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不再一個人
“待本王妃去換了衣服,就隨你們進宮。”寧香蓮示意劉嫂去拿懿旨,自己轉身要進屋。
傳旨的太監漢公公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攔她“武定王妃,咱家勸您還是不要再拖延了,省得耽擱了時間,到時候罪加一等。”
“罪?你說我母妃犯了什麽罪?”楚月琳的聲音從院門外傳進來,隨後守門的侍衛被人一腳一個,踹進了院門。
寧香蓮掃一眼,五個半孩子,半個不缺。除了馮五藏藏掖掖縮在後頭,楚逸之一臉的不太情願外,其它四人臉上都是焦急。
“母妃,您不能去。”楚月琳撲進她的懷裏,結實的身板兒撞得她退後了半步才穩住。但腰被楚月琳緊緊的圈住了,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們……”漢公公瞪起眼,在瞧在霸王逸的時候,立即改成了笑,討好的過去行禮,“世子,奴才隻是奉命……”
“啪……”一個巴掌扇上了他的臉,楚逸之剛剛被兄妹們給懟了的怒氣,正好尋著了個地方發泄,哪會客氣的“這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挨了一巴掌,漢公公也不敢發火,縮了縮脖子老實的退到了旁邊;跟他來的侍衛,更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看見楚逸之的行凶。
誰都知道,別說楚逸之隻是打了漢公公,就算是踹了大皇子,鬧到皇上麵前,不過是不痛不癢的訓幾句,再罰楚逸之認個錯而已,但若他們動了楚逸之一根手指頭,隻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惹不起的,惹不起。
“王妃,我已經……”寧修之說了一半,看向了漢公公,然後衝著楚逸之使了個眼色。
楚逸之心裏憋屈故意不動,楚適之直接過去,拽著漢公公然後指了指院門,哪怕那漢公公不懂手語,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自己走出去,還是被打出去?
這個,是個人都會選。漢公公非常知趣的挪動了腳步,但隻走到院門口,就抱著頭蹲下,不再往外走半步了。見楚適之要動手,楚逸之怕他吃虧,搶先上前踹,寧香蓮把他給叫住了。
她拍了拍楚月琳的後背,淡淡地道“沒事的,我去去很快就回來。”
“不要……”
“我陪你……”
兩種不同的態度幾乎同時說出來。
楚適之更是直接,他一把將漢公公推出門後,直接就擋在了院門口,甚至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才愈合沒多久的傷口,然後打著手語道太危險了,等父王回來再做打算。
瞧著他們的舉動,寧香蓮心軟得如水一般,也如蜜一般甜。
他們中有人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有人猜到了些大概,有些隻是感受到了她的好而付出回報,有些……哪怕不情願,也因某些原因願意護著她。
這就是她的孩子,十年的挫折並沒讓他們拋棄掉那最美好的良善。
她摟緊了楚月琳,依次看過每個孩子的臉,才道“你們父王難得出門,可偏偏在他出門之後,這旨意才到,而且還是這種架式,擺明了是讓我非去不可的鴻門宴。”她笑了笑“不讓某些人如願一下,終歸是不會死心的,避得過今天,也避不過明兒。”
鬆開了楚月琳,輕輕拍著楚月琳的胳膊,示意她鬆開自己“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楚月瑛急得跳腳“王妃,你現在是進宮,那個地方……”
寧香蓮捂住了她的嘴,省得她說出些不太好的言辭來“皇上以仁治天下,不會讓魑魅魍魎亂來的。再說,我現在是你們父王的王妃,宮中不能隨便一個由頭就處罰了我的。”
“可是……”寧修之也不太放心。
寧香蓮臉色一厲“修哥兒,不必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帶弟弟妹妹回去。”
“母……”寧修之差點兒叫出聲來,看到寧香蓮嚴厲的眼神,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得點點頭。
楚適之快步過來,伸手要拽寧香蓮的衣袖。他這個舉動讓一院子的人都要眼珠子落地了,尤其是楚逸之更是大張著嘴,半天也合不攏。寧香蓮由著他拽住衣袖,認認真真地看向他的眼睛“想想我剛才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楚適之麵對著她,沒辦法搖頭,但手拽得更緊了。寧香蓮輕歎了一聲,沒有再勸。倒是她的放棄讓楚適之似乎明白了什麽,慢慢的鬆開了她的衣袖,甚至還直接動手,硬生生將楚月琳給拖開了。
“小哥,你放開我……”楚月琳哭喊著,掙紮不開他的製錮,低頭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楚適之依舊不鬆,以眼神示意寧香蓮你快走!
