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坦言而之
頗有幾分認真的吃著佳肴，風若兮默不作聲，無論軒轅寒做什麽，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他的處罰即使在外人眼裏看來是因為自己，實際上隻是在整頓規矩。
現在的她對於現在所處時期的尊卑已有了解，她是主子，是宮人們冒犯不了的地位，包括嬪妃們。
若故意要與她為敵，她完完全全可以反擊回去，毫不留情。不僅僅因為她所處的位置，更多的是因為自己。
不過炭火一事她的確沒有在意，想來那些婢女們也沒有那份心，能夠準備好茶水與茶點最為基本的，倒也不算是故意怠慢。
就算如此，也不足以成為讓她開口求情的理由。
“皇後隨朕回養心殿，未羽會直接將情況送過來，正好朕可以明了。”不像是在商量，反而是在直接命令的口吻，既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會受到怠慢，那不如就跟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的話語軒轅寒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然而這樣想法產生的一瞬間，連他自己都有幾分的愣神，隨即便坦坦蕩蕩的接受了。
當他開始想要對一個人上心的時候，他就會全心全意的去完成自己這樣的念頭，去嚐試新的事物，總會伴隨著幾分的坎坷。
明白自己是個帝王，多情這種事情就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身上，但是風若兮是自己的皇後，是在自己最為厭惡她的時候而來的，也算是對她的一種彌補。
總是在心裏為自己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隻是來說服自己。
“未羽會告訴給皇上哥哥，臣妾就無需知曉，一切由皇上哥哥定奪。郡主還在宮裏，臣妾丟下她一個人，未免不妥。”細嚼慢咽的吞下口中的食物，修長的手指輕執起白瓷勺，淺淺的飲下一口湯，抬眸看向軒轅寒，紅潤的雙唇輕啟。
濃密的眼睫毛隨意的眨動著，及其自然的神色，無波無瀾。
她還是沒能夠明白，自己需要做的，究竟是什麽，似乎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不需要有自己的存在。軒轅寒讓自己消耗時間在這裏，是因為什麽，還是為了什麽。
不等軒轅寒開口，風若兮再度直截了當的而言出自己心裏的疑惑，“皇上哥哥清楚的，這件事情未羽一人之力足以，根本用不到臣妾，為何還要臣妾在這裏，臣妾不明白。”
清澈的瞳孔裏映出軒轅寒的模樣，畢竟自己再糾結都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倒不如詢問也許還會得到一個結果。
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都是軒轅寒親口而言的，自己沒有理由不信。
狐疑的看向風若兮的軒轅寒愣了一愣，唇角勾勒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的眸光與她對視，“一開始朕所言的話語皇後都忘記了麽？”
玩味的用食指環輕敲了一下風若兮的腦袋，靜靜的注視著她。
無辜的眨著眼眸的風若兮努力的回想著，似乎是說過原因，可是那樣的理由對於自己而言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話語，並沒有什麽可信度。
“那，皇後是如何認為的？”撫平唇弧度的軒轅寒平靜似水，突然有點好奇風若兮會怎麽樣看自己，會不會因為自己最近的舉動而改變風若兮對自己的看法。
回想從前，自己對待風若兮的態度的確是糟糕透頂。
“委以重任，挑之錯出，而後懲處；委以重任，安撫人心，而後父親領兵出征。”猶豫了一秒的風若兮一字一句而言，沒有絲毫隱瞞自己的想法，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如果真的和自己所言那般，那麽無論自己說與不說這番話，都改變不了原本的結果。
既然如此，那便是無所畏懼。
房間裏炭火很暖，而暖氣正因為風若兮所言的話語在一點點的降下來，消失的暖意，亦如風若兮口吻的堅定。
有些話語，還是說開了好。
本是一臉平靜的軒轅寒隨著風若兮吐露出來的字句，臉色逐漸變得漠然，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她眼裏竟然是這樣。
忍不住動了幾分的怒意，他是真心想要為風若兮做點什麽，不想讓她再回到從前的狀況。
“你就是這樣看朕的麽？”
“皇上哥哥一向都是如此，自打臣妾入宮以來，皇上哥哥如何對待臣妾的、其他人又是如何對待臣妾的，皇上哥哥自然是知道的。可皇上哥哥的態度呢？隻有在需要爹爹與哥哥的時候，皇上哥哥才會對臣妾態度有所和緩。而如今皇上哥哥這般對臣妾，臣妾受寵若驚。”
