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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戲開幕

  談完了南下事宜,賀無疾要將瑣碎事情安排妥當,其實這並不難,雖然這已經不是數百年前,但在這裏這些年裏,他這位軍侯,威望頗深,雷厲風行,軍令依舊如山,而且軍卒們對於外麵仍舊有不少期待,即便知道要經曆大戰,也沒幾個人拒絕。


  但賀無疾已經說得明確,這次南下,不願意的,可以留下。


  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顧泯的意思。


  他不願意勉強任何人。


  於是在最後的統計之下,有一萬餘人不願意離開,他們大多在此地都有妻兒,不願意去過那樣的生活。


  由此,在很快便離開了大營。


  而後剩下的人,經過詳細統計,還有整整十六萬七千人,都是修行者,其中伍長,便都是第三境的修行強者,官職越大,境界越高。


  幾位統兵的將軍,最差的都有飛光境界的實力。


  放眼整個曆史,從下往上看去,不管是曆朝曆代,所有軍伍,或許偶有修行者摻雜進軍伍之中,但是能夠如同這支禦北軍一般,人人皆是修行者,十分罕見。


  本來禦北軍原本也隻是有修行者和普通百姓摻雜在一起,可自從賀無疾在結束那場和北戎的戰爭之後,剩下的年月裏,他除去去尋如何離開之法,便是在為這支軍伍提升戰力。


  他離開大寧,趕赴北境的時候,已經知道大寧王朝已經到了一個崩潰邊緣,原本依著他的想法,在剿滅北邊的亂匪之後,便立即返回照天城,後來出了這檔子事情,南下再無希望。


  但沒辦法南下,不代表著這位軍侯對大寧的局勢不關心,所以在以後的歲月裏,他就開始整頓軍伍,雖說現如今的禦北軍已經好些年沒有過戰事,但是在他的調教下,戰力比起當年,仍舊要提升不少。


  真正的世間第一鐵軍。


  賀無疾把這邊的事情全數處理妥當,隻要一聲令下,這十六萬人便要開拔。


  十六萬修行者組成的大軍,這一但打起來,隻怕戰力要勝過百萬雄師。


  修行者以一敵十,這種事情,本來就理所應當,更何況這支軍伍還是賀無疾調教過這麽多年的,在沙場上,完全不會像是十六萬修行者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十六萬訓練有素的修行者,這放在戰場上,到底能夠迸發出怎麽樣的殺力,這種事情,就要交給時間去檢驗了。


  不過賀無疾解決了他的事情,接下來就要看顧泯如今去打開出去的道路了。


  賀無疾一個金闕強者,試了這麽多年,都無法成功,若是換一個人來告訴他說有辦法出去,他估摸著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但是顧泯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麽,他相信。


  但這些日子,他沒有去主動找顧泯,也是不想給這位皇帝陛下增加壓力。


  這天晚上,夜空中有一輪明月,城頭那邊,大片月光落在城頭上,顧泯就盤坐在那邊,在月華之下,牽動劍氣。


  以至於到了這邊,不管是誰,都要驚訝於城頭的劍氣之濃鬱。


  賀無疾也是如此,這位軍侯趁著月色領著自己兩個副將來到這邊,看到這濃鬱劍氣,當即便停住了腳。


  在他身側,兩個副將各自站在左右,其中一位,容貌不差的,隻是留了一臉絡腮胡,要是刮去胡須,說不定是個讓不少女子都要尖叫的美男子,此人名為曹北玄,其實祖上,最開始的禦北軍裏,他的那位爺爺就是禦北軍的副將,隻是爺爺戰死之後,他的那個父親卻在修行上不是個開竅的人,自然而然,一輩子渾渾噩噩,都沒能把副將之位再拿回來。


  曹北玄出生之後,刻苦修行,在軍伍之中打磨多年,這才在前幾年,之前副將老死之後,這才重新把副將之外拿了回來。


  他如今,也是個結發境的修行者,而且精通軍伍之時,行軍布陣,頗得賀無疾真傳。


  而賀無疾另外一側的那個男子,身材算不上太高大,腰間懸著一柄刀,刀柄最上麵,有個栩栩如生的虎頭,此人名為梁榆,乃是禦北軍裏第一刀法大家,並非是原本禦北軍的後代,而是原住民裏前來投靠賀無疾的,也算是賀無疾的真傳弟子,不過他學的是刀而已。


  也是結發。


  三人在城頭站立小半個時辰之後,這才感知到那邊劍氣消散,而後一身白袍的顧泯便站在了三人對麵。


  三人行禮之後,賀無疾介紹道:“禦北軍的兩位副將,曹北玄和梁榆。”

  兩人再度行禮。


  顧泯看了看月色,笑著問道:“軍侯是覺得朕打開通道有麻煩?”


