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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五章 王小貧和彪子

  白玉老虎雖然看著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這東西雖然有千年的曆史,在山下的那些百姓看來,是很不錯的古董,可在這些修行者眼裏,它就是一文不值。


  但架不住它有象征意義。


  一個白玉老虎,代表著柢山的權柄,如今雖然不重,可過去和未來,或許都會很重要。


  所以哈了口氣,將這東西好好擦了擦,然後顧泯將其好好收好,這才抬起頭,抹了一把臉。


  不過摸到額頭的時候,還是火辣辣的一陣疼痛。


  阿桑剛才那一指,著實是很用力。


  顧泯低頭,看著自己這個大師姐,伸出手作勢要打,但還沒等出手,就又被一指打在額頭上。


  顧泯吃痛,哎呀一聲,總算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阿桑收手,負手而立,平靜問道:“和師父了些什麽?”


  別的事情她可以不上心,但是這件事,她其實還是蠻關心的,畢竟在她看來,世間諸事,此事算得是最大的幾件之一。


  顧泯揉了揉額頭,忍著火辣辣的疼痛,咧嘴笑道:“他就是撂擔子不幹了,讓我們以後不要煩他。”


  “師父想走?你沒讓?”阿桑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滿。


  顧泯理所當然的道:“師父這麽粗的一條大腿,就這麽丟了,不可惜嗎?”


  阿桑低頭,問道:“我的腿不粗?”


  這話當然不是字麵上的意思,真要起來,阿桑的腿不僅不粗,而且還很細,她的身材很好,起來,這世上的修行者,隻要願意保持身材,大概沒誰會是胖子。


  “師姐的腿很粗,但是又不夠粗,主要是少,再了,以後真有什麽事情,師姐都解決不了的時候,那就很需要師父了。”顧泯看起來一臉認真的這件事,但實際上還是看了阿桑的腿好幾眼。


  阿桑沒話。


  她心裏對常遺真人有芥蒂,她不知道常遺真人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反正她就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顧泯扭頭,也不話。


  “好了,師姐我還有事情,山上這麽多事情,況且……”


  阿桑插嘴道:“況且你現在還是柢山掌教。”


  顧泯嘿嘿一笑。


  阿桑忽然問道:“你怕是做南楚的皇帝也沒有這麽開心,為什麽?”


  “這怎麽能比?”


  顧泯搖搖頭,但沒有給出答案。


  ……


  ……


  顧泯要做的事情很多,非常多,這和他是不是柢山掌教,其實沒有關係。


  是的,就算他不是柢山掌教,山上的那麽些事情,都是他去做,因為除去他之外,常遺真人不想做,阿桑和洛雪,更是靠不住。


  現在雖然有個蘇宿還算是靠譜,但是這個年輕人,讓他教教劍還可以,要是讓他去做別的事情,那不太理想。


  不過今要做的事情,倒也簡單,那就是造冊,把山上的弟子名字全部都記載進去,然後按著各自的特點,顧泯準備給他們安排點東西要做。


  劍修該幹什麽?

  當然是練劍。


  但那是劍庭之流的劍修們做的事情,而且也不是全部劍修都這般,若是劍修隻練劍,那麽誰來鑄劍?

  鑄劍的鐵礦誰來開采?

  那些穩固弟子境界的丹藥哪裏來?


  這還就是一座劍宗,若是別的修行宗門,要做的事情,多得多。


  一座劍宗,從來都不是一群劍修在山門裏練劍就行了。


  一座宗門,裏麵實際上包含的東西有很多,有強者能夠維持著一座宗門不被外人擊垮,但一切弟子的開銷,還需要通過別的渠道去獲取。


  有些宗門直接,直接派人去別的宗門搶奪,不過風險很大,一旦走漏風聲,就很容易出事,就比如姚錯劍仙,就最喜歡殺這一類人了。

  柢山如今肯定做不得這種事情,但總要想個辦法。


  柢山的產業,在千年前,那大得都沒邊去了,可在如今,那是一片空白,還得從頭開始。


  當然了,要做什麽事情,找到些專業的人才才是根本。


  所以看著名冊,顧泯想了片刻,便去找了宋寧。


  宋寧如今的蹤跡也就那麽兩個地方,不是在這裏看劍經便是在那裏看劍訣。


  找到宋寧的時候,這個家夥還一臉認真的翻看著一本劍訣。


  顧泯徑直坐在他麵前,明來意。


  宋寧聽完之後,撓頭道:“師叔,你要個賬房先生?可師弟師妹們,都是上山練劍的,誰願意做這些事情?”


