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多還是少
已經過去很多年,其實顧泯的故人這裏早已經沒有了,但很巧的是,那些故人其實也回來了,柢山很快便收到了消息,阿桑看著飛劍,神情複雜,蘇宿則是有些不可思議,“他在郢都?”
洛雪搖頭道:“不是他在郢都,是他們。”
是的,此刻郢都不止一個顧泯,有兩位。
加上柢山這一位,那便是三位。
修行到了顧泯這個境界,倒也可以一道劍氣便是一個自己,可很明顯,不管是柢山的這個,還是說在郢都的那兩位,都隻是他,其中之一。
天地之中,一切玄妙之事,其實大多都有些記錄可以去追尋,可是唯獨這一次,沒有先例。
“去看看吧。”阿桑牽起少年顧泯的手,微笑道:“他或許很想見你。”
少年顧泯眼裏有些好奇的神采。
蘇宿默不作聲。
很快一行人便離開柢山,去了郢都。
可到了郢都的時候,正是一片夜色。
顧泯和那個拿著短劍的顧泯坐在宮牆之上,等著柢山這個少年。
少年看著那柄短劍,眼裏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年輕顧泯看向他,招手道:“過來坐。”
來自柢山的少年顧泯沉默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在這邊坐下。
三個顧泯,在宮牆之上緩緩坐下,提著短劍的顧泯好奇打量著那個來自柢山的顧泯,或許是因為同齡人的緣故,兩人很快便熟悉起來,然後說了些話,聲音不大,兩人很認真的在這裏交流,看著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寧靜。
年輕顧泯轉過頭,看著遠處站著的阿桑一行人,笑道:“師姐。”
阿桑看著他,有些心疼道:“小師弟,你到底怎麽了?”
蘇宿眼中也擔心的神色也越來越濃,作為顧泯最好的朋友,他也不明白此刻的顧泯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總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或許真的有些事情會在這裏發生,這是誰都無法預料的事情。
顧泯沒有說話。
他隻是安靜地看著前麵。
很快,皇城裏沒來由的出現一盞燈籠,一個穿著太監服飾的俊美少年開始在皇城裏奮力朝著前麵跑去,他神情不算慌張,眼中的慌亂卻是掩飾不了。
握著短劍的顧泯看著那個提著燈籠的顧泯,眼中有了些淚光。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是來自柢山的少年顧泯在詢問顧泯。
年輕顧泯說道:“大廈已傾,泯然眾人。”
看著那個少年不停的往前奔跑,來自柢山的少年顧泯忽然哭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很傷心地說道:“我當時很害怕。”
年輕顧泯伸手幫他擦去眼淚,微笑道:“現在不用怕了,你已經有了師姐,還是兩個。”
說完這句話,年輕顧泯朝著黑暗裏的那個提著燈籠的顧泯喊道:“過來。”
那個提著燈籠的少年聽到了顧泯的呼喊,但隻是一愣,卻沒有任何猶豫,而是繼續朝著遠處跑去。
“我這個時候就像是一隻無助的鳥,我誰都不會相信。”
來自柢山的顧泯說道:“我離開了郢都,走了很遠的路,鞋子都壞了,我才到了柢山。”
年輕顧泯搖頭道:“那不是真正的故事,真正的故事裏,你並不是自己走到柢山的。”
說完這句話,他招了招手,整座皇城驟然明亮,那個少年再也無法藏身於黑暗裏,於是他有些緊張地看向宮牆上,那邊兩個少年,此刻已經看向了他。
當然,除去少年之外,還有麵帶微笑的年輕人。
“過來。”
顧泯再次喊道。
這一次那個少年才緩緩朝著他走了過來。
三個人跳下宮牆,天地之間忽然便下了一場大雪。
蘇宿他們在遠處看著,無法理解如今發生的這些事情,這已經是第四個顧泯了,但他們知道這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顧泯。
顧泯看著這場大雪,笑道:“你們都太苦了,他會高興一些,就在外麵,我帶你們去找他。”
說完這句話,他便帶著三個少年朝著皇城外走去。
蘇宿他們遠遠的跟在身後,誰也沒有說話,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要說些什麽,所有人都很沉默。
在漫天大雪裏,他們走出皇城,去到了不遠處的一家魚膾店前,人人駐足,那裏有個很小的孩子,同樣生得很是俊美,但此刻眼裏滿是慌亂,他在東張西望,很是緊張,看到年輕顧泯之後,他忍不住問道:“父皇和母後呢?”
年輕顧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三個少年都在流淚,他們記得很清楚,那些年自己父皇經常帶著他來這魚膾店吃魚膾,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和父皇一人,隻有偶爾一次才會有母後一起。
那個極為無助的孩子看著顧泯問道:“父皇和母後呢?”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詢問這件事了,這是第二次。
但結果大概是一樣的。
顧泯去抱起他,看著他那張可以說是完美的臉,微笑道:“他們去了遠處,以後要一個人了。”
孩子皺眉道:“可是父皇說要吃魚膾的,為什麽他不見了?”
年輕顧泯想了想,歎氣道:“我也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轉頭看向這邊的阿桑和蘇宿他們,問道:“你們知道嗎?”
幾人都在搖頭,都不知曉。
“或許可以去問問別人。”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遠方,說道:“既然有你們,當然還有他們,他們和你們都是我們,真是很複雜的事情,我有些頭疼。”
蘇宿忍了很久,此刻終於是忍不住了,他瞪大眼睛問道:“小顧,到底有多少你?”
年輕顧泯看著他,看著自己這個好友,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有很多,或許隻有一個,但誰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是的,這是前所未有的局麵,是顧泯自己都無法掌控的局麵。
他們的自己隻是代表某一個階段的自己,這個階段相隔時間或許還很短。
就像是那一日黃昏到晚上,便有了兩個自己。
這是什麽情況,顧泯不清楚。
他很沉默。
但他想到了些什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