寧香蓮急了“你們這樣,我怎麽走得安心,又如何能認真去應付那些事?”
楚月琳鬆了口,哭喊著“我沒有母親了,我也不想沒有你……”
“我說了,我會平安回來的,難不成你不相信我?”寧香蓮捧著她的臉,勸。
“我……”楚月琳哭了幾嗓子,見她不改主意,才哭哭啼啼的要保證“你答應我的,要平安回來的,若是你騙我,我這輩子都不再相信了……”
“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寧香蓮伸出手“來,我們打勾勾。”
楚月琳伸手與她的小指頭勾上,還特意按了個“印”;“說到做到。”
寧香蓮笑彎了眼“嗯。”
她轉身回屋換了王妃的全套誥命服,又娶出了楚長錚替她打造的華貴首飾戴上,然後還親自畫了一個端莊的妝,確實沒有半分不妥當的地方,這才在楚月琳他們的圍擁下,上了王府最華貴的那輛專屬馬車。
她剛坐定,楚月瑛就直接擠了上來,見寧香蓮瞪她,她也振振有詞,“我們送您到宮門而已,您放心,沒有旨意,我們也進不去的。至於闖宮門的那種傻事,我們不會做的。”
車外,寧修之也笑道“我們一路護送,也省得有人打主意半路攔截您。”
寧香蓮“……”
這讓她說什麽好呢?勸肯定是勸不回的。
她幹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漢公公看著楚逸之直接帶著數十人,將馬車團團圍住,臉皺成了苦瓜。原本還認為無驚無險地帶著武定王妃出了府門,事情就算是完成了大半,可現在這架式,讓他如何放得下心?
倒是他旁邊的機靈的小太監瞧得真切,一邊給他順氣一邊道“幹爹,這樣我們也不必擔心途中出事,不是更好?”
他們接到的命令,隻是接武定王妃進宮而已,隻要武定王妃到了宮門,負責就算完成了,至於武定王世子他們會不會闖宮門,那又與他們有什麽關係?
漢公公眼睛亮了,是啊,他是傳旨接人的,哪怕他們半路帶著武定王妃逃跑,也無他無關啊,又何必阻止玩掉小命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寧香蓮一行人馬招搖過市,讓昨兒就從大理寺傳出來的“冒名王妃”的流言翻到了一個新的,眾人指著馬車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道山賊之女就該服法,怎麽可以享受王妃之尊!
也有人道隻要對武定王好,管他是什麽山賊女還是千金小姐!
吵得最熱鬧的時候,突然就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冒名頂替哪是那麽容易的,當初寧家姑娘進蘇府的時候,帶著的下人可不隻有一個,有寧家的也有蘇家的,那山賊之女是怎麽讓所有人都聽她的呢?
到了宮門口,漢公公鬆了一口氣,其它人都覺得氣頂得慌,可是寧香蓮下了馬車後,旁邊的小間裏走出來一人,讓在場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長錚?”
“父王?”
“武定王!”呂公公腿軟,直接跪了下去,後背瞬間被汗濕了。
他按娘娘的吩咐,守在王府門口等著武定王出了門,還故意拖了一刻鍾才進府傳旨的,為的就是避開武定王。可武定王怎麽會守在宮門口的?
寧香蓮也好奇,問他“你怎麽在這裏?”
