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事情敗露
“二姐,祁玟絕對不是野孩子,也不是什麽下人,是我帶回來撫養的。”心平氣和的風若兮一字一句平靜的緩緩道出,強有力的口吻沒有半分的退縮。
究竟是發生什麽樣所謂的衝撞,以至於讓風載笑如此對待一個尚為稚嫩的孩童。
沉了沉的眼眸裏隱隱浮現出幾分的不甘與失望,抿了抿嘴。
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風載笑收斂了自己的膽戰心驚,定睛凝視著風若兮,眼眸裏充斥著憤怒,唇角冷笑著,“說的倒是輕巧,無名無分的由你撫養,荒唐。”
她是不甘心的,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花汕而如此的狼狽,但她並不責怪花汕,認定是有人故意如此,要逼她就範。
身為皇後,怎麽可以如此不避嫌,隨隨便便撿了個孩子回來,再這樣下去,如何了得?
風載笑並不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她隻是不想讓風若兮痛快與舒心,自己群承受的,也該讓她嚐嚐滋味。
總是在風將軍麵前表現出良好教養與禮儀的風載笑此刻尤為讓風將軍感到吃驚,皺了皺眉頭,更多的則是失望。
如此失態,成何體統。
就算她是風若兮的二姐,可到底是個庶出,與嫡出的風若兮身份不同,根本輪不到她來訓斥。
更何況現如今風若兮的身份不同,若是不計較還好,倘若計較起來,恐怕就連軒轅寒也會重視起來這樣丟人的事情。
越來越陰沉的臉龐,若有所思。
正欲開口訓斥風載笑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時,風將軍卻聽到風若兮用異常平靜的聲音緩緩而言道:“二姐此言差矣,怎會是無名無分,他喚我一聲主子,自然是我的人。”
鏗鏘有力,柔情似水卻不乏鐵骨錚錚。
篤定且自信的口吻,沒有半分躲避的眸光凝視在風載笑身上,心裏暗自提醒著自己絕對不能夠魯莽。
無論如何,在別人眼裏看來,即便風載笑是庶出,也是自己所謂的二姐。
意識到這一點,風若兮波瀾不驚的眸光沉下去幾分,生出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緒來,恍惚間似是錯覺。
唇角輕勾勒起一抹近乎完美弧度的風沐馨淺淺笑著,頗有幾分玩味道:“爹爹,左右不過是二妹耍小孩子脾氣要同祁玟爭點什麽,好在祁玟性命無礙,不是什麽大事,就此了解,以免傷了二妹與三妹之間的和氣。”
小孩子脾氣,注定是成不了什麽氣候。她的眼眸裏浮現出幾分的輕蔑,能夠做出這種事情,隻會讓她對風載笑的印象又差了幾分,鄙夷自然也就多了幾分。
倘若哪天不知死活的犯到她手裏,就不會輕易了結。
輕而易舉的隱藏起自己的心緒,平靜如水的風沐馨在別人眼裏沒有一絲異樣,反而是有一種任何人都不能夠輕易靠近的氣勢。
收斂了自己的眸光,她可不是幫她,而是不想辜負祁玟隱忍的心意。
風載笑滿臉詫異的抬眸看向風沐馨,不曾有過風沐馨會為自己求情的念頭。不對,就算是剛才那番話,也絕對不會是因為自己,如此的肯定著。
緊繃著的思緒終於繃不住而斷裂時,一時間稍有幾分的錯亂。
自知理虧的她並沒有再繼續找死的爭辯什麽,流動著的空氣因為沉默耳逐漸冷卻下來,氣氛壓抑。
稍有幾分頭疼的風將軍著實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風載笑小孩子的脾氣自然是不講理的,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什麽的,想必也不是簡單就能夠做到的。
思量了片刻,風將軍重新冷著一張臉,警告著風載笑:“堂堂將軍府二小姐,不知廉恥的同你妹妹的奴爭什麽?若不是你娘親而來,你要說謊到什麽時候?無法對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就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到底風沐馨的勸慰還是又那麽幾分的用處,風將軍沒有再追問細節,隻是覺得有幾分的失望,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
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繼續道:“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哪裏都不許去,好好反應自己的行為。”
負手離開後的風將軍心裏總是有幾分的苦澀,自己在處理家事上終究還是做不到柔情,隻能虧欠祁玟那個孩子,應該想法子好好補償他才是。
鬆了一口氣的花汕稍有些慶幸,好在沒有釀成大錯,衝著風載笑搖頭示意,不放心的離去。看來自己也應該再度提醒她幾句。
身體輕微顫抖著的秋兒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風載笑起來,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哪怕早已心亂如麻。
沒有反抗的風載笑收斂自己的狼狽,微寒的雙眸直直的落在風沐馨與風若兮身上,沒有任何情緒的開口道:“是我大意了。”
蹙眉而視的風沐馨頗有幾分的不滿於風載笑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明明自己做了對別人不利的事情,沒有一點反省也就罷了,還如此的居高自傲,簡直是不可理喻。
從前竟未發現她還會有這種膽量與心思,是自己的疏忽,看來日後還需提防幾分才是。
“二姐,有因必有果,好自為之。”瞥了風載笑一眼的風若兮凜然道,唇角勾勒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看似提醒的話語,實際上是在警告。
她可沒有什麽耐心玩這種惡趣味的遊戲。
和煦的陽光溫柔的照在風若兮的身上,淡雅的衣衫似是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溫潤如玉的容顏,不溫不火。
看似美好的事物,灼傷了風載笑的眼眸,下意識攥緊自己的手心,越是美好,越要摧毀掉。
憑什麽,同樣身為女子的她們,同樣身為將軍之女的她們,身份差別會如此的大?