  顧泯拍了拍宋寧的腦袋,一臉深意的道:“你這話就和做官的都是想著給老百姓聲張正義是一個道理,為官的原因這麽多,你怎麽能一概而論?”


  “對了,除去賬房先生之外,還要個鐵匠,算了,起鐵匠,我有個人選。”


  “那就再問問有沒有家裏經商的,都給我找來,我先下山一趟。”


  顧泯想起鐵匠,這就有了人選。


  而且是很滿意的人選。


  宋寧哦了一聲,雖不太明白,但沒有攔住,也更是沒有多。


  顧泯要下山,但下山之前先去見了洛雪。


  見到自己這個師姐,顧泯也不廢話,拉起對方都要走。


  洛雪驚異道:“師弟,做什麽?”


  “我帶你去見大師姐的相好。”顧泯聲音壓得很低,很怕被人聽到了,畢竟這事情,被人聽到了,就有可能被大師姐聽到,被大師姐聽到,後麵的事情就很複雜了。


  洛雪一下子緊張起來,聲道:“大師姐哪裏來的相好?師弟你怎麽知道的?”


  拿出燭遊,變成飛劍懸於半空,顧泯拉著洛雪落在劍上,聲道:“見到就知道了。”


  飛劍入雲,如今的顧泯不是當初的顧泯,禦劍而行,本不是什麽大事,洛雪這些日子的境界也走得不算慢,如今到底也是個第四境的修行者了。


  師姐境界比師弟多,起來,也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情。


  流雲在飛劍兩側快速滑過,洛雪不由得想起當初帶著師弟來柢山的時候,這一晃都已經過去好些年了。


  看著顧泯的背影,洛雪在心裏感慨,師弟也長高了不少,不過還是那麽好看。


  顧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禦劍而行,沒用多久,他就從雲裏落下,來到了一座城鎮前。


  這座城鎮離著柢山本來就不遠。


  所以很快就到了。


  走在城鎮裏,洛雪在問相好的事情。


  顧泯搖頭道:“回去問大師姐好不好?”


  洛雪吐了吐舌頭,“師弟你這是在要我的命。”


  顧泯嘿嘿一笑,沒有多,山上就是這樣,阿桑永遠都是話最算數的那一個。


  當然也是洛雪最怕的那個人。


  進入這座鎮,免不得有些普通百姓,顧泯沒有在意,徑直朝著一條巷走去,隻是越走越奇怪,怎麽沒有聽到打鐵聲。


  等到走到巷盡頭,那鐵匠鋪還在,隻是門前的招子,明顯很久都沒有清洗過了。


  地麵上有幾張黃紙,已經殘缺的不像樣了。


  看起來是之前有過一場雨,然後又經曆幾暴曬。


  顧泯站在門前,看著門口,然後就這樣走了進去。


  進入那座別有洞的院,這才聽到幾聲嬰兒啼哭,然後看著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孩子,在院裏來來回回的走著。


  哄孩子這種事情,在他做來,顯得無比熟練,就和他很多年前,打鐵鑄劍一樣。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王貧。


  隻是現在的王貧,和當初的王貧,已經不一樣了。


  他人到中年,生出了肚腩,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瘦削的男人。


  忽然間,他抬頭看向顧泯。


  隻是一眼,他就認出了顧泯。


  於是王貧又看向洛雪。


  顧泯道:“這是師姐洛雪,是大師姐的師妹,還是我的師姐。”


  王貧苦笑道:“還好你沒和你大師姐一起來。”


  顧泯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沒有透,隻是道:“聊聊。”


  王貧看了看懷裏的嬰孩,搖了搖頭。


  顧泯道:“沒關係。”


  ……


  ……


  兩個人在長廊下坐下,王貧看向抱著孩子滿頭大汗在不停的走來走去的洛雪,有些奇怪的道:“為什麽你們三個人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


  顧泯反駁道:“我們都有一個師父。”


  王貧沒話,但明顯表示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顧泯問道:“怎麽會這樣?”


  王貧看了孩子一眼,感慨道:“年少時候做夢當大俠,大概是因為無憂無慮才能做出來,等到你真是到了要操心明日吃什麽的地步,做大俠的夢,十有八九也就沒有了。”


  顧泯道:“有的人不會變,但不是你。”


  這不是嘲諷,而是現實。


  王貧也沒有生氣,“喜歡你師姐這件事,就和時候做夢一樣,反正經曆了一番總歸就變了,後來我找了個女人成親,有了自己的閨女,不過那女人命不好,難產死了。”


  他很平淡的在這些話,的是這十年的故事。


  他不可能一輩子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子,所以變了心很正常,誰也不能怪他。


  顧泯搖頭道:“之前那麽多年你都沒變,後來這麽幾年你就變了,就這麽一句話就清楚了?”


