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回府難堪
約摸著要到預計的時間，精心裝扮一番的風若兮又多了幾分的和婉，一襲湖水藍的衣裙，層層疊疊，清雅且落落大方。
挽起簡單的發髻，插著一支翡翠寶華發簪，以及其他鑲嵌珍珠玉石的飾物，低調且奢華，為的就是表明她的身份，以至於忘卻。
了然而望，非人間尤物。
相比她而言，風沐馨一襲紅色的衣裙，素雅的妝容，簡單的發飾。素來喜歡紅的她，衣櫃裏絕大部分都是這樣顏色的衣物。
怎麽說也是風家嫡長女，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站在他們前麵的則是身著寶藍色衣袍的風愈凱，俊逸微冷的容顏，氣度不凡，硬生生的有幾分清雅，卻又渾然天成的霸氣。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奇怪到風若兮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總覺得風愈凱表現出來的神情裏隱藏著什麽。
馬匹與馬車皆停在了將軍府門外，氣宇軒昂的風將軍與次子風載言胯下馬來，風夫人則是在婢女的攙扶之中下了馬車，妾室花汕與次女風載笑從後麵的馬車上下來。
風愈凱正欲迎上去，風將軍用眼神示意這他，會意到的他便拉著風沐馨走到了一旁，留下來了不知所措一臉茫然的風若兮。
這個時候，誰來告訴她自己應該做什麽？怎麽哥哥姐姐落下自己一個人。
慌亂的眸光落在風將軍飽經風霜的臉龐，以及身旁溫婉賢淑的風夫人身上時，心裏麵的緊張與慌亂似乎能夠減輕幾分，逐漸的安定了下來。
再來注意到了低眉順眼的妾室花汕，以及一臉不服的風載笑，還有不屑的風載言。
僅僅一眼，風若兮便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好感，那種不明所以的敵意，實在讓她很無奈，同樣也很反感。
正欲行禮時，隻見風將軍早她一步行禮道：“臣參見皇後娘娘。”
風夫人以及花汕他們跟著行禮，而風愈凱與風沐馨則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共同明白的一點的則是，平靜的日子要沒有了。
茫然的風若兮立刻反應過來，扶了風將軍一把，淡然道：“快起來，爹爹這是做什麽，當真是折煞女兒了。現在女兒回家，便不是什麽皇後，而是風家三小姐，爹爹待我向從前一樣便可，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倘若每每見了自己都要如此，那才是有夠頭疼的事情，索性還是一開始講清楚為好。
不想總是因為稱呼的問題而苦惱，就像是祁玟那樣。
猶豫了片刻的風將軍注視著風若兮認真且篤定的眼眸，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自己的己見，忍不住感慨當：“當真是風家的好女兒，爹爹沒有白費心思教導你這麽多年。”
昔日征戰沙場名揚天下的風將軍，此刻眼眸裏竟被不知名的液體所濕潤，善目的注視著風若兮。
從未想過要將自己的女兒嫁入深似渾水透不到底的九重宮闕之中，無力阻止的事情，唯有接受，並盡可能的護風若兮周全。
自己最小的孩子，集所有寵愛為一身，應當嫁與這世間最好的男兒，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偏偏嫁與了最無情的帝王。
一行人進入府中，婢女下人們收拾馬車上攜帶的行李，亂而有序的進行著。
風若兮攙扶著風夫人的胳膊，這是自己的娘親，從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就能夠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情誼絕對不低於哥哥與姐姐。
各自坐在了應該做的位置上，在風若兮的堅持下，風將軍與風夫人才肯坐在了上座，而她坐在了風沐馨身旁。
“爹爹娘親與姨娘一路勞苦，該好好休息才是，兮兒還會在府中多呆一段時日，有什麽話不妨明日再說。”
風愈凱輕而易舉的便能夠看出他們的疲憊，畢竟馬不停蹄的趕路，舟車勞頓在所難免，淡然的勸慰著。
並不會因為風將軍為了風若兮專程回鄉祭祖而有所不滿。
他是沒有，可風載言與風載笑卻是有的。憑什麽為了風若兮就要連累他們跑這一糟，實在是心有怨恨而不可說。
“大哥所言極是，女兒定當好好盡孝。”看著他們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風若兮附和著風愈凱所言的話語。
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恐怖與緊張，自然而然是可以放鬆下來，這一次算是過了。
隻是將軍府裏一時間突然多了這麽多人，當真還是有點不大適應與習慣。