心裏所湧動的那股情緒,名為不甘。
窗戶上的雕花格外的細致,透過間隙能夠看到深邃的夜空和朦朧的皓月,清輝蒼茫。
一直保持著仰頭動作的木蓮沒有任何的情緒,似是在發呆,幹澀的眼眸微微眨動著,長長的眼睫毛借著葳蕤的燭火,落下淺淺的陰影。
低落的情緒有所緩解,不再總是沉浸於悲傷之中。
最為困擾木蓮的,大概就是總是無法麵對那一天,以及情緒所被影響的日子。
什麽都做不好,甚至想要放棄。
然而,每每能夠救贖她的,表示慕堯。如兄如親友般的存在,她曾經的師兄,亦是她的青梅竹馬。
閃動著的燭光忽而熄滅,回過神來的木蓮幾乎屏住了呼吸,漆黑茫茫的一片,細微的月色似是一點點的明亮。
此刻木蓮腦海裏最為真實的反映則是:有人要對自己不利。
明亮的刀片反射著月光,映出木蓮那雙通紅且淩然的眼眸,彎刀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間,迅速起身的她回旋著後退,正視著戴有麵罩的不速之客。
皺了皺眉頭的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根本不會什麽武功的自己無法抵擋想要取走她性命之人,而她所會的,隻有醫術。
師父將武功與醫術皆傳授給了師兄慕堯,而給自己的,隻有醫術。
猶記得初見時的景象,溫文儒雅的師父平靜如水的看著自己,饒有幾分趣味道:“女娃娃成天舞刀弄槍的像什麽樣子,就學點溫和的,有你師兄在,定然不會叫你受半點欺負。”
似懂非懂的她點了點頭,順著師父所指的方向望去,身著白衣的少年手執一本書卷,認真且俊美的神情,驚鴻一瞥,驚豔了她的時光。
木蓮認為,慕堯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也是自己的依賴。
“離開或留命於此。”
危急時刻還能夠出神回想曾經,木蓮對自己頗有幾分的無望,看來自己注定是逃不過這一劫。
待自己重新麵對此時此刻,熟悉的聲音輕而易舉的入耳,卻是從未聽到過的漠然。
不知何時,慕堯竟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銀色的刀片晃動了一下,頗有幾分猶豫的不速之客為難且懊惱的看著瞬間出現的男子,眉心擰在了一起。
如此速度之快,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的自己,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考慮到自己的人身安全,放下刀的不速之客順著另一扇敞開的窗戶逃了出去,亦是自己進來的那個。
察覺不到房間裏有任何異樣氣息,慕堯收起了自己的淩厲,點燃了燭火,柔和的注視著木蓮,輕微歎了口氣。
“我就在隔壁,有人來你就不會叫我麽?倘若不是我聞到了陌生的味道,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對木蓮不利,或許是有人在跟蹤他們也不一定。意識到這一點的慕堯瞬間冰冷了眼眸,會是誰?
今夜出了這樣的事情,定要再度謹慎才是。
一言不發的木蓮臉色異常的蒼白,呆呆的站在原地,略有幾分的落寞,若那時師父不顧及自己是女兒身就好了。
不知名的液體在眼眶中一點點而蔓延,硬生生的被她給逼了回去,直截了當的衝上前抱住了慕堯。
熟悉的味道才能夠讓她安心,緩緩閉上了眼睛。
任由木蓮抱著自己,慕堯的眼眸裏沾染了幾分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