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商議習武
風沐馨時不時停下來自己握著藥杵的手，而後往裏麵加入一些周圍盛放在墊有布巾的木質盤子中的草藥，仔仔細細的研磨著，不敢有分毫的差錯。
八仙桌的一角放置著一個小的火爐，上麵吊著一個如同茶杯大小的淺口瓷碗在熬製著什麽，隨著時間的流逝散發出溫和的味道，有些難以分辨。
並沒有因為風愈凱的突然打擾而忘記自己應該要做什麽。
麵對如此認真的風沐馨，風愈凱心裏頗有幾分的欣慰與無奈，而這樣的時刻，保持著鎮靜，索性就順勢坐在不遠處的空閑椅子上。
隨手便點燃了手邊的燭火，昏暗的房間被葳蕤的燭火而照亮。
並沒有因此就停下來的兩個人依舊，不急不躁的風愈凱倒也能夠按耐住自己的性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悄然而過，歸巢的倦鳥撲閃著翅膀鳴聲而過，湛藍色的天空似是被墨水所渲染，逐漸變得陰沉。
這一天，又要過去了。
“大小姐、小姐，該用晚膳了。”謹慎而來的憐珠畢恭畢敬的站在門檻處，絲毫不敢跨越，唯恐不必要的驚擾。
甚至連聲音都是控製好的分貝，隻要她們能夠聽到足矣。
不經意的眼眸劃過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如同雕塑一般的風愈凱身上，憐珠的臉龐轉瞬而逝一抹錯愕，隨之回複到了平靜。
保持著俯身行禮的動作，正欲開口而言什麽的時候，風愈凱微微搖了搖頭給她示意，而後輕抬起的胳膊晃動了兩下手指。
會意到的憐珠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可算是分完了自己麵前竹子編織的扁筐裏盛放的藥材，抬起頭來的風若兮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息，似是在放鬆。
轉眸而視注意到風愈凱的瞬間，風若兮還有幾分的不明所以，一臉茫然道：“大哥是什麽時候來的，我竟一點也沒發現。”
一眨一眨的眼眸似是蝴蝶撲閃著翅膀，絕美的容顏浮上了一層疑惑。
“兮兒認真做事，未曾發覺實屬尋常，看到你這樣，大哥亦就能夠安心。”平平的語氣裏浮現出幾分笑意，風愈凱淡然而言，稍稍停頓了一兩秒，繼續道：“大哥此次前來，是有個想法要同你們商議。”
所以這才是他一直留在這裏的理由，不然便會換一個時間。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盡快為好。
“是什麽樣的想法，大哥不妨直說。”聞言的風沐馨微愣了一下，鬆開自己握著藥杵纖細的手指，抬眸頗有幾分認真的模樣詢問著，波瀾不驚。
沒有任何的情緒，如水一般淡然平靜。
遲疑了幾秒的風愈凱微微垂了下頭，瞬間抬起來，饒有幾分興味道：“大哥想著既然你現在在教兮兒，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不妨帶著玟兒，馨兒以為如何？”
這是他的想法，同樣也是詢問過祁玟的意思，確定祁玟有這個念頭才會跑這一趟。
畢竟以祁玟的性子，是不會主動開口而言什麽的。反倒是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並不反駁。
什麽都不說，總還是有那麽些生疏存在，卻是無可奈何的。
“我沒意見，他若想學，盡管過來就是。”表明自己態度的風沐馨異常的坦然，她倒是沒有什麽意見，隻因為那人是祁玟。
倘若換做是別人，就不會如此簡單。
心裏有著自己足矣衡量的標準，誰也別想僭越。
“玟兒同我一起，挺好的。”欣然接受的風若兮欣喜的點了點頭，忽然間想到了什麽，收斂笑意的眼眸裏浮現出誠懇的情緒來，頗有幾分認真的模樣道：“兮兒有件事情也想請大哥同意。”
“什麽？”溫和笑著的風愈凱饒有幾分好奇，靜靜的等候著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又會是有什麽的念頭。
在自己心中埋下的那根刺依舊是存在的，他從未忘記過，隻是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情，不想風若兮那麽的在意。
無論如何，自己下定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自己所想要護著的，也不是別人就能夠不付出代價而傷害的。
眼眸裏的篤定又深了幾分，風若兮一字一句緩緩而言道：“大哥可否交兮兒武功，兮兒想要學會自保。”
平靜無波的臉龐，充滿毅然決然，一本正經的模樣，絕非半分玩笑的意味。
最近隻忙著辨識藥材什麽的，完全抽不出時間來顧及這個。然而現在自己已經掌握了一些，自己再學武功，應該是沒問題的。
自己的身手原本就在，隻是和現在的不同罷了，要入鄉為俗才是，否則肯定招架不住。
