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室美人
“你知道？”陳樓疑惑的看著阿什，又轉向姆姆問道：“你不知道？”
阿什盤腿坐在地上，姆姆垂著雙腿坐在他的肩頭，麵對陳樓的詢問，他搖頭答道：“我不知道他知道！”
阿什的眼神開始恍惚：“他不知道，我知道。”
陳樓聳聳肩，不再故意糾結誰知道、誰不知道的問題，轉而回到正題道：“所以要怎麽聯係鹿鳴？”
阿什說道：“跟我來。”
說話間，阿什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帶著地麵一陣顫動，他身上被拔掉鐵棒所露出的洞穿傷，像細小泉水般流出體液、滴到地上，傷口周圍岩石般的身體組織化成飛灰簌簌飄落。與此同時，阿什的身體不斷縮小著，直到與陳樓膝蓋齊高，傷口的狀況也隨之變好了一些。
姆姆早就跳了下來，撓著頭抬眼看阿什，滿是好奇的神色。
阿什在前引路，姆姆稍稍落後半步，陳樓跟在後麵。三個人步出廣場，從側麵進入樹林、大約就是陳樓之前躲藏的位置，並不斷向前深入著。
陳樓緊趕兩步，抓住姆姆的後衣領，將它從地上拎起來，放在自己的肩頭。阿什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麽。
陳樓問道：“你知道這是要去哪嗎？”
姆姆搖頭道：“不知道，我隻知道這裏是月巨人的家，樹林其他地方都隻是樹林。”
阿什在一處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停下，回頭對陳樓說道：“希望我可以新任你，之前他們把我困住、折磨，也有尋找這個人的意思，但我最後守住了秘密。
希望我現在沒有引狼入室。”
不等陳樓表態之類的，阿什敞開懷抱、對著從茂密枝葉中漏下來的月光，口中喃喃念叨著什麽。月光本來籠罩著阿什，慢慢凝結成細小的光束，移動位置點在地上的某一處。
地麵掉落的枝葉塵土不斷顫動、位移，漆黑的洞孔顯露出了蹤跡。
阿什此時也結束了吟唱，對著姆姆和陳樓招呼一聲，率先邁開步子，身影瞬間消失在了洞穴中。陳樓湊上去仔細打量，才看到洞穴的陰影中藏著層層台階，他亦小心翼翼地踩著、走了下去。
台階寬度夠容納兩個陳樓並排，高度、坡度也不甚大，走起來到頗為適應，隻是有些苦了前麵領路的阿什——他用別扭地姿勢向下挪動著，因此行進的速度也減慢許多。
路途不算太長，盡頭處是一扇門扉，打開之後則是有些狹小的房間，陳樓站在門口向裏麵打量，四處沒有通向外麵的洞口、也沒有任何照明的設備，卻有一道清冷地光束斜著打在中央。
中央矗立著小小的木台，姣好的女性容貌正將下巴搭在台麵上。在門扉打開發出響動時，她正疑惑的看過來，剛好與門口處的陳樓對上眼神。
隻此一眼，陳樓的心神險些陷了進去。
古代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而擱到信息發達的現代，各類各樣林林總總，見總是見過的。而陳樓接觸過的羅賓和鹿鳴，在常人中已經是超凡脫俗的容貌。
這個女人……說不上來特別的，隻說容貌的話，哪怕羅賓和鹿鳴與她相比，也總感覺哪裏差一些。
阿什走上前去，打招呼道：“你怎麽樣了？”
女人垂下眼神，有些詭異的是——她隻是移動眼神，腦袋卻紋絲不動。她回複道：“感覺還是不太好。”
隨後她再次看向陳樓，看著陳樓有些不自在、總往旁邊飄的眼神，問道：“旁邊的小朋友我倒是知道，是你常提的小人族吧？這位大人是？”
“大人”所指的陳樓想著，這算是哪門子的奇妙稱呼。
阿什回答道：“是領主大人的朋友，也是活人！而且！領主大人回來了！但是他和領主大人走散了，想要進行聯係。”
女人驚喜道：“真的嗎！？”
情緒激動間，她的終於下意識的抬起頭，下一秒、在陳樓驚悚的目光中，女人的腦袋徑直滾落下來，原來她並非是將下巴搭在上邊，而是隻有頭顱、被放置在台子上。
陳樓憋住一口氣久久沒有呼出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這場麵恐怖倒提不上恐怖，但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感覺就像是毫無知覺、防備，腦袋上突然掉落了一隻黏糊的蚯蚓，而且緊貼頭皮。
他緩了一會，才艱難地慰問道：“你……沒事吧？是雜耍大師那幫子人做的嗎？”
阿什險險接住美人頭，隻是正常人的頭顱對於恢複成長體型的阿什來說，還是顯得太大了，勉強抱住後、腳步搖搖晃晃，還能站立殊為不易。
美人頭則顛倒了過來，主動“寬慰”陳樓並確認道：“沒事沒事，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那個……阿什說的是真的嗎？”
陳樓歎氣，上前將美人頭捧起來，接觸間默默感慨著“皮膚真好”，然後將起放回到平台上，單膝跪下與她平視道：
“真的，你能聯係道鹿鳴嗎？”
美人頭激動的、下意識地想要點頭，嚇得陳樓趕忙伸出手作勢欲接，好在她及時止住了念想和動作。
隨後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猶豫著問道：“那個……還有一件事。”
陳樓應道：“你說。”
美人頭直視陳樓的眼睛道：“可以讓我確認一下你的身份嗎？”
陳樓楞了一下，點頭又被美人頭影響，變得不知道怎麽正確地動作了，姿勢別扭地說道：“可以，怎麽確認？”
美人頭答道：“被我吃下去就好。”
“啥？”
隨著陳樓的驚疑聲，承載美人頭的木台激射出樹根藤蔓，瞬間死死禁錮住了陳樓。姆姆這次勇敢了許多，反應過來後迅速上前，不斷扒著藤蔓，想要幫陳樓脫困。阿什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旁觀著。
陳樓左右看了看，說道：“你們兩個都已經腐化了？”
沒有人回答問題，姆姆用力無果、一個踉蹌仰頭栽倒，陳樓冷笑著想要掙脫藤蔓。藤蔓此時迅速將他拉到美人頭麵前，美人頭對著陳樓的麵部，輕輕地吹氣。
陳樓心道不好，無可反抗的困倦生出，轉瞬就沉沉昏睡過去。
在姆姆驚慌、擔憂且滿是淚水的目光中，美人頭的嘴巴擴張出有一人多高，移動著藤蔓、將陳樓送進入口中。
嘴巴閉合，美人頭又恢複了那副美麗的模樣，抿著嘴唇輕嚼幾下，做出吞咽的動作，舔舔嘴角、似乎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