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全是觸目的血痕
慕北承忽而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了。
眸色微暗，閉上了眼，搖搖頭，“沒有。”
剛還溫和的麵色，似乎恢複了些許的冷清。
“不許撒謊的。”
雨落忙強調。
慕北承睜開了眼來。
深沉的眸底，黑不見底，“沒有撒謊。”
“好吧！那我相信你，隻要不是生病就好。”
雨落點頭，信了。
“那如果你不是生病的話，那為什麽……”
“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雨落的話還未來的及問話，就被慕北承斷然打斷。
“可是，我還沒說完呢……”
雨落有些急了。
慕北承將著急的她納入自己懷裏，抱得很緊，根本不讓她有分毫的動彈。
他幽沉的聲音從雨落的頭頂想了起來，“我答應你，一定會找機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這種溫馨時刻！
那種話題，說出來，不過隻是破壞氣氛而已！
他，不舍得！
但是……
誰也沒想到，這個秘密，卻在之後的兩個小時，被揭了開來……
結果，瞬間將雨落拉入了地獄的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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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是被一陣急喘聲從夢中驚醒過來的。
起初，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房間裏，黑著燈，她看不清身邊的一切，隻能借著銀白的月光，隱約間看見一抹黑色的熟悉身影，靠著牆而坐著。
而那道重重的喘熄聲便是從他的鼻息間吐出來的。
沉重，悶痛……
一點一點，斯扯著雨落的心。
“北承？”
雨落慌忙掀了被子起床，連拖鞋也來不及穿，就朝他奔了過去。
“你怎麽了？”
“滾！！”
卻不想，才走至他的身邊，就被他一把用力推開。
雨落整個人被這股猛力栽倒了地上，手肘磕在地板上，磨破了一塊皮。
然她卻顧不上這份痛楚，又忙爬了起來，往慕北承迎了過去，“北承！！”
慕北承忽而起了身來，抓著雨落的手就往外拉。
雨落嚇壞了。
夜色裏，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清楚的見到他那雙漆黑的深潭裏，此刻彌漫著一股駭人的猩紅。
他凶狠的模樣，像猛獸一般，隨時有可能將人吞噬。
而那種情緒，完全不受控製。
因為，雨落在他的深眸裏看見半分的隱忍，和理智。
他明顯在同自己做著拉鋸戰。
“北承，你別拉我……”
雨落不肯走。
反手就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吊在他身上，死活都不肯下去。
慕北承慍怒的扯著雨落的手臂，力道大得就像一把金剛鉗，幾乎是要將雨落的胳膊扯斷一般。
其實，那時候的雨落，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胳膊會不會被他就這麽卸下來！
好痛！！
“出去————”
他用一種嘶啞的，顫抖得極為厲害的聲音，粗聲命令著雨落。
眼底那抹理智，越來越模糊……
要說雨落不怕，那一定是假的。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
這感覺就像電影裏演的，天使忽而化身殺人惡魔的感覺！
讓人心驚膽寒。
卻忽而……
一隻大手，猛地一把摳住了雨落的脖子。
而他那雙赤紅的眼底，再也見不到一分一毫的理智……
全是，風狂！！
無法控製的風狂！！
死死的，鉗住了他的思維，也鉗住了雨落的脖頸。
“易……北承——”
“咳咳咳……”
疼！！
好疼！！
脖子就像被一根繩索勒著一般。
無法呼吸，無法言語，整顆腦袋都仿佛快要被擰下來了一般。
“北承！！”
“求……求你……咳咳咳……放……放開我！！是我啊……”
“我……是……雨落……咳咳咳！！”
雨落艱難的發聲。
聲音破碎，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而脖子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被毒品控製的慕北承，根本沒辦法左右自己的思想，此時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他隻知道他難受，他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都在難受著……
他想要發泄，想要把身體那份難耐全數發泄出來。
所以，他掐著手裏的這個‘物體’，亡命的掐著……
卻忽而……
直到，自己的手背上……
被一滴灼熱的淚水，燙到……
雨落到底沒能忍住，哭了出來，淚水一滴滴從眼眶中滑落而出……
她怕痛，怕死。
卻更害怕，自己死在他的手裏。
她簡直不敢去相信，她死後，這個男人會怎樣的自責，然後會在監獄裏愧疚的活上一輩子……
