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引發眾怒
陳樓和洛基並未因為巴納姆的消失而放鬆警惕,在原地警戒了許久,看到再無異常之後,陳樓才招呼著洛基、沿著被象群踩踏的痕跡前進,去與羅賓和芬裏爾匯合。
如果在空中俯瞰,茂密的樹林中被踩踏出一條筆直的道路,兩人奔跑道了道路的盡頭,除了那些倒在原地、毫無動靜的巨大身軀,隻有芬裏爾在等待著,羅賓和仲魍、避思卻不見蹤影。
陳樓問道:
“其他人呢?”
芬裏爾回答道:
“出了些狀況,羅賓帶著他們先回營地了。”
陳樓又詳細追問道:
“怎麽回事?”
芬裏爾簡單幾句解釋了大概——他們在於象群的逃避和追逐間,象群的踩踏、迸起無數的樹木殘片和碎石飛沙,仲魍不幸被激射的碎石擊中太陽穴。當象群停止追逐後,仲魍的傷口表麵顯露著小小坑陷,似乎碎石已經陷了進去。
不敢隨意處理的羅賓,想著也許營地中會有一些醫療手段,於是帶著仲魍和避思先行一步。
陳樓隱隱有些擔憂、於是不再耽擱,與洛基和芬裏爾趕忙返回。剛剛到達聚集地的邊緣位置,就可以看到打量的人群匯聚在一起,同時麵朝著中心的位置,每個人都沉默不語。
陳樓從人群外擠了進去,他奇怪的發現,雖然大多數人的反應是正常的,但又少數一些、在回頭看到是他們一種人等時,毫不掩飾明晃晃的敵意。
暫時壓下心中的好奇,來到人群中間,羅賓擔憂地站立在一旁,牽著避思的手。避思不斷摸著眼淚抽泣著,仲魍則處於昏迷之中、平躺在獸皮鋪就的簡陋急救環境,毛斯特拿著與鑷子一般功能的工具,在仔細清理仲魍太陽穴上的傷口。
陳樓不動聲色地站到羅賓身邊,悄聲問道:
“怎麽樣?”
羅賓搖搖頭道:
“毛斯特說……環境受限,先清理傷口,如果不是太深入的話,就沒什麽問題。”
就在此時,毛斯特屏住了呼吸、盡量保持雙手和手中工具的穩定,從仲魍的傷口中取出了一小粒石子,又用陳樓看不明白的方式觀察著,好半天後才放開呼吸、臉色蒼白且滿頭大汗,對身邊的人招呼道:
“帶仲魍去休息。”
營地中一些人比陳樓的反應還要迅速,在上前的同時立刻問道:
“會有事嗎?”
仲魍有些虛弱地答道:
“隻是外傷,石子鑲在骨頭上了,昏迷應該是因為受到了衝擊和驚嚇。”
周圍的人群、連同陳樓等人一同鬆了口氣,避思卻依然沒有停止哭泣,陳樓有些疑惑地看向羅賓。
羅賓有些為難地低聲對陳樓說道:
“不止是因為仲魍受傷,他們的爺爺……失蹤了。”
陳樓皺著眉頭道:
“這裏也遇到襲擊了?”
羅賓答道:
“沒有。”
陳樓疑惑道:
“那是怎麽回事?”
羅賓一時之間也解釋不清,她隻是說在帶仲魍回來時,就看到了這樣的場麵,對仲魍的關切隻是恰逢其時,在此之前則是為了有人失蹤而聚集。
毛斯特突然開口道:
“幾位。”
陳樓轉頭看過去,毛斯特臉色凝重地和陳樓對視道:
“可以私下聊聊嗎?”
周圍還未散開的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了竊竊私語,毛斯特勉強地大聲對人群道:
“好了!都先回去!”
人群間一部分臉色不甘,但礙於毛斯特的權威,還是皆都散開了。
看著還被羅賓牽在手中的避思,毛斯特猶豫了一下,說道:
“好孩子,哥哥已經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先去哥哥姐姐們現在的帳篷裏等一下,好不好?”
避思乖巧地點頭,鬆開了羅賓的手,獨自離開。
眾人人則再次回到了毛斯特的那頂帳篷,等毛斯特放下門簾、隔離了外界的環境後,他對陳樓等直接地說道:
“有人懷疑你們和邪惡村子是同一類貨色,所以引來了馬戲巴納姆,還暴露了聚集地的位置、讓那些人潛入進來綁架居民。”
象群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聚集地這邊自然有所察覺,毛斯特此前抽空也從避思口中了解了一個大概。
陳樓開口想要解釋,卻被毛斯特猛然揮手阻攔,毛斯特說道:
“放心,我知道你們不是,所以將懷疑都壓了下去。”
陳樓有些奇怪地問道:
“那你叫我們來是?”
毛斯特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和痛苦,手扶在桌子上支撐身體,費力地做下去,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立刻把話咽了回去,最終隻是提醒道:
“不要管仲魍和避思的爺爺,不要相信這裏的人。”
陳樓驚訝道:
“什麽!?”
