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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朕可以

  中大陸的修行者們沒有見過武帝。


  李扶搖和葉笙歌也幾乎沒有接觸過武帝。


  白寅隻是覺得那柄刀的主人很強,比自己強。


  武帝仿佛已經是故事中的人了。


  可到底還是有些人記得他的,他曾經在妖族麵前,將那條要將他們帶上絕路的妖祖親自斬殺。


  要知道那可是妖祖,比曆代妖帝更為受人尊重的存在,但在武帝麵前,卻什麽都沒用,因為他將它殺了。


  而後武帝遠離山河,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李扶搖再無見過他,葉笙歌也是。


  那條紅龍很憤怒,看著那柄黑色的長刀,它便知道那刀的主人曾經殺過它的後人,雖然它不知道是誰,但已經夠了。


  它吐出火焰,那柄黑色的長刀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這麽靜靜的懸停在半空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條紅龍的龍尾朝著那柄黑色的長刀抽了過來,隻是片刻之間,便龍鱗翻飛,好似被有人斬了一刀。


  就在李扶搖吃驚的時候,幕忽然破開,然後是一道黑色帝袍在幕之外出現,那通體黑色,但仔細去看,上麵鐫刻不知道有多少飛禽走獸的帝袍好似遮擋了半片幕。


  而後是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這裏。


  一襲黑色的帝袍,那如同刀削一般的臉龐,那無比漠然的眼神,那時刻散出來的威壓,無一不是在明,此人的強大!


  即便是那條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紅龍,此刻也覺得殺機環繞,微微有些膽寒。


  那便是武帝。


  若是朝青秋給人的感覺是所有的東西都攔不住他手中的一劍,那麽武帝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位妖族大帝隻要願意,握住那柄黑色的長刀,那麽所有攔在他身前的存在,都將注定會化作塵埃。


  和武帝為敵,那會是世間最荒唐的決定。


  看著那高大的背影,李扶搖感慨道:“光是這股氣息,那就是地唯一了。”


  葉笙歌向來不在意這些,此刻也輕聲點頭道:“的確如此,這位武帝陛下,太過強大了。”


  他的強大,不光是在於他的境界,還有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紅龍此刻在麵對這位絕世妖帝的時候,也沒有立刻出手,隻是咆哮著怒吼道:“你我同是妖族,為何要這般?!”


  武帝漠然道:“那柄刀曾斬過你的後人。”


  紅龍自然也知道,隻是如今,它卻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了,因為對麵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於強大,對於它來,完全不可接受,它不敢和他生死一戰。


  “隻要你退去,我便當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紅龍看著眼前人,氣勢已經弱了下去。


  別它如今已經被李扶搖和葉笙歌削弱不少,即便是沒有,它對上這位人間至強者,隻怕也沒有多少勝算。


  武帝平靜道:“朕向來不相信這所謂的承諾,抹去危險的最好辦法,自然是將源頭一並斬去。”


  今日武帝被朝青秋勸著來到這裏,除去那些不可為外人言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曾殺過妖祖,如今這條龍和妖祖的關係千絲萬縷,他來,是為了斬斷那些因果。


  當然,來可以來,是否能殺,卻不一定。


  紅龍怒吼道:“你也是妖!”


  武帝沒有反駁,他當然是妖。


  沒有變成鳳凰之前,他是妖族裏最為尋常的狼妖,如今他是鳳凰,血脈不同,但身份一樣,他從來都是妖族的帝君。

  可他庇護的,並非是下的妖族。


  隻有妖土。


  武帝不再話,不知道是不屑還是不願,他握住那柄黑色的長刀,野雀發出一聲聲鳥鳴之聲,很是凶戾,李扶搖和葉笙歌都皺了皺眉,因為這聲音,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描述,但總覺得聽了這聲音,心底的血都燥熱起來。


  紅龍怒道:“你不見得真是無敵!”


  話音未落,它呼嘯著吐出一道道恐怖的氣息,朝著武帝而去,那些氣息十分強大,而且迅捷,一般的君隻怕都很難躲過去,但武帝卻從來沒有想過躲避這樣的事情。


  他是誰?

  他是武帝,是妖族有史以來最為驚才絕豔的大帝,是真正的無敵之人。


  很多年前,人間唯有柳巷是他的敵手。


  而如今呢?


