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簡單教訓

  食物相克?腦海裏忽然間閃現這樣一個詞語,風若兮皺了皺眉,銳利的眼眸裏閃現出一抹轉瞬即逝的情緒。


  她自然是不會相信這是一場意外所致。


  “憐珠,打聽一下今日的菜肴出自誰之手,切勿打草驚蛇,明白麽?”淡然吩咐道,波瀾不驚,能夠懂得運用這樣不起眼的辦法,看來是有夠小心謹慎的。


  重點是竟然能夠知曉自己近日來會有喝蜂蜜水的習慣,隻因為呈給自己的飯菜太過於無味,簡直就不是尊為皇後該有的待遇。


  不過風若兮現在懶得計較這些瑣事,而是想要知曉目前這件事情究竟是如何模樣?又或許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飯菜裏是不會有豆腐這一種食材,因為風若兮不喜歡,自打她進宮起,呈給她的食物裏就不會出現豆腐的影子。


  即便是在冷宮之中,也不會有,久而久之,幾乎都要忘記這一種食材。


  所以憐珠也就沒有注意到,卻不料出現了禍端。


  “是,奴婢這就去。”仔仔細細的為風若兮掖好被角,憐珠吸了吸鼻子,內心滿是愧疚和自責,如果自己稍微注意一點,興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明明自己特意去學了一點岐黃之術,倒還不如不學,竟然連自家主子最為討厭的食材都能夠不注意。


  不知名的液體潤濕了她的眼眸,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反思著。


  躺在床榻的風若兮伸手揉了揉微倦的眉心,輕微合上了眼眸,如果她沒有記錯,軒轅寒是想要自己這條命的吧。


  近日來的不動聲色,倒是讓她以為他這樣的想法打消了,看來並沒有啊,反而使出這樣的把戲來,是給自己一個警告麽?


  眼眸忽然變的淩厲,風若兮冷哼了一聲,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誚的弧度,雖然別人不是沒有可能,但她更願意將這樣的矛頭指向軒轅寒。


  就算不是他所做的,但也會是因他而起。


  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用力攥緊手心,長長的指甲幾乎都要陷入肉種,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此刻的柳鈺娟正坐在廳堂裏,與薑婕妤和張淑儀一同品茶,氣氛略有幾分的低沉和尷尬,如同一團烏雲籠罩。


  夕顏小心翼翼的向她們匯報風若兮的情況,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講錯一句話,而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口幹舌燥。


  懨懨的聽著,柳鈺娟放下自己手中的冰裂琉璃茶杯,微傾斜著自己的身子,低垂這眼眸,食指中指與無名指並攏,覆上太陽穴的位置輕柔,企圖緩解頭痛。


  聽到自己所預想的結果時,忽而睜開杏眸,清秀的容顏上浮現淺笑的情緒,一直壓抑的心緒,也在這個時候有幾分好轉。


  似是一縷陽光驅散陰霾。


  “薑妹妹果然聰慧,能夠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神不知鬼不覺的給皇後一個教訓,真是大快人心。”最高興的,莫過於柳鈺娟了,正好是當做報仇的一部分了。


  哪裏能夠輕而易舉的放過風若兮,微微抬起下巴,略有幾分的得意,同時對薑婕妤的堤防又多了幾分。


  連這樣的辦法都能夠運用自如,看來薑婕妤知曉的還有許多。


  淺淡一笑,薑婕妤寥寥道:“柳姐姐謬讚了,隻是小把戲而已。”輕佻起眉頭,優雅的喝著杯中溫熱的茶水,看似謙虛的模樣,實則很是得意。


  誰讓風若兮壞了自己原本一石二鳥之計,若不是顧及現在的她和從前不一樣沒有那麽好欺負,那麽這次程度肯定不止這麽一點。


  希望風若兮能夠吸取教訓,不要多管閑事。


  “何必謙虛,聰慧二字,妹妹自然是當的起的,若不是妹妹,柳姐姐與我,斷然是想不出這樣的法子來。”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張淑儀眼眸裏浮現出幾分嫉妒,怎麽這個薑婕妤的鬼點子會那麽多。


  好在現在她們還算是同一陣營的,他日若是成為對頭,可是個難解決的大麻煩。


  所以為了避免那樣的事情發生,就該早做打算。


  身處深宮之中,想要安穩的活下去,也需有那個命才行。


  眸光在柳鈺娟和薑婕妤身上來回打量,意味深長,似是不經意的低眸整理著自己並不亂的衣袖,袖口有一圈精致的鈴蘭花花紋。


  空氣中的氣氛一瞬間陷入了尷尬。


  而張淑儀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再度開口道:“不知韓妃如何了,皇上似是挺關心她的,最好她能夠活著,否則……”


  後麵的話語並沒有說出口,卻已經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隻是說出來還會造成不必要的慌亂,點到為止,她還是知道的。