  王貧問道:“你覺得還有什麽特別的?”


  “總該有個相對來,波瀾壯闊的故事。”


  王貧苦澀道:“這世上的故事,哪裏有那麽多波瀾壯闊的。”


  是這樣,但他還是起來了這十年發生的事情。


  從那柄劍被梁拾遺帶走之後,他便沒怎麽打算鑄劍了,平日裏打鐵,也打農具,雖掙不了多少錢,但也算是樂在其中,可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和鎮子上的一個青樓女子生出了瓜葛。


  那女子是鎮子上的妓 女,是前幾年被她爹賣到青樓裏的,最開始年齡,於是便沒有接客,老鴇隻想著等她長大一些之後,才來這種事情,但她沒有想到,幾年之後,那個女子長大一些,居然在某個晚上跑了。


  “她很久之前便想著要跑,一直在做準備。”


  王貧道:“我早該知道,像是這樣的女人,不可能老實。”


  那個女人跑了之後,不知道是黑還是別的什麽緣故,亦或者是她很清楚躲在什麽地方都沒躲在鎮子上安全,反正她就是跑到鐵匠鋪來了。


  王貧不想惹事,原本是不想留她在這裏的,可禁不住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最後還是把她留了下來,在鐵匠鋪裏,她老老實實為他洗衣做飯,看起來還真像是個賢妻良母。


  “有一晚上,她忽然對我,她喜歡我。”


  那晚上,氣有些熱,王貧在院子裏乘涼。


  女人拉著他的手,認真道:“我真的很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歡我?”


  王貧緩慢的把她的手撥開,皺眉道:“我不喜歡你,我早就有了喜歡的人。”


  女人問道:“是誰,我想去看看她。”


  “是上的仙女,你怎麽可能看得到?”


  王貧笑了笑,這還真是他的心裏話。

  女人以為他在胡言亂語,然後便給他倒了一碗酒。


  “當時我沒有注意,拿起來便喝完了。”


  顧泯道:“我猜那酒裏有蒙汗藥。”


  王貧看著顧泯道:“你看她了,是春藥。”


  顧泯有些想笑,但還是憋住了。


  於是後麵的故事他當然不用聽都知道了,王貧有了女人,那女人過了不久就有了孩子,然後生孩子的時候還難產死了。


  可能這就是報應?

  誰讓那女人為了王貧做出這種事情來。


  顧泯由衷道:“真的,像是那樣的女子,我這輩子都沒遇到過。”


  王貧道:“我也不喜歡她,但有了自己的骨肉,還能怎麽辦呢?”


  “我認了。”


  顧泯不知道什麽,於是沉默的轉頭去看洛雪。


  這會兒洛雪把那個女嬰已經哄睡著了,長舒一口氣。


  “我那柄劍,現在怎麽樣了?”


  “你肯定不管怎麽都想不到,那個帶走它的人,很厲害,前些日子他打敗了住在海上的女劍仙,現在是西海之主了,嗯,透一點就是,底下所有用劍的人,都打不過他。”


  王貧點頭道:“還不錯,那柄劍算是找到個好主人。”


  “你這次來,又是為了做什麽?”


  王貧道:“後來我想了想,真的覺得很可悲,她上山之後就沒有再來見過我,來的時候,是找我要東西。”


  顧泯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氣道:“原本我是想找你上山繼續鑄劍的,你也可以繼續看到我大師姐,不過現在來看,你還願意見她嗎?”


  “願意倒是願意,不過想著有些對不起孩子她娘親,算了。”王貧拍了拍肚子,搖頭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了。”


  顧泯道:“不強求。”


  然後他就要站起身來,王貧忽然道:“我不上山,但我有個徒弟,倒是很願意。”


  顧泯轉頭看向王貧。


  “他比我的賦要好,以後應該是個不錯的鐵匠,不過要是想成一個了不起的鑄劍師,還得需要無數次的嚐試,山下沒什麽機會,你們山上應該有很多機會。”


  顧泯道:“這看起來應該是不錯的事情。”


  “他在什麽地方?”


  ……


  ……


  鎮子不大,隻有兩家鐵匠鋪,除去這家就是那家,而那家的鐵匠,正好就是王貧的徒弟。


  他叫彪子。


  是個生得壯實的少年。


  有些黑,但不是太黑。


  當顧泯明來意之後,他把手上的鐵錘一扔,搖頭道:“不去。”


  顧泯問道:“為什麽?”


  彪子不話。


  洛雪道:“是不是山上不好?”


  彪子還是不話。


  顧泯問道:“是覺得自己走了,沒人照料你師父?”