  這邊的這麽多劍仙,也隻有朝青秋。


  這樣的武帝,是極其驕傲的,所以他沒躲,隻是提著刀,然後一刀斬出。


  黑色的刀氣劃破幕。


  武帝的黑色帝袍開始飄蕩,一道道充沛的刀氣從帝袍裏湧出,另外一邊,已經有刀氣開始混作一團。


  有一刀斬出!


  雲海裏先是起了幾道雷聲,然後地之間,有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刀氣起於武帝身前,開始緩慢壯大,先是數丈,等到刹那之後,便已經是十數丈。


  這一刀才起勢,雲海瞬間便分成兩半。


  那道黑色刀氣,如同一道參巨刀生在地之間!

  漫殺機已現。


  這一刀落下之時,無數刀氣灑落,就像是九星河落下,蔚然壯觀!


  刹那之間,已然相撞。


  磅礴刀氣炸開,地之間,響徹雷聲!


  紅龍驚恐不已。


  它看著那滿的刀光,感受著那種近乎於死亡的氣息,震撼到了極致。


  而後它更是看到那柄黑色的長刀驟然變成了黑色的鳥雀。


  那是一隻黑色的鳳凰。


  上古傳言,地之間曾經有一隻黑色的鳥雀,是鳳凰一族的後裔,但卻是變種。


  因為生來便是黑色,所以這隻鳥雀被鳳凰一族認為是不祥之兆,便想將其用業火焚燒至死,可最後燒是燒死了,卻化作了一柄凶刀,刀身上有那隻鳥雀的圖案,因此便稱這柄凶刀為野雀。


  是鳥雀,實際上便是真正的鳳凰。


  之前武帝並非是鳳凰一族,故而提刀的時候,並沒有那般強大,但如今他已經是鳳凰血脈,早就和這柄凶刀有著極其緊密的聯係。


  ……


  ……


  空上。


  那隻黑色的鳳凰用最為鋒利的利爪撕扯著那條紅巨龍的身軀,那些紅色的鱗片不懼怕鳥爪,但還是在上麵留下了些許白痕。


  巨大的鳥喙時不時會出現在那條黑色巨龍的身軀上。


  那條紅龍很想要斬殺武帝,但是卻尚未能夠將那隻黑色的鳳凰撕碎。


  武帝站在大地上,看著那條紅的巨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是誰都看得出來,武帝這個時候,在兩人之戰裏,已經是處於優勢。


  紅龍這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的絕世大妖,竟然拿武帝沒有任何辦法。


  它似乎要和自己的那個後人一般,一樣的結局。


  ……


  ……


  “那家夥現在到底有多強。”

  那座宮闕前,柳巷看著朝青秋,算是問了一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局他到現在才知道,最後的屠龍者是那位武帝,不過想來也是應當,世間那麽多人,大概也隻有那位武帝陛下,才是最適合的,因為有經驗,而且境界足夠。


  朝青秋淡然道:“這些人沒有一個願意和我生死一戰,但是他願意,而且我並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贏他。”


  柳巷皺眉道:“沒有把握,那是有幾分把握?”


  朝青秋笑道:“真要問的這麽直白?”


  柳巷默然無語。


  雖然朝青秋沒有點透,但實際上誰都知道,劍仙柳巷,從來沒有將朝青秋視作過對手,因為他即便驚豔,又是練劍,也始終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物,他唯一當作對手的,隻有武帝,唯獨隻有武帝。


  在人間的時候,兩人是六千年前的最強兩人。


  隻是從來沒有交過手。


  柳巷因為想要去追尋成仙的事情,故而一分為二,而武帝因為修行,暴斃而亡。


  那場人族和妖族的大戰,直到最後也不曾有過這兩位的身影。


  如今他複生,眼中自然除去君之外,隻有武帝。


  朝青秋道:“我隻有五分把握。”


  這就是,兩人是真正的平分秋色。


  柳巷問道:“那他殺那條龍,需要多久?”