  不等她們說什麽,張淑儀隨意找了一個借口就離開了。


  “張姐姐有些擔憂過頭了,柳姐姐無需因她的話而焦慮,韓妃會沒事的,就是有事,也一定和我們無關。”異常篤定的話語,薑婕妤十分認真的看著柳鈺娟,一字一句開口道。


  平靜的臉色,沒有任何的心虛。


  要想瞞過別人的眼睛,首先要堅定自己,謊話說多了,就會變成真話的。


  略微猶豫了幾秒,柳鈺娟輕眨著眼眸點了點頭,貝齒咬著紅唇的嘴唇,現在她隻能夠聽從薑婕妤的話語去做,不然自己一個稍有不慎,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誰也不想自己親手將自己的性命斷送。


  皓月當空,輕軌蒼茫,夜的微涼伴隨著清風襲來,穿過半開的雕花窗戶,吹進房間之中,劃破了原本沉悶的氣氛。


  就連葳蕤的燭火,被迫顫動。


  憐珠緩步而至窗戶旁,正準備關上窗戶時,半倚在床上的風若兮阻止了她,停下自己的動作,皺了皺眉,轉頭擔憂道:“娘娘,會受涼的。”


  “無妨。”風若兮起身下床,現在的她感覺已經好許多了,隻是腹瀉,並無大礙,也沒有告知給其他人。


  負手而立在憐珠讓開的地方,任由風吹打在她臉上,帶走疲憊的意味,逐漸清醒。


  如同雨夜般漆黑的雙眸凝視著皓月,璀璨星光在一望無際的天空處點綴,夜的靜謐。


  輕微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側身站在一旁的憐珠欲言又止,淡然的搖了搖頭,終究還是沒能夠將勸慰的話語所言出來,難得的機會,任由風若兮去。


  細細想了想,還是去拿了件鬥篷,披在了風若兮身上。


  感覺到背後突然襲來的暖意,風若兮身子微動了一下,又恢複到了平靜。


  房間裏的燭火依舊燃燒著,散發自己的光芒。


  “皇上,夜深了,該休息了。”木子晴依偎在軒轅寒懷裏,腦袋乖巧的靠在他寬厚的胸膛處,左手覆上他的肩膀,撒嬌似的一般,低聲淺道,笑靨如花。


  貪戀這樣的所謂的聖眷,軒轅寒幾乎是夜夜都到她這裏,眼裏幾乎沒有其他女子的存在。


  除了那個可有可無的皇後與在大相國寺裏為百姓祈福的太後之外,現在後宮之中最大的,當屬木子晴。


  那架勢,簡直是能夠在宮裏橫著走了,甚至她的家族,也以她為榮,不可一世。


  靈動的眼眸裏是無際的野心,木子晴心裏清楚,有些事情,不過是早晚的問題,是急不來的。


  根本沒有一點看書心思的軒轅寒茫然的盯著手中的書卷,泛黃的紙頁,墨色小篆躍然於上,卻是一個字都入不了他深邃的眼眸。


  良久,握著書卷的手又緊了幾分,目光落在精致的玲瓏鑲翠的香爐,嫋嫋的煙霧盤旋而升,濃鬱的檀木香味,安神。


  似是有意又無意道:“三天後,太後回宮,韓妃必須好起來,明白麽?”


  皺了皺眉,最不喜歡所有的事情都趕在一起,明明先前一直風平浪靜,越到太後回來的時候。越不安分,一個個都是在迫不及待的找死麽。


  真搞不懂這些女子是怎麽想的,安安分分的,難道不好?非要攪和的都不安寧才心滿意足。


  軒轅寒對於後宮女子之間的爭風吃醋的戲碼向來是不聞不問的,本該韓妃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多管一個字,卻偏偏出現在特殊時期。


  而且還有風若兮,不再是個省油的燈了。


  “臣妾定會安置好一切,恭迎太後回宮。”輕微愣了一下,木子晴臉上的情緒有片刻的僵硬,瞬間就緩和了,她自然能夠聽明白軒轅寒想要自己做什麽。


  置之不理,看來是不可能了。


  這件事情隻能好好做,若是做不好,罪名可就在自己頭上了,除非,找個由頭讓風若兮頂上,就算在冷宮,也終究還是皇後。


  緊張的心緒在想到這一點時,便有幾分心安,將對自己的危害調到最小,才是理所應當的。


  怎麽能夠讓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毀了自己,簡直是做夢。


  猶豫了幾秒,木子晴試探性的詢問道:“那皇後呢?”


  “既是皇後,自然是要做到應該做的事情,不能有任何的疏忽,以免太後不高興。”軒轅寒放置手中的書卷,不悲不喜的語氣裏沒有任何的情緒。


  淡然的如同一汪波瀾不驚的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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