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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劍劍劍

  如果梁照是個很尋常的先生的話,那麽世上便不會有多少好先生了。


  至少在劍道上,梁照就是真正的好先生。


  他雖還是沒有收王渙做弟子,但還是給了他一門別的少年暫時尚未接觸的劍訣。


  然後在漫大雨之中,梁照獨自離去。


  王渙看著手中的劍訣,眼神堅定起來。


  或許如同梁照所,他終其一生都成不了什麽了不起的劍修,他的結局也就是成為一個尋常的劍修,在某個境界裏痛苦到死,但始終會有例外的。


  王渙不相信。


  再了,即便如此,又有什麽呢?


  少年本該是這樣的。


  梁照也知道他會怎麽想,但也不在意。


  他返回了那座破落的院落,便要亮了。


  少年少女們早就走了,陳默開始安靜地煮茶。


  茶葉很尋常,鐵壺更是不知道被人用了多少次,內壁有著厚厚地茶垢,看著很是老舊。


  “你肯定喝過更好的茶。”


  鬼使神差,梁照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陳默卻搖了搖頭,道:“沒有。”


  君不喝茶,不喝酒,隻是修行,身為君的幼女,雖然和自己父親還有那麽些情感的聯係,但她從被要求的事情,就是修行。


  她沒喝過茶,也沒喝過酒。


  會煮茶,是看梁照學過的。


  梁照笑了笑,大概是沒有想到原來是這般。


  水很快沸騰起來,陳默將一把茶葉丟了進去,然後不多時,便有些茶香飄出來,不過並不是很好聞,因為這些茶葉,並不好。


  陳默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心翼翼的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滾燙的茶水沒有太多味道,有些微澀。


  她卻有些高興地笑了起來。


  其實很好理解,這是她第一次親手煮茶,然後第一次親手喝到自己煮出來的茶,自然高興。


  梁照道:“人不要那麽容易滿足,要不然事情便不會大。”


  他的當然不是陳默,而是其餘的少年少女們。


  陳默也自然明白,不過隻是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很顯然,我們要做這種事情,便不是這一兩百年能夠弄好的。”


  梁照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陳默問道:“他們不會往下看,你在擔心什麽?”


  梁照毫不避諱的道:“我在和一個人爭一場勝負,我輸了很多次,所以我希望我在這一次,能贏了他。”


  陳默張了張口,有些意外,但話沒能出口。


  她想,這是梁照的心魔。


  梁照點頭道:“我知道那是我的心魔。”


  陳默更不解了,既然知道,為何還如此執著?

  梁照道:“大概是真覺得不甘,他好似沒做多少,便走得那麽順遂,我做了那麽多,卻隻能一直看著他,我很不甘。”


  陳默不知道要些什麽了。


  梁照道:“我是個很矛盾的人。”


  陳默點頭道:“我也覺得。”


  梁照搖頭道:“我既然知道我因為什麽而矛盾,我為什麽又會矛盾?”


  這話有些拗口,陳默不太喜歡,但沒什麽。


  ……


  ……


  梁照不知道那座城叫什麽,因為他不在意,他隻是傳下劍道,別的事情,不太操心,但實際上這座城叫做風尋城,名字很不錯。

  城裏並不全是行屍走肉,就在最東邊,有一撮的好地方。


  那裏聚集著境界最高的修行者,那些修行者在這裏過著很舒心的生活,他們除去境界難以提升之外,其餘的一切,便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裏不缺女人和別的東西。