  顧泯不搞彎彎繞,開門見山的說道:“朕的本意是牽動那顆庚辛劍星指名道路,而後再以劍氣在那處地方打開通道,不過之前,出了些小的變故。”


  “陛下還是庚辛劍主?”


  這之前的交談中,顧泯沒有告訴過這位軍侯。


  顧泯點頭。


  這次賀無疾沒有什麽反應,反倒是兩個副將,曹北玄和梁榆對視一眼,都看出各自眼中的驚異。


  原本依著他們來看,顧泯是個結發境,即便是劍修,境界和他們相當,說不定自己兩人和他還能一較高下,如今這一說,就沒那麽容易了。


  庚辛劍主,可不是一般的劍修。


  於是兩人看向顧泯的眼神裏,如今多了一絲尊重。


  畢竟對方如此年輕,已經如此大的成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破開金闕了。


  “那陛下如今,可曾想到了應對之法?”


  離開此地,是第一大事,要不然之前所有的謀劃,都是紙上談兵,都是笑話。


  顧泯指了指天上月亮,然後說道:“事情解決了,今晚朕就要打開通道,不過離去之前,三兩事情,想要和軍侯說清楚。”


  賀無疾點頭道:“陛下請講便是。”


  “十六萬禦北軍,精銳之師,南下不是問題,打透大應也不是問題,隻是如今外麵的局勢有些古怪,朕之前想了想,如果大祁軍伍還在和大應死纏,那麽咱們南下,不難,若是梁照已然揮師南下,那麽南楚邊境,已然危險。”


  顧泯不是不懂天下大勢的人,更是天底下最明白梁照是什麽樣的那個人,好友不一定了解你,死敵卻是。


  “梁照此生目前最大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打敗朕,朕前往北境的事情,大應能知道,他沒理由不知道,如今南下,很有可能,魚死網破的事情,旁人做不出來,他還真行。”


  賀無疾說道:“那兵分兩路,臣帶六萬軍卒打透大應,陛下帶著十萬禦北軍挑著一個最快的路徑,一路南下,馳援南楚。”


  顧泯搖了搖頭,“後方起火,想來大應會立即回頭,隻有六萬人,不容易。”


  而在之前的討論中,若是不留一支軍伍在北邊大張旗鼓的打大應,那麽南下的路,就更難走。


  顧泯低聲罵了一句,“要真是這樣的,他娘的這開始就是一場決戰,咱們同時將兩座王朝都惹到了。”


  賀無疾沉默不語。


  行軍打仗,哪裏說有一來就上大菜的,總是該層層布局才行,一點點走到後麵,可誰都沒有想過,如今局勢好像又有變化。


  顧泯自嘲道:“說是天兵天將,總不能真當天兵天將用吧?”


  最後這位年輕皇帝搖搖頭,“朕領著十萬軍卒南下,軍侯留下兩個副將就好,其餘的人,帶往南楚。”


  賀無疾皺眉,要反駁,顧泯在大應,這可不是小事。


  如果局勢真有這麽遭,這可是一步險棋。


  “這是聖旨。”


  眼見賀無疾還要說話,顧泯堵死了他最後的想法。


  而後這位南楚皇帝走向城頭一處,微微笑道:“我不如先祖,先祖不如我。”


  說完這句話,他神遊氣府,直接了當的將那棵劍樹上的劍果摘下。


  那顆劍果如今已經成熟七分,其實等它完全成熟,顧泯若是再采摘,說不定直接就能登臨金闕。


  可是如今,引動那庚辛劍星指路,需要的劍氣,太多了。


  這顆劍果必須采摘了。


  而且這顆劍果是晚雲真人的劍經的道果,說到底還是晚雲真人的道路,如今顧泯將其采摘下來,自然而然的,便是要徹底去走自己的道路了。


  攤開手,那顆雪白劍果懸停掌心,上麵的劍氣縈繞,無比濃鬱,即便是賀無疾,都無法判斷裏麵到底有多少劍氣。


  顧泯卻毫不在意。


  一手捏碎!