  朝青秋想了想,是很認真道:“如果是我,大概需要半刻鍾,出百劍。”


  ……


  ……


  漫都是黑色的刀光,那些刀光隻有寂滅的意味,竟然比白寅的那些血色劍氣還要殺力強橫,隻是兩者略微有些不同,白寅的劍是殺人,而武帝的刀隻是寂滅,地萬物,仿佛所有的東西在武帝的刀前,都隻是剩下寂滅一條路可以走。


  別的,再無道路。


  他微微伸手,那柄凶刀再次回到武帝的手中。


  提刀之後,武帝朝前掠過,漠然道:“你還能撐得了幾刀?”


  他居高臨下,這麽出這句話,紅龍憤怒到了極致,在這片大陸,別是那些尋常修行者,就算是那些早已經統禦一方的君在麵對它的時候,都要恭恭敬敬,它這一生,也隻需向一人低頭。


  可是如今呢?

  眼前這位沒有什麽情緒的男人,卻在這裏開口,以如此輕蔑的態度對它出這樣的話。


  這如何不讓它痛苦不堪?


  當然,更多的還是憤怒。


  它巨大的身軀在高空不斷的翻騰,龍吟聲不斷的傳出來。


  地之間,此刻起了第二道刀光。


  一如既往,還是黑色的。


  這一刀起於武帝身前,落點是紅龍的脖頸之處。


  雷聲陣陣!


  大片的龍鱗掉落,無數的鮮血滾落。


  那些鮮血在墜落之後,便如同千鈞巨 物一般,在地麵砸出一個個巨大的深坑。


  武帝冷然,視若不見。


  他恍惚間記起了當年一戰,對手也是一條龍,不過殺他,他隻是出了兩刀。


  如今這位,自然要強大很多,但也相當有限罷了。


  畢竟如今的武帝,哪裏是當初的武帝。


  他看著那條紅龍,一身氣機不斷的攀升,又一次到了一個恐怖的階段,這個時候,他已經要斬出第三刀了。


  紅龍忽然怪叫一聲,朝著身後的廢墟而去。

  武帝麵無表情,掠身便要跟上。


  李扶搖開口喊道:“陛下心?!”


  武帝淡然道:“無妨。”


  ……


  ……


  那座廢墟原本是宮殿,但其實那座宮殿之後,也是別有洞,武帝如今跟了上去,一刀便斬開了屏障,進入了虛境。


  紅龍如今已經極為虛弱,早已經不是全盛時期,現在的它,隻有逃命。


  沒過多久,兩位足以在世間撼動一切的大妖,便到了一處玄妙的地方。


  這裏有無數的珍寶。


  龍族向來有收集寶物的癖好,像是紅龍這樣的龍族老祖宗,更是如此,它活了那麽多年,不知道有多少珍寶都在自己的洞府裏,這樣強大的人物,看上的東西自然不會差,如今它將武帝引到此處來,便是想要用這些東西來打動他。


  “這是我畢生所藏,你若是願意放過我,我可以將這一切都送給你!”


  它的聲音無比真誠,它已經知道自己絕不是武帝的敵手,如今便隻好在這裏求饒了。


  武帝漠然以對,“我殺了你,這些東西,也都是我的。”


  武帝對這些所謂的珍寶道法沒有任何興趣,這麽多年的修行,其實它根本就沒有研習過什麽別的高妙道法,光是憑著之前的典籍,他便一路走到了此處,他早已經明白,修行這樁事情,和什麽道法並無關係,隻和自己有關。


  若是自己足夠強大,自然一切都簡單。


  修行修的是自身,也不是別的。


  紅龍龍尾一擺,虛境裏起了些漣漪,後麵的景象,大概也能看得清楚。


  那是另外一層,有著更為珍惜的東西。


  “這些東西,即便是對於君境界的修行者也有大用,那株萬年玉參,即便是君境界的強者吃下,也要至少多上數百年的壽數,隻有我能打開這座寶庫,你若是放過我,我可以都給你。”


  紅龍吐出一大口鮮血,如今再也撐不住,隻能變回紅袍婦人形象。


  她更是直接跪在了武帝麵前,輕聲道:“我甚至知道一門秘法,可以用雙修將我的修為給你。”


  武帝居高臨下,看著這個紅袍婦人,漠然道:“你太老了。”


  完這句話,他手中的那柄凶刀便一刀斬下。


  滾滾刀光,瞬間便淹沒此地。


  紅袍婦人在刀光中奮力躲避,而後驚恐怨恨道:“你既然不給我一絲生機,那我便要讓你也去死!”


