗衛,隻是這兩個女暗衛的臉上都被人抹了一個血手印。她們進來後,隻看到寧香蓮撲在楚月瑛的身上,一人迅速的跑過來查看她們的狀況,一個人守著門向外稟報:“王爺,王妃和郡主出事了。”
寧香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眼前還是一片黑暗,而身體各處都在痛,似乎是被整個撕裂了一般。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動靜,一隻手輕輕的拂上了她的臉:“王妃,你醒了嗎?”楚長錚,寧香蓮心頭一喜,想要說話,發現自己根本發不了音,而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看不到了,而且啞了?
不過好像還有感覺,能感覺得到他掌心的熱量,她忍不住蹭了下那隻溫熱的手。
大手僵硬了下,然後輕輕的撫了下她的臉:“王妃,你是不是聽得到?若是你聽得到,你就眨一下眼睛。”
寧香蓮努力的眨著眼睛,做為自己的回應,可惜,良久之後才聽到了楚長錚的一聲輕歎,“是我太急了嗎?”
寧香蓮不動了,隨後,她感覺到楚長錚把自己往裏挪了挪,又給自己掖好了被子,隨後才開始絮絮叨叨:“你別擔心,瑛姐兒醒過來了,一點事兒都沒有。”
瑛姐兒,真的是瑛姐兒嗎?
那個時候她是冒險搶先一步撲在了瑛姐兒身上,隨後也感覺到了一熱一冷的兩股力撞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可是……誰敢保證那女鬼和小狐狸沒有從她身體裏出來,再次去搶瑛姐兒的身體?
楚長錚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一般,又道:“你放心,我把寒山寺的那些老家夥們都尋了過來,給瑛姐兒連做了七天法事,確定她是一點事也沒有。等你好一點兒了,我帶你去看她,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寒山寺的老和尚啊……
寧香蓮這才放心了些。
至於那兩家夥是不是在她身上,目前,她實在是太累了,還顧不那麽多。
楚長錚又在道:“宮裏讓婆子動手殺瑛姐兒的人,已經查明是宋妙琪主使的。她陰謀敗露後狗急跳牆進後求太後,被太後拒絕後拿玉如意打傷了太後,太後被砸到了腦子至今暈迷沒醒,據說也沒有幾天可拖的了。目前宋妙琪已經被押入天牢等候斬首,宋家一族也因她都受到牽連已經被流放嶺南了。”
他壓低了聲音:“我懷疑,皇上也查到了你當初的意外真相,隻是瞞著不說……”
寧香蓮靜靜的聽著他的絮絮叨叨,急切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不知不覺中,再次睡去。
再次醒來,又是幾天後了,這次一睜開眼睛,她看到了光線,還有楚長錚那張胡子拉茬頭發亂蓬蓬,明顯老了足有五歲的臉。
楚長錚看到她睜眼後,下意識的露出了防備,隨後才溫柔的過來扶她:“醒了。”
靠在他溫暖的懷裏,寧香蓮吃力的張嘴:“水。”她的嗓子幹澀得要冒煙了。
楚長錚探手從旁邊端來早就備好的湯水,拿著銀勺小心翼翼的喂她。連喝了好幾口,她覺得舒服些了,才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不要了。
掃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是睡在金桐院裏,才問:“我……一共……睡了幾天?”
“一個月。”楚長錚放下碗,用帕子仔細的替她控拭幹淨嘴角的湯汁,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些:“你安心養著就好。”
是嗎?
寧香蓮強撐著笑了笑,不敢相信。
隨著她身體的恢複,她感覺到體內那一冷一熱的兩股力量又蠢蠢欲動了起來,可見她猜得沒錯,那兩個家夥就在她這個身體裏蟄伏,等待著時機。
“它們,在這裏。”她指了下自己的心窩處。
楚長錚一點也不意外:“嗯,我知道。”
倒是寧香蓮有些驚訝了,他……他知道?
楚長錚拿了個靠枕仔細的替她放在身體後麵:“那老和尚說你命裏應有這一難,渡過去之後,就會一路順坦了。”
而且安陵也把王妃身上的異樣跟他說了,還及不清願的說可以把妖眼石借先給王妃。
他缺妖眼石嗎?他一直沒給王妃用,隻是知曉王妃的狀況特殊,不適合用而已。
不過,有了安陵的提醒,他們就可以找到兩全的法子解決王妃身上的困擾。
寧香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平安渡過去?
不過,他有信心,自己為什麽不信他,再努力一把。
最壞,也不會壞過之前。若是真度過去了,那又是一家團圓。
她吃力地抬手,摸著楚長錚的臉,感覺著胡子紮著手心的癢癢:“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的……”
若說以前她是放心不下兒女們,現在……她放心不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