  劍氣從劍果裏泄出。


  片刻之後,一道強大劍氣,穿透天幕!

  顧泯感知星海,那片星海之中,一顆雪白劍星,大放光明!


  然後一道劍光,千萬裏之外而來。


  落在人間!


  兩道劍光,最後相融。


  雲海裏有響聲連綿不斷的響起,無數道劍光散開,化成無數光粒。

  遊動天地,震撼人心。


  顧泯看著那些劍光,苦笑不已。


  若是此刻引動那些光粒來到體內,或許能在這個時候,直接便破開金闕,成為史上最快成為金闕的修行者之一,可是他沒有,眼睜睜看著那份本就是自己的機緣盤旋在天地之間。


  下一刻,顧泯怒喝一聲,“開!”


  劍光大作,蓋過月光!

  雄城之外,無數劍光落入大海!

  然後賀無疾三人,眼睜睜看著大海被分開,一條大道生出,琉璃劍光衝向遠方,衝向天地盡頭!

  然後便是天幕處傳來陣陣撞擊之聲,無數劍光堆積在一處,光芒大作。


  顧泯站在原地,渾身顫抖。


  城頭處,巨力作用下,顧泯腳下,有如同蜘網的裂痕蔓延開去,下一刻,轟隆一聲,城頭塌陷。


  顧泯朝前走了一步。


  遠處天地,破碎之聲傳出,然後天邊,有門戶大開!

  一條通道,就此大開。


  賀無疾這等人物,如今都有些激動,顧泯來到他們身側,吐出一口濁氣。


  再看他的手臂,已經幹癟下去。


  顧泯笑道:“走了!”


  ……


  ……


  千丈山中,天幕之上,一團五彩光華,越來越明了,此刻大雨,撐傘站在山巔的兩人看著這一幕,都有不同想法。


  赤發驚呼道:“陛下不是說即便是金闕,也很難打開缺口嗎?為何此刻打開了?”


  臉色蒼白的寧啟皇帝,死死看著那一道五彩玄光,他自然能夠知道,再等片刻,這兩個世界的通道就要被打開,而且就連是誰打開的這道通道,其實他心裏都有數。


  那個小家夥,如今已經徹底超過他當初的認知了。


  他將整座世間,所有人都放在自己的棋盤裏,卻沒想過,有朝一日,第一個能夠讓他重視的,不是那些走到金闕深處的強者,而是那個小家夥。


  “走吧,故事快結束了。”


  ——


  梁照所帶十萬大祁精銳,離開前線,一直南下,行軍速度極快。


  消息傳到鹹商城之後,整個鹹商城,徹底炸開了,不管是那些高門大戶裏的家主們,還是之前在朝堂上權柄極重的大臣,怎麽都沒想到,那個年輕皇帝,在局勢如此糜爛的情況下,所做出的選擇,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即便是所有人都接受了大祁要敗的事實,但實際上還是有不少人還在期望這次南北之戰,大應的實力無法將整個大祁都吃進肚子裏去,到了戰局後期,就肯定會派遣使臣來到鹹商城相談,最差的局麵就是大祁割讓北邊的大半疆域,偏安一隅,戰事肯定不會就這麽結束,到了後來,肯定還有一戰,但是雙方此刻都會想著休養生息,之後大祁還有一戰之力。


  可是就是這麽個局麵,也至少得讓大應知道,大祁是硬骨頭,不好啃之後,才會有後來的事情。


  可如今的局麵,卻是梁照已經不關心前線,而是南下。


  南下為何?


  即便是個傻子都知道,梁照南下,當然是為了去南楚。


  想到這一點,原本就不支持梁照成為大祁皇帝那些個朝臣,很是生氣,鹹商城罵聲一片。


  隻是事到如今,罵人還有什麽用?


  無用了。


  眼看著大祁江山就要亡了。


  以至於現在鹹商城,到處都是哭聲,猶勝過當初南楚。


  在漫天哭聲中,兩個年輕人走過長街。


  兩人都姓薑。


  一人是如今的大宗正薑令,另外一位便是大祁先帝的皇子之一,豫皇子。


  “殿下想過有朝一日,大祁會變得如此嗎?”


  薑令聽著那些紛擾的哭聲,有些心煩,看向了一側的豫皇子,時隔多年,豫皇子重新回到鹹商城,這位當年的皇子,如今多了太多沉穩,聽著這些哭聲,這個皇子也是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說道:“哪裏有什麽萬年的基業,隻是想到當初梁照的雄心和手段,孤也認為他會是最適合做大祁皇帝的那個人,如今成了這個樣子,孤倒也有些驚訝,但仔細一想之前那位柢山掌教對孤說過的話,也就覺得其實理所當然了。”


  薑令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位南楚皇帝,當初和殿下說過什麽?”