  彪子這才甕聲甕氣的道:“師父已經很久沒有打鐵了,我走了,他會餓死的。”


  他不是不想上山鑄劍,而是擔憂自己走之後,王貧的生活無以為繼。


  顧泯道:“你擔心的事情,我並不擔心,因為你沒有的東西我都有。”


  錢這個事情,對於修行者來,真是最不值得擔心的事情。


  給王貧留下一大筆錢,看著彪子在院子裏心翼翼的抱著那個還不會話的女嬰,顧泯和洛雪並肩而立。


  王貧道:“這子很不錯的,別把他給我弄沒了。”


  顧泯笑道:“他在山上可以練劍,可以活很久,也可以鑄很久的劍,不定以後有了名聲,就像你一樣,很多人都會來搶,到時候我就有得忙了。”


  王貧道:“以後要是我閨女也想練劍,可以上山?”

  “能做主嗎?”


  顧泯從懷裏摸出那個白玉老虎,在王貧眼前搖晃了一下。


  後者挑眉,不明所以。


  洛雪則是後知後覺。


  顧泯認真的道:“柢山已經是我了算了。”


  王貧點頭道:“那就好。”


  正式道別的時候,彪子認真給王貧磕頭,然後認真道:“以後我每個月都下山一次,來看師父。”


  王貧嫌棄道:“你這是想看看我?還是看我的閨女?”


  彪子憨厚的笑了笑,沒多啥。


  最後一行三人踏出這鐵匠鋪,步行回柢山。


  禦劍帶著彪子不難,隻是這個家夥自己恐高。


  顧泯開始不相信,等到帶著他升空數丈之後,看到他吐出的一地的隔夜飯菜,顧泯打消了這個念頭。


  於是老老實實選擇步行。


  洛雪沒意見,已經半死不活的彪子,更不會反對。


  走出鎮,進入山林,洛雪問道:“師弟什麽時候成了柢山掌教?”


  顧泯隨口道:“當初第一次上山的時候,師父不就要把柢山掌教的位子交給我?這會兒不是正好?”


  洛雪狐疑的道:“之前我看師父的茅屋都到了後山,難不成是師弟為了柢山掌教的位子,將師父暗殺了?”


  顧泯一頭黑線,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師姐覺得,師父這麽個劍仙,我能殺就殺了?”


  想起之前在西海發生的事情,洛雪有些尷尬的搖頭。


  常遺真人哪裏是這麽好殺的。


  顧泯對自己這個師姐,有些無語。


  於是便把頭轉向了彪子。


  這個山下少年,很是樸實,在過去的那些年裏,隻是在打鐵,一直在打鐵,除去這個之外,什麽都沒做過。


  顧泯忽然問道:“彪子,你會找鐵礦嗎?”


  打鐵當然要鐵礦,尤其是要打劍修要的佩劍,那要求會更高,但王貧既然都能鑄出一柄梁拾遺能看上的劍,這彪子即便是水平不夠,但別的方麵隻要學到了,就應該沒問題。


  彪子點頭道:“師父有教過。”


  顧泯很滿意的道:“那上山之後先找鐵礦,然後找幾個學徒,這就可以把鑄劍堂辦起來了。”


  顧泯拍著彪子的肩膀,帶著期許道:“你就是柢山如今的第一代鑄劍堂堂主!”


  彪子啊了一聲,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山上有些什麽他都不知道,隻是聽自己師父,可以每都鑄劍,想鑄多久就鑄多久。


  至於之前的鐵礦什麽的,他也不擔心,師父了,山上寶貝很多,他不擔心這種事情。


  又和彪子了幾句閑話,然後顧泯一個人想著好些事情,解決了鑄劍的事情,接下來就要去想別的事情。


  山上的雜事多不多,先把大的事情扯起來就好了。


  現在柢山可不是隻有四個人,是一百多號人,但所有東西都是空白,那就需要他這個做掌教的人去一一拉扯起來,真要是想想,其實也能明白為什麽常遺真人一提到這種事情就想撂擔子,這真是太麻煩了。


  不過對顧泯來,也還好。


  年幼的時候,他學的,可是怎麽治國,那是一整個國家該如何去治理,經營國家和經營宗門比起來,實際上是經營國家更麻煩。


  宗門裏的那些事情,和統籌一個國家來比,差得很遠,可能真有不一樣的,就是那些修行者太過強大。


  除此之外,別的都差不多。


  所以顧泯處理起來,也不光是一團亂麻。


  總歸是有點頭緒的。


  況且這第一步,還這麽順暢。


  他總歸是有些開心的。


  這是一種成就感,在心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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