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第532章 愛，不可辜負

  江老漢的氣勢之強，讓得楚驚天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他的心中滿是驚懼，他看的出來，這還是江老漢有意壓制的結果，若非如此，僅憑這股氣勢，就能將這房間之中的東西全部毀掉。 

  這就是武聖級強者的威勢，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片刻之後，風暴歸於平靜，房間中那讓人窒息的壓力緩緩消散了，不過江老漢卻仍舊陰沉著臉，使得房間之中充斥著一種冰冷的氣氛。 

  「前輩，您節哀。」楚驚天直到這時候才能開口。 

  「她，是怎麼死的？」江老漢的聲帶彷彿突然間被撕裂了一般，聲音變的極為的沙啞。 

  「她……」夜墨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白雪晴是想要對她進行奪舍，結果最後沒能成功而靈魂消散的，從某種意義上說，白雪晴就是被她殺死的。 

  可是，她也看出來了，這江老漢對白雪晴的感情極深，她要是說出來，弄不好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但，也正是因為江老漢對白雪晴感情極深，卻也讓她根本不忍心欺騙對方。 

  「說吧，我能接受的了。」江老漢沙啞著聲音說道。他以為，夜墨是怕他接受不了。 

  「她是……」 

  「我來說吧。」楚驚天想幫著解釋，卻被夜墨打斷了，「她想對我奪舍，結果沒能成功，最後靈魂消散了。」 

  夜墨終究是說出了真話，她實在是不想欺騙這個用情至深的老者。 

  而在她這句話落下的同時，楚驚天和蒼燁兩人齊齊面色一變，而後閃身攔在了夜墨身前，戒備的看著江老漢。 

  「果然啊，這才向她的作死風格啊。」出乎三人的意料，江老漢卻彷彿早知道一般，極為的平靜，反而是抬起頭看向了夜墨，「謝謝，謝謝你告訴我真話。」 

  楚驚天三人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懂情況了，明明是用情至深，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們現在一定很奇怪吧？」江老漢臉上帶著一絲悲痛和無奈交雜的神色，「如果你們有興趣，就過來坐下，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聞言，楚驚天三人對視一眼，緩緩走到桌前坐下。看樣子，江老漢是不會對他們不利了。 

  「在很多年前……」江老漢的目光沒有焦點的望著桌子上的茶壺，緩緩開始講述。 

  而楚驚天三人，也終於明白了江老漢為何會是這樣的反應。 

  江老漢和白雪晴可謂是青梅竹馬，兩人師出同門，從小一起長大，漸漸便產生了感情，也就相戀了。 

  之後，兩人一起在大陸上行走，很快便闖出不小的名聲，在當時那個年代，兩人可謂是眾所周知的金童玉女。 

  慢慢的，隨著年齡漸漸變大，兩人的實力越來越強，名聲也越來越大。 

  但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卻因為未來的生活方式產生了分歧。 

  江老漢的心中，一心只有白雪晴，所以在厭倦了無休止的戰鬥廝殺之後，他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白雪晴相守一生，安靜終老。 

  但是，白雪晴在習慣了眾人的讚譽和欣賞的目光之後，心中的欲-望卻開始膨脹，她竟然想要建立一股勢力，讓整個大陸的人都對其臣服，為其效忠，對其膜拜。 

  這樣的想法，在江不同看來，根本不可能實現，自古至今，還從未有某個勢力，能夠讓所有人臣服，包括當時就已經存在的抗魔聯盟都不行。 

  但是，那時的白雪晴卻彷彿走火入魔了一般，根本聽不進江老漢的勸阻，甚至在一次兩人爭吵之後，便負氣離開了。 

  之後江老漢苦尋多年，卻再也沒能找到白雪晴的蹤跡。 

  「直到很多年後，我才知道，她雖然沒能建立一個讓全大陸臣服的勢力，但卻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接替了血月樓主的位子，成了血月樓主。」 

  江老漢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傷感，「於是，我便千方百計的想要打聽她的消息，但是無論我用盡任何辦法，卻都找到不到一丁點的線索，直到剛才你們告訴我她的事情。」 

  話音落下，房間之中一時陷入了沉默。 

  這其實是個很老套的故事，但是這最後的結果，卻讓楚驚天三人不由有些唏噓，也為兩人感到可惜。 

  夜墨嘆了口氣，說道：「白雪晴成為血月樓主之後不久，便重傷不治了，只是修為高深，所以靈魂才得以保存下來，為了防止仇家尋仇，她封鎖了所有消息，所以您自然是打聽不到任何消息的。」 