“三妹怎麽現在想起來盡孝了，當初嫁人的時候可不見得這樣。”心有不甘的風載笑冷嘲熱諷，不悅的眸光瞥了風若兮一眼，實在是心裏咽不下這口氣才會不分場合。
如果不是風若兮硬要入宮，那麽入宮為後的肯定就是自己了。是風若兮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她一直都是如此認為的。
那晚，惦記花汕房間裏糕點的風載笑便不顧一切的跑去了花汕的院子裏，正欲進入時才發覺風將軍在裏麵。
悻悻的離開時，聽到風將軍沉穩著氣息道：“你且先過問載笑是否願意入宮為妃，若是她不願意，本將軍便回稟皇上不考慮風家女眷。馨兒那邊是不同意的，兮兒還小不必過問於她，本將軍不會強迫載笑。”
忍住了自己想要衝進去立刻說願意的衝動，風載笑滿心歡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倘若她能夠進宮為妃，定然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而且她在風家的地位也會提高，庶女又如何，隻要能夠成為軒轅寒的寵妃，未來的皇後，榮華富貴隨手可得，無限的風光榮耀，都是自己的。
然而自己還並未親口告訴風將軍自己願意時，得到的卻是風若兮要進宮為後的消息。
這個消息對於她的打擊可謂是一下子從高高的上空跌落至穀底，無盡的深淵，沒有掙紮的餘地。
本來就對風若兮沒有什麽好感的她越發的厭惡，敵意一點點的埋藏與積累。
風載言讚許的衝著風載笑點了點頭，而風愈凱皺了皺眉頭，頗有幾分的不悅。
“二妹這話你說的可就不對了，兮兒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常常陪伴爹娘左右，而二妹未嫁在側，卻絲毫不見盡得一分一毫的孝心。”
冷冷的瞥了風載笑一眼，風沐馨便知道她閑不住定是要來挑撥離間的惹是生非。
如此想要給風若兮難堪，莫不是當她這個長姐不存在不成？
不願讓風將軍與夫人費心，才不想和風載笑計較，否則她早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出掉她，以絕後患。
怎麽說也是有點血緣關係的，不能夠太狠。
氣急敗壞的風載笑正欲所言什麽時，隻聽到風若兮慵懶一笑，唇角勾勒起一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弧度，漠然注視著她，平靜道：“二小姐這話什麽意思，對本宮不敬，你該當何罪？”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風若兮稱呼的並非二姐，而是二小姐，隻因差一個字，卻是天壤之別的存在。
故意給自己難堪的人，風若兮自然也不需要對她留情。怎麽說皇後這個身份還是作數的，自己可以對爹爹娘親例外，不代表對別人也例外。
“三小姐莫要往心裏去，載笑隻是一時心急說錯過了話，”花汕連忙打著圓場，訕訕的笑著，頗有幾分的尷尬，而後嚴厲道：“載笑，你還不快給三小姐賠不是。”
怎麽著也得顧及一下身份，倘若風若兮真想要做什麽，恐怕風將軍也是攔不住的。
一直覺得風若兮柔柔弱弱的沒有什麽脾氣，直到那日才明白她的倔強與固執，那是自己很少能夠看到的風若兮，陌生。
而現在，風若兮越來越不能夠小覷，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就算心裏再又不甘心的風載笑也意識到了目前狀況的僵持，頗有不願道：“是載笑失言了。”
而後便沒有了。
不想耽誤自己精力和風載笑計較的風若兮隨意的點了點頭，冷冷瞥了她一眼的眸光裏滿是警告。
一個能夠如此對自己的人，想必不會是什麽善茬。
沉默良久的風將軍淩厲道：“兮兒很好，誰都不許說兮兒的不是，都散了吧。”
護犢之情還是有的，尤其是對自己嫡出的孩子們，愛屋及烏。
納花汕為妾是迫不得已的，先皇指給他的，不過是想要有個牽製，不至於一無所知。
疑心終究還是有的，畢竟功高蓋主，又怎麽可能不防。
“是。”
風夫人戀戀不舍的看著風若兮，忍住了自己滿腹想要而言的話語，回到了東廂房自己的院子裏。
疲憊不堪的她著實感覺到了疲憊。
而風將軍並未同風夫人一起回房，則是一個人來到了書房。
並未再有所言語的花汕帶著自己兩個孩子也離開了，一時間花廳裏隻剩下他們血脈相連的三個人。
“大哥，姐姐，二小姐為何要如此針對我？”蹙起眉頭的風若兮滿是不悅，直截了當的告知給風愈凱與風沐馨，考慮著是否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緣由。
一開始就瞞著風若兮的風愈凱與風沐馨相互而望的搖了搖偷，即便讓她知道也無濟於事，倒不如依舊不知道的為好。
“可能是她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