  她猛然一震,身軀裏竟然又流露出了強大的氣息,將四周的那些刀光震碎,而後隨著她不斷的默念法訣,這片虛境都不受控製的搖晃起來,好似就要在這裏崩塌。


  要知道,虛境也是真實的世界,雖然修為強大的修行者可以打開虛境進入其中,甚至可以將一些虛境化為己用,但這還是真實的世界,一旦這真實的世界在這裏崩塌,那麽也代表著在這裏的修行者們,全部都要死去。


  絕無幸免一。


  紅龍已經是難逃一死,如今它便是想要帶著武帝來一起死。


  可武帝麵對如今這局麵,什麽都沒,隻是默默看著眼前的紅袍婦人,而後鬆開了刀,那柄黑色的凶刀便這麽化作了一隻黑色的鳥雀,停留在了他的肩頭上。


  他的眼睛裏,有無數的星辰生滅。


  這是歲月的痕跡,也是強大的證明。


  武帝到了如今,也修行了超過萬年時光了,麵對的大風大浪不少,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心神動搖。

  紅龍看著武帝這個樣子,有些癲狂的笑起來。


  “你也知道不可逆轉了?!你要殺我,不肯給我一絲生機,難道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


  紅袍婦人在這個幾乎馬上便要崩塌的世界裏肆意大笑,滿臉都是報複的快感。


  武帝還是很平靜,忽然開口道:“既然都要死了,你另外的仇人吧。”


  起這個,紅袍婦人眼中怨毒的神情更甚,在遇到李扶搖和葉笙歌三人之前,她便重傷了,要不是如此,她怎麽可能這麽好殺?


  那個人,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紅袍婦人陰毒的看著武帝,冷笑道:“你們不是一起的,他也是你們要殺的人?!”


  武帝不話,其實便算是默認了。


  紅袍婦人癲狂道:“你們要殺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是殺不了他的!”


  武帝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肩頭的雀,平靜道:“沒有誰是殺不了的。”


  這位妖族帝君其實也應該是世間最自信的人之一了,當初所有人都覺得他殺不了那位妖祖,但他還是殺了,所有人都覺得人間無法抵抗韓君那些人,但他們卻還是扛住了,一切所謂的不可能,在這個男人麵前,似乎並不是那麽不可能。


  武帝看著紅袍婦人,“你活了很久,我們準備了很久,這些事情,都是要親自解決的。”


  紅袍婦人忽然怔住了,她看著眼前這個明顯沒有她活得長久的男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武帝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婦人是不可能出那些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於是武帝轉身,他想要走了。


  “你怎麽能走?你走不掉的!”紅袍婦人看著他,仿佛不相信武帝此刻就能這麽離去。


  武帝忽然又轉身回來,看著她,然後微微動念,一道黑色的刀光斬來,直接將她的頭顱斬下。


  要是這婦人不,他還差點忘記了,自己還得殺了她才行。


  這才是他此行唯一要做的事情。


  做完了這件事,武帝沒有任何話語,隻是看了一眼上,這是虛境,沒有所謂的幕,但接下來,他還是出了一刀。


  滾滾刀光乍起!

  ……


  ……


  當李扶搖和葉笙歌看到那道黑色刀光的時候,武帝已經重新出現在了他們身前。


  虛境崩塌,按理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但武帝還是就這麽離開了。


  他看了一眼李扶搖和葉笙歌,沉默片刻,兩人對他行禮。


  武帝沉默片刻,忽然道:“不要對不起她。”


  聽著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話,李扶搖有些茫然。


  武帝卻是想起那個一身青衫的少女,化作麻雀的六千年裏,很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默默看著萬物變化,時間流逝,直到很多年後,那棵梧桐樹下來了一對夫婦。


  那婦人脾氣不好,做菜也很糟糕。


  那男人脾氣倒是不錯。


  不久之後,那個女娃出生了。


  他看著那家夥一點點長大。


  也算是她的長輩了吧?

  如今她爹娘都沒了,身後沒了撐腰的人?

  沒關係。


  朕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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