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往出口
小醜豎起食指搖晃著，腦袋也跟著搖，說道：
“不不不，我是真的來救你的。”
陳樓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樣，說道：
“你要是，你就直說。”
小醜突然好奇地問道：
“那你剛才幹嘛反抗？”
陳樓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她騙我，我給她找點不自在，怎麽了？”
小醜又問道：
“那你怎麽突然懷疑她的？又為什麽相信我？”
陳樓答道：
“因為成長環境吧……這種地方不會有一個好人，但凡有點善心，必死無疑。”
隨後他又說道：
“至於為什麽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你長這麽醜，要還是個騙子，估計你平時也騙不到人，權當臨死前發善心給你增加業務量了。”
小醜額頭上真的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井字符號，它抱著雙臂大嚷道：
“我開始討厭你了！”
陳樓沒搭理它這一茬，自顧著問道：
“所以到底怎麽回事？你又是誰？”
小醜卻是讓陳樓先將食苦告訴他的重複一遍，自己進行查漏補缺並且證偽。在聽過陳樓的轉述後，小醜說道：
“基本上都差不多，但有一點不同，這裏可不是什麽垃圾站，這個地方、相當於一台固定時間啟動的碎紙機——明白是什麽意思嗎？就是每到固定的時間，這裏所有存在自主思維的東西，都會被絞個粉碎！”
隨後，小醜上下跳動著、不斷繃緊彈簧，最終跳躍出一道長長的弧線，掉落在陳樓身邊，用一根手指猛戳陳樓耳下的位置，再瞬間被彈簧拉了回去。
陳樓感覺被戳到的地方一陣刺痛，艱難地抬手摸過去，小小的方形、帶著凹凸，像是USB接口。
他的眼前瞬間多出兩行熒光綠的字跡，就像是科幻電影中、機器人眼前的數據，分別寫著：距離刪除程序啟動，30分鍾；距離身體死亡時長，5小時。
小醜說道：
“半小時後，清理程序會立刻啟動；五個小時後，如果沒有外力介入，你就會病死。”
隨後，不顧自己在陳樓耳邊放了個衝天大炮仗，小醜開始解釋陳樓的第二個疑問：
“至於我是誰……現在能告訴你的，是‘我是曾經某個偉大存在的殘黨’，在找那些意外到達這裏的活人，去做……你就當去參加遊戲好了，我發布任務、你去完成、我付給你相應獎勵，讓你活下去、變強大！”
小醜摩挲著下巴，口中訥訥道：
“輔助精靈……對，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輔助精靈！”
陳樓問道：
“為什麽要找活人。”
小醜回答道：
“有些事，隻有活人才有機會。”
陳樓提議道：
“那你幹脆一次性給我升滿級、帶滿神裝，直接搞定不就行了？”
小醜回答道：
“不行，我現在……能力也有限，與其說是你完成任務、我給予獎勵，倒不如說我隻能從你完成的任務中，攝取獎勵轉送給你。
至於其他的……你脖子上的USB接口，之前給你的那封撲克牌，以及後續的一些經驗和提示，我暫時做不到別的了。”
還真是USB接口啊，陳樓心中吐槽著，再緊接著問道：
“那我們現在該幹什麽？”
小醜打了個響指，說道：
“當然是從這裏離開！”
……
陳樓依舊坐在最初由食苦拚湊出的輪椅上，隻不過這一次沒人推著他走了，隻能由他自己、用殘存不多的體力，緩緩前進。
差不多過了十分鍾，陳樓才前進了一百米左右。
再這樣下去，他很懷疑自己一定會被刪除。
小醜則抱著之前被陳樓扔出的撲克牌——因為散落的很多，還有一些落在食苦的口器中，所以小醜隻找回來二十六張，它心疼的交代著：
“你別看這幅牌作用沒那麽驚天動地，但它是規則性的道具，也就是說隻要啟動，無論用什麽辦法都不能避免，除非你可以偉大到與世界比肩，能直接出手改動程序的那種。”
陳樓出氣多、進氣少，還能清醒著簡直是個奇跡，他問道：