不由得,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回頭去看寧修之他們,寧修之倒是不避不閃,但楚適之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避開了她的眼睛,她就明白了,敢情那兩個小子都是心裏有數的。
在她院門口故意鬧那麽一場,為的就是給呂公公看。
楚長錚伸手過來扶她,道“我說過,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傷害你的,我說出的話總是要做到的。”
從香蓮提起蘇家的動靜,他一直都在防備著了。今兒一大早,潘大海奉旨請他進宮,他大概就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了。一進宮門,他就說不舒服,然後坐在管事休息的小間裏不動了。
皇上派了一堆太醫來給他檢查,他直接說是渾身腦袋疼,動一下就要痛得命,“痛”極了就打人,反正是皇上沒來,旁人說什麽也不挪窩。
他用這樣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皇上要麽裝成什麽都不知道,由著他折騰;要麽隻能與他三頭六麵的講清楚,然後商量出個應對之策來。
不過,終究最後還是皇上心虛,見勸不動他了,也隻能由著他坐在宮門口。
果不然,讓他等到了香蓮。
他又回頭對寧修之他們道“你們做得很好,先回王府去吧。”
“是,父王!”寧修之帶著弟妹們向他行禮,然後飛快的離開了。
寧香蓮伸手在楚長錚的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一把,隻是她用盡了力氣,也沒能擰動他的肉,反而咯得自己指頭不太舒服。“回頭再跟你算帳。”她惡狠狠的威脅。
楚長錚領著她到宮裏接他的馬車旁邊,伸手扶她上車“好,回府後都由你。”
算他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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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香蓮上了馬車,一路上什麽也沒問。隻是這次她的心比什麽時候都要踏實幾分。
她不怕麵對敵人,麵對陷阱,但有人關心和獨身麵對,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不僅僅多了層堅硬的鎧甲,還插上了翅膀。
甚至她都有些期盼快點見到楚玉容,瞧瞧楚玉容的臉色。
馬車很快就停下了,寧香蓮挑起窗簾,看到的是泰和宮,並非是長寧宮。也是,哪怕楚玉容是長錚的親姐,但也是後妃,男女有別,長錚不能沒旨意就闖到長寧宮去的。
楚長錚先下車,然後伸手扶她。她下車後,乖順跟著他去宮門旁等著太監通報,很快,潘大海出來了,胖臉上滿是笑容“皇上的旨意,這件事會給王妃一個公道的,還請王爺不必擔心。”
這就是皇上的態度?
果然,寧小姑娘也好,山賊之女也罷,對於皇上而言都隻不過是長錚的一味藥而已。
寧香蓮客氣地道“臣妾謝恩。隻是,皇後娘娘這麽關心臣妾之事,臣妾還是需要去給皇後娘娘一個答複的。”
這一趟沒白來,但總得走點利率才走吧,要不然,她怎麽對得起楚玉容花了那麽多的心思。
楚長錚明白了她的意思,扶她上了馬車,又瞅了眼一路跟在馬車後頭的呂公公。他雖然沒說什麽,呂公公腿肚子都在打顫,腰彎下去半天也不敢直起來。
待馬車走出去一段距離後,他才扭頭對潘公公道“皇上原計較如何,現在還能如何,我不在意的。”
潘大海一怔,馬上拔腿往宮裏跑,沒一會兒,皇上就跟著潘公公出來了,他瞪了一眼楚長錚“你啊你,讓朕說什麽好呢……”
楚長錚滿不在乎“什麽好聽,您盡管說什麽。”
正順帝“……”
他想打人!
他今天原本想讓人絆住長錚,然後自己去偷偷看皇後如何審問小寧氏的。結果這戲還沒開場,就被長錚給看破了,而且還抓了個正著。
結果現在,長錚還讓自己繼續去看戲?難不成,還有什麽好戲可看?
不,也許還是有好戲的。
他揮著衣袖拂了下衣擺“你與朕一並去。”
楚玉容到了長寧宮前,下了馬車,然後在宮人的引領下,直接進了正廳。隻是正廳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她心裏有數,這是楚玉容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先把她給晾著。
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安心的坐了下來。
隻是她才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楚玉容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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