  王渙原來也是這裏的人。


  他的那位爹爹是這裏最出彩的幾人之一,隻是可惜有莫名其妙便死去了,而後他便不得不和娘親搬走,再也沒有來過東邊的這個地方。


  今夜大雨,王渙得到了一本劍訣,不知道為何,便生出了想法,來到了這裏。


  他藏在一條巷的角落裏,看著前麵。


  他的眼睛裏沒有什麽情緒,但腦海裏卻有些名字。


  那都是他覺得會是仇人的名字。


  娘親死了,如果自己不變強大,那麽很可能他就會是下一個死去的人。


  斬草除根這樣的事情,他很懂。


  他想做些什麽,卻沒有什麽能力。


  於是看夠之後,他便準備離開。


  可就是在此刻,他又碰到了一個撐傘的白袍年輕人。


  王渙看著他,有些失神。


  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年輕人生得很好看的緣故。


  而是他覺得這個白袍年輕人很熟悉。


  氣息熟悉。


  不過隻是擦肩而過,他沒能做些什麽,他隻是朝著前麵走去。


  白袍年輕人自然是顧泯。


  他來了異域已經有段日子了。


  不過卻始終沒做什麽。


  那些日子,他看了很多。


  看到了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修行者,看著他們每渾渾噩噩,有人刻苦修行,卻還是因為各種原因,導致進展緩慢。


  他們生活在世間最底層,就像是彼岸的遺墟。


  顧泯想要做些什麽,但最後還是作罷。


  他來異域,除去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些事情他也想做。


  找到蒐君當初留下的東西。


  在離開這裏前往彼岸之前,蒐君曾在自己統治的疆域做過同樣的事情,當時整個疆域的生靈都淪為了怪物。


  而那片疆域在蒐君離開之後,便被這位寧君給吞並了。


  如今腳下的地方,便是當初蒐君的疆域。


  顧泯有著蒐君的一些記憶,自然能夠判別。


  他從巷裏走過,然後 進入一座很大的庭院,看著前麵掛著的紅燈籠,聽著雨聲裏的笑聲,他沒有話,隻是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來到一處庫房,伸手逼出一抹劍氣,將其斬開大門,然後便這麽走了進去。


  那庫房裏堆著很多東西,對於彼岸的修行者來,大概會有些珍惜,但對於這些修行者,尤其是住在上的修行者來看,就是很尋常的東西。


  這便是兩個世界的差距。


  顧泯搖了搖頭,開始在這裏翻找。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在一個幾乎已經滿是灰塵的箱子裏找到了一本手劄。


  那是蒐君的一本手劄。


  他是個很喜歡記筆記的人,就像是玄山的那些掌教一樣。


  不過這本手劄裏並沒有記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若是有的話,隻怕就不會被放在這裏吃灰了。

  這本手劄裏,隻有很尋常的一些記錄,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內容,故而便沒有什麽意義。


  顧泯卻覺得有意思,看完這本手劄之後,他隨手收了起來,然後便繼續朝著庫房最下麵走去。


  這座庭院都是當初蒐君的一位下屬修建的,而不是新建。


  在蒐君的記憶裏,那個下屬,是有些奇怪的,他明明修為高妙,卻不願意在高處站著,偏偏要在地麵上活著。


  這樣的活著,在蒐君來看,是根本無法理解的,但他也沒有做太多,因為他不在意。


  顧泯繼續朝著深處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眼前的景象讓顧泯有些好奇。


  這不過是個朝著下方而去的通道,但卻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了,仍舊沒有任何老舊的樣子,仿佛還是昨開鑿的一般。


  在通道的盡頭,有一處石洞。


  洞裏坐著一個人。


  一個滿頭白發,垂垂老矣的人。


  他滿臉都是皺紋,那上麵都是歲月的痕跡。


  看著很是讓人覺得有些難受。


  顧泯朝著這邊走過來,那個老人猛然轉身,看向顧泯的一瞬間,便很快跪下,虔誠喊道:“恭迎君大人!”


  他跪下了,顯得無比虔誠。


  顧泯看著他,平靜道:“起來吧,魏城。”


  老人聽著顧泯叫他的名字,更加激動,他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顧泯,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君大人,真的成功了?”


  那場大變,已經是無數年前的事情了,當初蒐君將一整座疆域的生靈全部都化成了怪物,但魏城是幸免於難的一個,他一直藏在地底,不敢出現,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泯從指間逼出一抹黑氣,這一幕讓老人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那滿的黑氣,是他最不願意想要回憶的事情。


  顧泯看著他,平靜道:“曆經這麽多年,做了那麽多,難道隻能失敗?”