毛斯特再次強調道:
“我知道,你們都是有能力的,但是……兩個孩子的爺爺的事情,不要去管!而且記住,不要相信我們,不要相信這裏的任何人、包括我,保持獨立、清醒,哪怕是對自己也要保持警惕,千萬記住!”
陳樓滿心疑惑,還想要再仔細詢問,隻是毛斯特莫名奇妙說了這麽一通後、就不耐煩地將眾人趕了出去。
幾個人站在外麵,一時間都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洛基問道:
“接下來?”
陳樓一副迷惑的模樣,歎了口氣說道:
“先回去吧……商量商量,哪跟哪啊。”
在往回走的期間,遠遠就看到帳篷周圍有幾個人,隔著一段距離、靜靜站立著,那是一些聚居地中的老人,或弓腰塌背老邁不堪、或精神爍爍狀態良好,同時看向帳篷的方向。
注意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他們回過頭看,冰冷的眼神緊盯著陳樓等人,即使在擦肩錯過、距離拉開以後,依然不肯放鬆。
疑惑地陳樓還沒來得及思考原因,就聽到帳篷中傳來喧鬧的聲音,能夠聽出是年輕聲音在嚴厲詢問,以及避思那越發大聲和恐懼的哭喊。
眾人加快腳步,隨後就看到了帳篷中,幾個年輕人中、有人控製著避思的,另外的人則居高臨下地叫嚷著:
“說!他們是不是內奸!是不是為了害人來的!”
避思嗓子哭得都嘶啞了,她執拗地叫道:
“毛斯特爺爺說他們是好人!”
最當前的年輕人嗤笑道:
“老糊塗,早就不明白事理了。”
避思說道:
“不許你說毛斯特爺爺!”
年輕人被小孩斥責,像是受到了什麽侮辱,憤怒地揚起巴掌,隻是還沒等落下、就感覺到眼前一花,身體重重落在帳篷外的地麵上,在劇烈撞擊中、痛苦地咳嗽起來。
是羅賓率先衝了出來,率先拽住了那個年輕人的衣領,單臂用力將其扔了出去。
剩餘的幾人立刻將羅賓圍了起來,羅賓先是將避思護了起來,語氣不善地問道:
“你們來幹什麽?”
一個人說道:
“幹什麽?你們來到第二天,馬戲馬納姆就找上門了,還莫名奇妙有人失蹤了,你說幹什麽?你們敢說自己是好人?“
另外有人符合道:
“還說毛斯特有什麽分辨好人壞人的能力,我看就是狗屁,我家老頭說了,沒準就是毛斯特為了當領頭的,所以編瞎話糊弄人。”
陳樓上前拍了拍羅賓得肩膀,羅賓微微側身、讓陳樓走到前麵。
麵對著幾個怪行怪狀、凶神惡煞的人,陳樓說道:
“我認為你說得對,毛斯特的能力是不太靠譜。”
嘲笑的話語立刻接道:
“慫貨。”
陳樓用幾個人看不清的快速動作,迅速出拳,看著他們捂著肚子跪倒、口中依然止不住辱罵的,掏出地獄犬說道:
“可以滾出去嗎?”
還有人在兀自強硬道:
“嚇唬誰呢?敢殺人嗎?”
陳樓有些納悶地說道:
“我真的非常想不明白,如果你們認為我是好人,那就根本不應該這麽幹;如果你們認為我是壞人,為什麽在惹我生氣之後、還會認為自己能活著回去?”
他抬手對著帳篷外開了一槍,看著幾人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大吼道:
“滾——!”
帳篷外又響起陰陽怪氣的蒼老聲音:
“這麽著急趕人,有什麽齷齪吧?”
原本在遠處靜觀的幾個老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近前,看著眼前的狀況,直接出口說起了怪話。
陳樓幹脆扭過身子、來回掃視,看他們究竟想幹些什麽。
其中一個顫顫巍巍地邁起步子、越過陳樓,撲在某個年輕人身上,突兀地哭喊起來:
“乖孫啊——你沒事吧!怎麽那麽喪良心,下這種手!”
年輕人也一副爺慈孫孝的模樣,語氣柔和地說道:
“爺爺,我沒事,你千萬別激動……”
老人輪流著出口、絮絮叨叨地聲討起來,內容無非是“惡人先傷人”、“無辜受害”等,甚至大喊大叫著,嚷著毛斯特的名字,招呼著其他陳樓未聽聞過、但應該是聚集地中的人的名字。
就這麽吵吵鬧鬧,帳篷與主要群居地本就相距不遠,一些被驚動的人好奇的走了過來,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先來的人先入為主,後來的人不明狀況、直接就相信了先來者的解釋,人人都從眾地聲討起來。
不知不覺間,陳樓等人被包圍了起來,吵鬧的人群中頻繁傳來驅趕和怒罵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