  豫皇子自嘲一笑,“當初把他當作棋子,或許是孤這輩子做過最可笑的事情,不過最後一次見麵,他倒是和孤說過梁照,他說梁照這個人,從來都不曾考慮過他之外的人和事情,不管是大祁還是劍庭,還是什麽別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薑令沉默片刻,是在咀嚼這句話的意思,而後他駭然的發現,其實豫皇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梁照不管做什麽,怎麽去做,其實最後,都是為了自己。


  自己這兩個字,被他看得超過一切。


  不管是誰,不管是誰給過他恩澤,他都不會放在心上,“陛……梁照,的確如此,我之前沒看透,如今才明白,其實有些晚了吧?”


  豫皇子點頭,如今這時局,事情已經不用再怎麽藏著掖著,如何去做,如何去解決眼下的事情,或許才更重要。


  “這亂局,殿下要接過來嗎?”


  薑令真誠的說道:“他民心盡失,如今鹹商城裏,除去宮裏的那個太監,已經沒有人會再支持他了,殿下你隻要登高一呼,這大祁便會奉殿下為主,之後事情,不管如何,大祁好歹也有主心骨。”


  豫皇子沒有立即給出答案,他想了想,然後說道:“孤想先去見見那位公公。”


  薑令點頭,“沒問題。”


  ……


  ……


  鹹商城大亂,如今這裏麵,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認梁照這個皇帝了,但是皇城裏的那個太監,卻不是這般。


  他當初隻是個小太監,被老太監欺負,無足輕重,如果不是他在某天鼓起勇氣,去攔住了大祁皇帝,在那個夜晚裏,做出了人生的一次選擇,如今的他,或許還是如同無根浮萍一般。


  後來大祁先帝離開人間,他又和梁照搭上了線,到了如今,他已經是皇城裏的大管家了。


  在皇城裏,他說的話,在某種程度,其實比起來梁照,還要管用。


  豫皇子在皇城深處的院子裏見到他的時候,這個年輕太監,正在鞭打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身上渾身都是血痕,但他還是一鞭一鞭的抽打在他身上,哪怕已經皮開肉綻,哪怕小太監如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其實距離死去,也就是最後一口氣能不能咽下去的問題了。


  豫皇子看著那個坐在屋簷下的年輕太監,皺眉道:“何必呢?”


  年輕太監抬起頭來,看到了這邊的豫皇子。


  有些意外。


  這個輩分和如今大祁皇帝一樣,但早已經遠離權力的豫皇子,如今又回來了。


  年輕太監站起身,陰柔問道:“殿下趕赴鹹商城,如今又深入皇城,是為了什麽?”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朝著身側的小太監們使了個眼神,後者自然也明白。


  “殿下無詔入宮,形同叛亂,依著大祁律法和宗人府的祖宗法度,都不可輕饒。”


  年輕太監神情陰鷙,但很快明白,其實如今的豫皇子能夠入皇城他不知道,等會他要離開,自己也攔不住。


  想到這裏,年輕太監的眉間便多了幾分陰霾。


  “整個鹹商城,或者說整個大祁,對於他,都已然沒了信心,你區區一個太監,為什麽還要堅持?”


  豫皇子朝著前麵走來,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


  年輕太監不說話。


  他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


  這種危險,讓他說話都變得十分困難。


  “他眾叛親離,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的君主,他的一切,都隻是來自於父皇的偏愛,你為什麽要到了這個時候,都還對他念念不忘?”


  豫皇子抬眼看向年輕太監,原本已經布置了手段的太監,這個時候,那些小太監都有些畏懼的看著豫皇子,沒有一個人膽敢衝上前來。


  豫皇子一直不受大祁先帝的疼愛,原因有兩個,那就是他的容貌和修行天賦,都不行。


  但這隻是相對而言。


  誰也沒想到,離開鹹商城之後,這個年輕皇子其實在修行上,已然有了長足的進步,頗有一種,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的感覺。


  眼前的年輕太監,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不懂這些大事,什麽天下和國運的,都和我們無關,我隻是知道,先帝把我當人看,我就要回報先帝,先帝把皇位交給了陛下,那我就要一直忠誠陛下。”

  年輕太監驀然抬頭,眼裏有了死誌。


  曆朝曆代,無數文人墨客,無數風流人物,能夠在青史裏留下一筆的,何其少?