柢山一戰，便起最好的教訓。
詫異在眼眸裏轉瞬即逝，風愈凱看向風若兮的態度便有所不同，未曾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還是有些驚訝的。
風沐馨的反應與他可謂是不相上下，詫異且疑惑，不能夠明白，但不會反對，畢竟風若兮的目的是正確的。
尤其是在那個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可怕的九重宮闕之中，更加需要身懷絕技如履薄冰，才能不被外人所威脅。
猶豫了一下的風愈凱不確定的再度詢問道：“兮兒你確定要如此麽？學武功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學會的，還要吃許多苦。你要是都能夠接受，大哥自然會盡心盡力的教你。”
自己最為寵愛的妹妹親自開口，自己哪裏有駁回之理。可有些話還是提前說清楚為好，怎麽算風若兮都是一個嬌生慣養出來的嫡三小姐，九重宮闕中的皇後娘娘。
所以他還是擔心風若兮。
然而他並不知道的則是，坐在他不遠處的風若兮，和以前大為不同了。
揚起的唇角頗有幾分自嘲的笑意，風若兮低垂下了眼眸，裏麵彌漫一層無奈。看來自己給哥哥姐姐的印象未免太過嬌氣，所以才會讓他們止不住猜想的擔心。
可自己無需他們的擔心。
“大哥與姐姐放心，兮兒一定可以的。”微微抬起的下巴頗有幾分的傲然，不容別人的小覷。
清楚於自己的位置，盡可能的把握自己所認為能夠的一切。
自己要變強，在這個時代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能任由別人輕易欺了去。
那股堅定似乎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讚許的點了點頭的風愈凱一口便應了下來，既然風若兮有心，自己又何必再去阻止她。
隻要風若兮想做的事情，自己一定會幫她達成，沒有為什麽。
這件事情剛定下來，空氣中的氣氛便有微妙的變化，還有些話語正欲脫口而出時，憐珠再一次而來，依舊站在方才那個位置上，俯身行禮。
“大小姐、小姐，晚膳已經備好了，再等下去恐怕菜都要涼了。”
遲遲看不到風沐馨與風若兮的身影，耐心等了許久的憐珠頗有幾分的沉不住氣，冒著被責備的危險，再度而來。
她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該是喜還是悲。
風若兮未曾學什麽之前，整日無聊的找不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來做，而現在有了可以做的事情，卻又忙的顧不得自己。
而憐珠自己又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夠盡自己所能做一些理所應當的事情。
在將軍府裏不會被別人平白無故挑事的日子，過的如同流水那般迅速，安穩且平靜。
若是九重宮闕之中也能夠如此，就好了。憐珠在心裏默默的想著。
僅僅隻是她自己的想法罷了。
“知道了，現在就過去。”話音還未落下，風沐馨率先站起身來，隨即應了一聲，輕微點了點頭。
確實是忙了一天，自己倒是沒什麽，已經習慣了，可對風若兮而言確實還是感到有些疲憊。
還未走出房間門，意識到什麽的風沐馨回過頭來淡然的看向風愈凱，“大哥要一起麽？”
“不了，我約了別人會麵，你和兮兒去吧。”
待風沐馨與風若兮離開後，風愈凱這才吹滅了房間裏自己親手點燃的燭火離開了。
獨自一個人騎著馬匹直徑離開了將軍府，往城郊外的方向而去，清輝蒼茫的月色映出風愈凱俊逸冰冷的臉龐。
一陣冷風襲來，吹散著夜色的墨意。
“堯哥哥，明日我們去哪裏？”平靜的木蓮玩味的吃著手中的梨膏糖，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獨自喝著清酒的慕堯，寥寥的詢問著。
不過這差別未免有點太大了，憑什麽慕堯就可以喝酒，而自己隻能吃著梨膏糖。然而她又沒有反駁的本事，想想還是安心吃著糖吧。
離開柢山已經這麽多時日了，幾乎兩三天就會換一個地方，欣賞不同地方不同的光景，感受不同的境界，一飽眼福。
木蓮承認，自己的情緒確實穩定許多，就連心情也有所舒暢，不再總是對那件事情所念念不忘。
自那晚後，慕堯幾乎寸步不離自己身邊。
“蓮兒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隻要不遠，都可以去，算算日子，差不多再過幾天就該返回了，而且你不是要與風若兮一同回宮麽？”
細細的品味著酒的清香，沒有什麽度數，自然不會同烈酒一般的惹人醉，而是那股渾然天成的感覺實在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