不溫不火的模樣，風若兮淡淡而言，她隻想要打破他們兩人之間這層窗戶紙。既然心裏都明了，放在明麵上而言，未嚐不可。
反正她已經吃飽了，當她說出這樣的話語時，就沒有想過這頓飯還能夠繼續吃下去，眼眸一點點的變得漠然。
一旁的憐珠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不可置信的看著風若兮，滿是錯愕的情緒。根本沒有想到風若兮會坦坦蕩蕩的和軒轅寒直言這樣的話語，這簡直就是以下犯上。
想也沒想的憐珠立刻跪在了地上，盡可能平靜自己略有幾分驚恐的語氣，“皇上恕罪，自從那次娘娘醒來後，偶爾會說說一些胡話，娘娘隻是無心之失。”
想方設法的想要減輕軒轅寒因為風若兮而升起的怒意，生怕風若兮會因此受到責罰，那可就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不懂，風若兮怎麽會這樣說，縱然是事實，也不能如此的口無遮攔。
“你出去，誰都不許進來。”落在風若兮身上的眸光未曾轉移一分，而軒轅寒冰冷的話語卻是說給憐珠聽的，他不想有外人來插手他和風若兮之間的事情。
該解決的，他自然會解決的，無需別人操心。
腦海裏清晰的浮現出“那次”兩個字時，立刻浮現出一些畫麵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皇……”剛張了張口的憐珠還想要祈求著什麽，卻在風若兮看過來的目光裏硬生生的停止了，低垂下眼眸，輕聲道：“是。”
風若兮都如此授意自己了，那麽自己就不該再繼續逞強什麽，也許還會給風若兮增加糟糕的處境。
慢吞吞的推了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間門，同時將軒轅寒的命令傳達給了駱翼。而後想了想的她決定還是不能夠幹巴巴的站在這裏等著結果，便迅速的小跑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駱翼平靜的看著離開的憐珠，又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間們，縱然心裏猜測到什麽，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繼續站在原地。
風越來越大了，吹的人心慌不定。
“皇後這是在埋怨朕麽？”一雙眼眸裏浮現出幾分猩紅的軒轅寒強壓住自己的怒意，慢慢舒展開自己緊皺的眉頭，攥緊手心，幾乎骨頭都要突破皮肉而出。
故作輕鬆的語氣，實際上卻是錯綜複雜的情緒全部交織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蔓延開來。
和緩一笑的風若兮似是毫不在意，“臣妾不敢，臣妾隻是實話實說，皇上哥哥為何要生氣？”
她不過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僅此而已。若不是說道真相上，軒轅寒又何故會如此隱忍不住自己的性子。
帝王的情緒就應該是捉摸不透的顯露不出來，而像他這般輕而易舉表露出來，恐怕會是很少能夠有的狀態。
“朕哪有生氣，朕隻是……”看著風若兮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軒轅寒心裏頗有幾分的不好受，可她的笑意實在是讓他發不起來脾氣。
怒意一點點的消散，就連拳頭也在一點點的鬆開，微微停頓了一下，輕聲道：“在反思曾經對你所做的一切。”
不打算隱瞞的他直接表露自己的心跡，畢竟自己已經決定要去做的事情，就該坦坦蕩蕩的，才不會去掩飾什麽。
多一些清楚，便少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什麽？”有那麽一瞬間，風若兮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看著軒轅寒，頗有幾分的好奇，他竟然在反思？
一個帝王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即便是親耳聽到，還是有幾分的不可置信。
瞥了風若兮一眼的軒轅寒並不打算再說第二遍這樣的話語，直接進入主題道：“朕所言的話語，並非隻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是皇後，就該有屬於你自己的權力，是朕從前虧欠了你，想要彌補給你原本就是屬於你的一切，與其他因素無關。”
隻能說事情趕巧到一起，便有些混淆。即便如此，也無法改變他原本的想法。
“皇上怎麽會突然這樣覺得，是擔心臣妾報複回去麽？”點了點頭的風若兮突然間明媚一笑，輕哼了一聲，身子微微向後，靠在椅子上，深邃的眼眸如同看不到底的深淵。
她所指的，是軒轅寒想要要自己性命的事情。
失手了他怎麽可能會輕而易舉的善罷甘休，難不成這就是硬的不成來軟的，以免自己知道什麽的時候會對他不利。
畢竟自己不是一個人。
也有可能他在等，等一個可以牽製風家的機會。
隻是猜測的風若兮並不能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