“所以它的作用到底是？”
小醜回答道：
“綁定主人後，主人隨便將一張牌放置在別人身上，那人擁有牌三分鍾後，會隨機失去身體的一部分。”
小醜抬頭思考了一下，嘴裏念叨著：
“兩份三十九秒。”
隨後它將牌賽道了陳樓懷中，說道：
“我已經把它和你綁定啦，不過大小王你暫時用不起，我拿走了。最後，作為你成為撲克牌主人的證明，你的性命和黑桃A是相連的，千萬別把黑桃A送出去。”
突然間，陳樓好像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你說，那個食苦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吃了我？”
小醜回答道：
“食苦……真正的名字叫食苦蟲，一種群居生物，不知道是被哪個世界遺棄的概念或傳說，喜歡比較肮髒的環境——它們之中有一隻母蟲，所以子蟲從生下來，就被設定了一切以母蟲為主的忠心思想。
所以食苦蟲並不是想自己吃掉你，而是想把你帶給母蟲。”
絮絮叨叨間，陳樓停了下來，看著安坐在自己懷中的小醜，自從離開箱子以後，小醜就要求陳樓坐在輪椅上時，用大腿夾住自己的彈簧，以此來保持穩定。
隨後，陳樓又回頭看了看、到目前為止前進了不到兩百米的距離。
而眼前的倒計時，已經變成了：距離啟動徹底刪除，9分45秒。
陳樓看向小醜，說道：
“還有一個問題，像我這樣的存在，多嗎？”
小醜猶自悠閑，抱著手臂、彈著彈簧上下起伏，回答道：
“活人能到這裏來，完全是意外，所以像你一樣的情況很少很少，而像我這樣的存在，總共有十二個，按照責任，我們各自都需要找到一個活人，為了目標共同努力。
當然，之所以隻找一個，是因為目前我們的能力有限，並且需要……就像現在，我和你已經進行某種程序或靈魂上的綁定了，而且要做的事情，也不是靠人數能夠解決的。”
陳樓再次看向眼前的倒計時：距離啟動徹底刪除，8分59秒。
小醜繼續說道：
“但據我所知，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活人的，不多，我花了很長很長時間，才找到你。”
陳樓問道：
“也就是說，我很珍貴嘍。”
倒計時變成了8分30秒。
小醜點點頭，說道：
“嗯啊！”
陳樓瞬間怒道：
“那你不覺得按照我這種前進方式，最後一定會被刪除嗎！”
小醜歪了歪頭，說道：
“我還以為你不著急呢。”
隨後小醜伸出一根手指，製止了陳樓接下來的話語，對陳樓說道：
“你說：‘搜索穿梭點’。”
陳樓疑惑並順從道：
“搜索穿梭點？”
白色的光芒瞬間覆蓋了陳樓的視線，但並不刺眼，等這光芒消退後，陳樓眼前的世界瞬間變了樣子。
無數不是在時刻變動的0和1兩種數字、所組成的瑩綠色鏈條，而數字鏈條的背景，與其說是漆黑、倒不如說是混沌，乍一看之下，似乎眼前被黑幕阻擋，而仔細看，又好像是縹緲無盡的虛空。
上下左右、天地周遭，皆是如此。
而在視線中，陳樓和小醜自己，並沒有因為環境無光、從而看不清模樣，恰恰相反，在決絕中，兩人的形象更加清晰了。
小醜說道：
“千萬不要以為遺棄之地是一片互相相連的龐大空間，實質上，它是由無數小碎片組合而成，碎片和碎片之間沒有物理上的道路連接。”
小醜又指了指兩人不遠處的方向，無數的數字鏈條像龍颶風一樣匯聚著，顏色也不同於其他、而是閃耀著淡淡的白光。
在黑色與瑩綠色的世界中，顯得尤為突兀。
小醜輕輕開口說道：
“看，出口就在那。”
陳樓舒了口氣，希望就在眼前，也讓他格外生出了些力氣，立刻分離搖動輪椅、向著出口前進。
倒計時還剩不到五分鍾，陳樓來到了出口前。
如果以前有人說，五分鍾也就是一瞬間，陳樓肯定不同意，沉悶無事的五分鍾何其難熬。
但如果毀滅近在眼前，五分鍾又何其之短。
舒出一口氣，陳樓搖著輪椅、走進出口。
散發著白色光芒的數字鏈條將陳樓和小醜緊緊纏繞，一道光芒閃過，出口中已經再也不見兩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