  一個太監,更是如此了。


  年輕太監這麽做,肯定是不夠資格會被留下一筆的,但是他卻也是這般做了。


  做奴才的,忠於主人,是天大的道理。


  “很好,那你就去死吧。”


  這說完這句話,他一把捏住了這個年輕太監的喉嚨,而後隨後一扔,將他扔到了那個皮開肉綻的小太監身側。


  “殺了他。”


  這是他說的話。


  已經是奄奄一息的兩個太監,好像誰也不能殺誰。


  但誰都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原本已經不行,隻剩下一口氣的小太監卻掙紮著爬了起來,用最後的力氣,一雙無力的手,搭在年輕太監的喉嚨上,生生掐死了他。


  豫皇子漠然轉身。


  薑令還在那邊等著他。


  這個年輕大宗正抱著一襲黑色帝袍。


  “要讓孤去做那個被寫在史書上,被後世萬代唾棄的人嗎?”


  豫皇子看著那襲帝袍,神情古怪,而後他一把攬過,緩聲道:“身有大祁皇族血脈,怎敢不為大祁做些什麽?”


  ——


  離開那個世界,十六萬禦北軍,在千丈山短暫的修整之後,開始南下。


  這支軍伍,都是修行者,但數量太多,無法藏匿身形,消息自然也掩蓋不住。


  要不了幾日,便會傳遍大應。


  而在南下之前,顧泯卻先得到了消息,如他所料一般,梁照已經對南楚下手了,囤聚在前線的邊軍,他抽調了十萬人,已經南下。


  於是在大應北境的子葉河前,顧泯做出了分兵的選擇。


  冠軍侯賀無疾,領著六萬七千人南下馳援,而顧泯領著剩下的十萬人,打穿大應。


  賀無疾看著行軍地圖,感慨道:“要是此刻還有一支戰力不俗的軍伍,像是一把刀子,插到大祁前線,那樣就好了。”


  指著那處帝陵,賀無疾皺眉道:“就在此地,這支軍伍做一個屏障,一來阻擋大應馳援,二來阻止大祁繼續南下。”


  戰爭到了之後,很有可能的就是這兩座王朝會聯合起來攻南楚。


  而有這麽一支軍伍,就能切斷兩方合作的可能,到時候,顧泯的這十萬禦北軍,很有可能就能將大應的國境兵力全部擊潰,而他在勝過梁照的十萬精銳之後,直接北上。


  那樣局勢直接便大逆轉,從此就對南楚大大有利了。


  而為什麽要一支戰力不俗的軍伍,因為對方不是傻子,知道他們的想法之後,定然會想著打穿屏障,而那支軍伍,若是戰力不強,便是頂不住的。


  顧泯苦笑,他如今手裏,哪裏來的這麽多軍伍,就拿眼下的局勢來看,要是賀無疾去遲了,很可能南楚就已經滅了。


  邊境的那些軍卒,顯然頂不住太久。


  哪怕是存了必死之心。


  顧泯歎氣道:“軍侯趕緊動身吧,去晚了就麻煩了。”


  賀無疾點頭,囑咐道:“曹北玄、梁榆,記住,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要護住陛下。”


  兩人抱拳。


  賀無疾轉身,領著大軍南下,開始疾馳。


  站在河畔,顧泯看著行軍地圖,沉默了一會兒,“梁將軍,再分兵如何?”


  梁榆按住刀柄,看向地圖,很快便明白顧泯的想法,大應的都城煙霞城,距離此地,還是有些距離,而且這前方還有不少軍鎮,不過這些軍鎮,正好就在兩條行軍路線上。


  梁榆有些心動,但還是記住了賀無疾的軍令。


  他正要搖頭。


  顧泯又轉頭看向曹北玄。


  “分兵兩路,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問題拋給了兩個將領,他們比顧泯更明白。


  “末將聽聞,大應太後境界高妙,陛下要是碰上了,能有勝算?”


  他們讚同行軍路線,但是擔憂顧泯的安危。


  顧泯笑道:“有什麽好擔心的,朕身側還有師姐呢?”


  阿桑站在遠處,一言不發。


  ——


  ps:推薦一本小說,了無憂的《風水小相士》好幾天了,我每天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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