  「這也許就是命吧！」江老漢的眼中帶著一絲苦澀，「你剛才說的，她晚年給自己改名叫江同眠的事，是真的嗎？」 

  「是。」夜墨立即點了點頭。 

  到了這一刻，她已經確定，白雪晴之所以改名叫江同眠，其實就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希望能夠和江老漢有緣同眠。 

  「江同眠。」江老漢的輕聲的自語著，「她的心中，終究還是有我的，也許她晚年的時候，也曾有過後悔吧。」 

  聲音落下，他目光看向夜墨，「那麼你應該就是現任的血月樓主了？而且，你應該不是她的徒弟吧!」 

  「嗯，在她死……死後，是我接掌了血月樓，我也確實不是她的徒弟，她培養我，就是為了奪舍。」夜墨平靜的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了，江老漢明顯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對他們出手。 

  「哎，她也算是死有餘辜了。」江老漢嘆了口氣，而後看著夜墨，嚴肅說道：「血月樓雖然是龐大的殺手組織，但是組織本身並不分正邪，它會變成什麼樣，完全取決於領導者的想法，所以好好的運用這股力量吧，希望你將它用來為人族做些貢獻。」 

  「我會的。」夜墨點了點頭。 

  「那麼，老頭子最後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幫忙。」江老漢說道。 

  「前輩請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為您辦好。」夜墨道。 

  江老漢看著夜墨，「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希望在我死後，你能將我和她合葬在一起，你應該知道她的身體葬在什麼地方。」 

  「好的，我答應。」夜墨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謝謝。」江老漢點了點頭，而後目光轉向了楚驚天，「小傢伙說吧，你有什麼要求，我說了，如果你能幫我打聽到消息，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楚驚天搖了搖頭，「幾句話的事情而已，前輩不用放在心上的。」 

  「對你們來說是幾句話，但對我來說，卻是了卻了困擾我半生的一樁心事，這恩情我不能不還。」江老漢的語氣十分堅定，「說吧，有什麼要求？」 

  「前輩，我真的沒有任何的要求。」楚驚天同樣是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本來，他是想讓江老漢幫他打聽給如夢塑體所需的那三樣東西的，但是在聽了將老汗兩人的故事之後，他卻是開不了口了。 

  他感覺自己如果真的那麼做了，那是對愛情的一種褻瀆。 

  「那這個東西你拿著吧。」江老漢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儲物戒指遞給了楚驚天，「我不想欠人人情，而且這裡面的東西對我也沒什麼用了，倒是給你，也許還能發揮些作用。」 

  「這……好吧，那就多謝前輩了。」看江老漢的態度堅決，楚驚天也就沒再推辭，接過了戒指。 

  「嗯。」江老漢點了點頭，而後轉向了夜墨，「小姑娘，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忘不……」夜墨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傻傻的看著江老漢，半響回不過神來。 

  她清楚的感覺到，江老漢的體內的生機在飛速的消退，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再沒有一絲生機了。 

  江老漢自斷了生機！ 

  前輩，前輩。」楚驚天也感覺到了不對，臉色一變，立即衝到了江老漢的身前。 

  可是已經晚了，江老漢仍舊如之前那般坐著，臉上帶著笑，但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一個武聖級的強者自己要死，他們怎麼可能攔的住。 

  「哎，將前輩的遺體收起來吧！至少，他是帶著笑走的，很安詳。」許久，楚驚天這才輕輕的說了一句。 

  如果江老漢願意，他還可以活很久很久，但是為了『江同眠』三個字，卻是選擇自斷生機。 

  這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愛情，帶給他很大的觸動。 

  「白雪晴，如果你死後有知，希望你能珍惜江前輩吧！」夜墨輕聲說著。 

  在她接收的記憶之中，白雪晴實在不是什麼好人，但就是這樣一個不怎麼好的人，卻得到了江老漢那至死不渝的愛，所以她才會說了這麼一句。 

  有些愛是不可辜負的。 

  對著江老漢的遺體行了一禮，她這才小心的將江老漢的遺體收了起來。 

  然後，房間之中人就是沉默，江老漢的死，讓他們都感覺有些沉重。 

  直到許久之後，楚驚天這才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夜墨和蒼燁，輕輕一笑道：「也許，我們不應該感到沉重，而是應該替江前輩兩人感到高興。雖然死了，但他們終歸是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