淚水，燙在慕北承的手背上，卻仿佛，燙在了他的心尖兒上一般！
慕北承一震，血紅的瞳仁擴大，緊縮……
忽而，大手一揚，將雨落甩出了兩米之遠……
雨落再次被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如同散了架似的，但她終於可以自由呼吸了。
眼淚，沾濕在睫毛上。
她捂著犯疼的脖子，急切的吸氣，呼氣……
耳畔間傳來“砰砰砰——”，玻璃破碎的聲音，就像那日她見到他淩亂的房間一般。
此時此刻，休息室裏已經一片狼藉。
玻璃碎片濺得四處都是……
伴隨著那遭心的破碎聲響起，忽而，一塊尖銳的玻璃片毫無預兆的朝雨落飛了過來，打在雨落吹彈可破的勃項間，劃開一條鮮紅的血印之後，飛濺開去。
雨落吃疼的低呼一聲。
下意識的捂緊自己受傷的脖頸，拿下來看一眼，即使沒有燈，然借著月色卻還能清晰的見到手掌心裏那觸目驚心的鮮血……
雨落身形抖了一下……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風狂的慕北承。
他就像不認識自己一般，在亡命的發泄著身體和心裏的難耐。
“北承——”
看著這樣的他，雨落再也顧不上自己受傷的身體，朝他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抱住。
沒有穿拖鞋的雙腳，就那麽毫無顧忌的踩在地板上的玻璃碎屑上。
玻璃鑽入雨落的腳底，讓她鑽心的疼。
但現在的她，根本毫無心思去顧及這些！
她唯一的念頭，便是想著如何把眼前的男人拉回現實中來！
“北承，別這樣！你到底怎麽了？”
“你醒醒！！別再摔東西了！你會把自己弄傷的！”
他其實已經受傷了。
雨落不知道他到底是磕到了什麽地方，手掌處已經在不停地流血，像是玻璃碎片劃傷的。
就跟那次見到他亂砸東西時一樣。
雨落心痛到了極點。
她不能再讓他這麽自殘下去了！
她幹脆像隻纏樹的猴子一般，將整個人都懸掛在慕北承挺拔如鬆的身軀之上，兩腿攀在他的腿上，手臂掛著他的脖子，不讓他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
然而，女人的力道到底與男人的懸殊太大。
更何況，現在的慕北承根本就是森林裏那發狂的猛獸。
稍一個用力，便將雨落扔垃圾似得丟了出去。
“砰——”的一聲悶響……
伴隨著雨落吃痛的尖叫聲，她整個人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堆玻璃碎片上。
疼……
渾身都疼！！
甚至於，雨落還能清楚的感覺到有玻璃碎片已經穿進了她的肌膚中去。
鮮血，漸漸染濕了雨落身上那件白色的浴袍……
白嫩的小腿上，玻璃片紮在裏麵，尤顯得刺目。
雨落到底沒能忍住，哭出了聲來。
仿佛是因為聽到了雨落的哭聲，失心的猛獸，忽而，停下了手裏所有的動作。
他站在原地，身形有些僵硬。
低頭，深眸死死地瞪著地上的雨落看。
一直看著……
鼻息間，呼出的熱氣，很粗重。
卻也，格外教人心疼。
淋漓的熱汗，從他的額際間滑落下來，漫過鬢角，落下來……
破碎在地上。
不知為何，那一刻，雨落整顆心都因他而擰了起來。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隻知道，這樣的他……
讓她由心的……疼！
比她身上這些傷口，疼太多，太多！！
北承，你到底怎麽了?
出了什麽事，才讓他像是變了個人……
而他，這麽些年，到底又獨自承受了多少痛與苦！！
雨落起身，盡可能的避開地上的玻璃碎片，跌跌撞撞的走近他……
但前方的男人，仿佛是害怕她會再次受傷一般，連忙疾步朝她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托起來，抱入了懷中。
那一刻，雨落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在極致的顫抖著……
而且，抖得很厲害！
呼吸，粗重得極為不尋常。
而他，抱著自己的力道，重得仿佛是要將她生生納入他的身體裏去一般。
兩個人，不知就這麽抱著，到底有多久。
雨落伏在他的肩頭上，哭得像個淚人兒。
而慕北承卻一直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毒癮還在身體裏作祟，他的自製力非常薄弱，以至於，他不敢亂動，他怕自己一動……
就傷了她！！
如不是那熟悉的味道、揪心的眼淚、以及那觸目的鮮血……
又怎能輕而易舉的將他拉回來！！
直到淩晨四點……
一切回歸了平靜。
雨落疲倦的倒在床/上，傷口的鮮血已然凝固，渾身的疼痛襲來，讓她擰緊了秀眉。
慕北承站在床頭櫃前，胡亂的在醫藥箱裏翻找著各種藥物。
消毒的鹽水、外敷傷藥膏、繃帶……
他手裏的動作，不難看出些許的慌亂來。
弄傷雨落，是他從來始料未及的。
他知道自己在犯毒-癮的時候有些可怕，甚至於從前還數次的傷過陳媽，所以他盡可能的把自己關在一個幽閉的空間裏，任其發作……
但，總有難以避免的時候，又或者，來不及拉回理智去避免這些傷害。
而這次……
他又把自己深愛的女人，傷害了！
而且是……
全身都是傷！！
脖子上，手背上，手掌心裏，汏腿上，腳心裏……
從上至下，全是觸目的血痕！！
他到底對她都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