  顧泯模仿著蒐君的語氣,看著眼前的老人。


  老人顫顫巍巍道:“君大人,那樁事情,實在是有傷和,不成,也是……”


  顧泯擺擺手,“事在人為,為何不成,一切都該成!”


  老人不敢話,隻是就這麽跪著,看著很是可憐。


  之後顧泯緩慢的開口,讓老人當年的故事。


  老人以為顧泯是要他當初自己為什麽幸免於難的事情,不敢有所隱瞞,一字一句,都了出來。


  “君大人,我心頭起了聲音,一直在反複問我,可我都沒有應下,我知道,我沒有長生,我得不到長生啊!”


  老人淚流滿麵。


  顧泯則是在思索那些東西。


  “如今我已經過來,舊部可還有人?”


  老人以為顧泯是要奪回失去的疆域,便搖頭道:“屬下是唯一的幸存者,沒有別人了,沒有別人了!”


  顧泯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忽然又問道:“我若是此刻告訴你,我能賜予你長生,你要還是不要?!”


  聽著這話,老人瘋狂的朝著遠處退去,有些瘋癲擺手道:“不……不……我不要長生……不要長生……”


  想來當初的事情,已經讓這個修行者感到了痛苦不堪,如今再提起,自然也就無法接受了。


  顧泯沒什麽,轉身便走,很快便從地底出來,來到庭院裏。

  而後他走出庭院,卻又在這邊,碰到了那個少年


  王渙在巷看了很久。


  還沒有離去。


  看到顧泯之後,王渙猶豫片刻,忽然走出來,就攔在顧泯麵前。


  顧泯這才動念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劍庭的劍訣。


  跟當初的藍臨真人如出一轍。


  顧泯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問道:“你見過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


  王渙聽著這話,當即便搖頭。


  梁照得清楚,想要跟著他學劍,那麽這些事情便不能告訴任何人。


  隻是此刻,他沒想到那個白袍年輕人一開口便讓他有些膽寒。


  白袍年輕人搖搖頭,沒有多。


  很快便越過王渙。


  他已經踏足歸一境,距離準君,不過是一步之遙,劍識散開,想要找到梁照,想來不是什麽難事。


  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還是想錯了。


  他雖然在這座城裏發現很多熟悉的氣息,但沒有一個人是梁照。


  梁照掩蓋了自己的氣息?


  如果真是這樣,那要麽是他有一件很不錯的法器,能夠遮掩氣息,要麽就是他已經踏足了歸一境。


  前者,顧泯不太相信。


  因為梁照是一個劍修。


  既然不是前者,那便隻能是後者了。


  顧泯揉了揉眉頭。


  心想此處的地靈氣如此濃鬱,梁照也不是什麽蠢人,他的境界提升的如此之快,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把自己追上了?

  顧泯皺了皺眉。


  有些意思。


  他不再去試圖找到梁照,而是朝著別處走去。


  ……


  ……


  梁照在那座破敗的院子裏,忽然抬頭看了看。


  當然,看不到那些星辰和月光,隻能看到那些巨大的陰影。


  “怎麽了?”


  陳默忽有所感。


  梁照平靜道:“他來了。”


  他是誰?

  能夠讓梁照提及的他,還能是誰?


  自然是顧泯。


  陳默沉默著。


  梁照在強行忍著要去見他的想法。


  若是見到了,兩人境界相當,那麽肯定要打一場。


  兩個歸一境的強者此刻要交手,對於他們兩人來,都不是什麽好事。


  但他還是有些忍不住。


  陳默想要些什麽。


  但終究不。


  於是亮。


  有個消息傳了出來。


  有個住在上的修行者,死了。


  那個修行者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個雲海境的強者,在離開那座城,外出去尋某種東西的時候,被人發現,他死了。


  被劍修殺了。


  那個劍修是誰?

  梁照心想,不是我。


  人們卻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故事。


  很多年前,有個劍修來了這邊,在各個地方開始殺人。


  那個人叫李扶搖。


  而後又有劍修來了,也開始殺人。


  那個人叫白寅。


  後來兩人都成為了君。


  如今來了第三個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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