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希望你坐鎮
她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了許多。
聽聞雨落醒了，心藍一查完房就奔了過來。
慕北承坐在病床對麵的沙發上，百無聊奈的翻閱著當天的報紙。
心藍坐在床沿邊上，給雨落削蘋果。
“你說你真是的，又不是自己的工作，你至於這麽賣命嗎？”
心藍從顧珩那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差點被雨落氣得吐血。
雨落咬一口蘋果，末了，將嘴邊剩下的那一塊，往慕北承那頭一扔，恰好打在他的報紙上。
冷峻的麵容沉了些分，將擋在前方的報紙擱下，涼目掃向床/上罪魁禍首的女人，薄唇緊抿，不言一語。
“慕總，這得算作工傷報銷吧？”
雨落舔著臉問他。
心藍囧。
慕北承涼涼的哼了聲氣，挑眉道，“蘇小姐什麽時候成為我們公司職員了？”
“雖然我不是你們公司的，但我這傷確實也是為你們公司而受的吧？再說，要不是為了跟你堵這口氣，我也不至於這麽賣力了。”
雨落鬱悶的又咬了一口心藍遞過來的蘋果。
“幼稚！！”
慕北承彈了彈手中的報紙，低頭繼續閱讀。
“你……”雨落氣結，撅著小嘴，損了一句，“小氣鬼！”
心藍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雨落姐，你的錢慕老師早幫你付清啦……”
“……”
雨落被蘋果噎了一下喉嚨，尷尬一笑，“慕北承，其實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沒想讓你真出錢的……”
“是嗎？”
慕北承在報紙後淡幽幽的問了一句，抬眼，看她，“待會我會讓李秘書把賬單交給你，一共消費三萬五千六百八十塊。”
他將報紙合了起來。
“多少？”
雨落幾乎以為是自己聽差了。
“三萬五千六百八十塊……”
心藍重複一句。
“暈，頭暈……”
雨落說著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腦門，“小藍兒，你們家這醫院打劫的吧？我才這麽點小傷就花了三萬多塊？”
難怪都說醫院全是黑心商人，從前她還不太認同，可如今這麽一細想……
嘖嘖，黑！！
比烏鴉還黑！！
心藍看著她誇張的模樣，忍不住笑開來，“行啦！你別暈了，錢的事情慕老師哪舍得讓你操心呀！”
雨落聽得這話，眸光微閃，小臉上露出幾許尷尬的神情，看一眼對麵的慕北承。
他深沉的目光，也正直直的落在雨落臉上，即使不言語，但那眼神卻足以攝人心魂。
“等我出院以後，就把錢打你卡上，你到時候發個卡號到我手機上來吧。”
雨落剛剛說的那些話，當真隻是同他玩笑而已。
“我說過，以後你和然然的一切經濟開支都由我負責！”
慕北承沉穩的語調，沒什麽波瀾，卻強勢到不容反駁。
雨落用舌尖幹澀的舔了舔唇，一時間竟不知該言說什麽好。
她無意間的一個動作，卻讓慕北承深眸一緊，性/感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別扭的別開了眼去。
心藍瞧著兩人的小互動，心裏又是歡喜又是艱澀。
這明明相愛的兩個人，也不知道相互折磨到什麽時候才會是個盡頭……
“小藍兒，你老實交代，昨兒晚上你同顧珩徹夜不歸，到底做什麽去了？”
“啊？”
心藍沒料到這麽快雨落就將矛頭又指向了自己。
本來還在竊喜今兒能逃過這一劫呢！
心藍有些心虛，“我們倆真的什麽都沒做……”
“跟顧珩那種見你就精蟲上腦的家夥出去一整晚，你居然告訴我，你們倆什麽都沒做？”
雨落擺明了不相信嘛！
“嫂子，沒人告訴過你，在背後說人壞話的時候要可勁兒的小心啊？你倒好，扯著嗓門兒喊。”
嗬，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顧珩雙手兜在白衣大褂裏，脖子上還掉著個聽診器，嘴角噙著抹吊兒郎當的壞笑，就從外頭走了進來。
“我這可不叫說人壞話，我這叫描述事實。”
雨落還有理了。
心藍有些不太自在了，目光掃了一眼走進來的顧珩，呼吸緊了一下，忙起了身來，“行了，你們陪雨落姐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待會再過來。”
她說著就要出病房去，卻被顧珩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
心藍臉頰一紅，抬頭看他，用眼睛詢問他想幹嘛。
“你先在病房裏陪雨落姐一會。”
“嗯？”
心藍不解。
顧珩將目光掃向慕北承，“老二，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個忙，聊聊？”
慕北承眸色狐疑的閃了閃，點頭，起身，邁開兩腿，往病房外走。
走前，似不鹹不淡般的同雨落交代了一句，“很快回來。”
“哦……”
雨落應承的點了點頭。
狐疑的望著他們雙雙離開的背影，表示不解，“顧珩找他幹嘛？”
心藍聳肩，也搖頭，“不知道。”
她也想不到顧珩有什麽是需要慕北承幫忙的。
……………………
顧珩領著慕北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老二，坐。”
他招呼著慕北承入座。
慕北承單手抄在口袋裏，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睨著他，“有事？”
顧珩抿了抿唇，半響，點頭，又點頭。
“是，真有點事得拜托你。”
顧珩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說吧。”
慕北承依舊氣定神閑。
顧珩從辦公桌上的一遝文件裏尋了一個白色資料袋出來，遞給慕北承。
慕北承愣了半秒，眸光閃了閃，卻沒有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東西，隻淡漠的問了一句，“什麽？”
“一位病人的腦部CT圖。”
顧珩如實交代。
慕北承黑眸深陷，漠然的別開眼去，“我對別人的病情不感興趣。”
“二哥！！”
顧珩有些急了，兀自從資料袋裏將CT圖抽了出來，擱在燈台上，照亮，“二哥，你看一下！這個案例還有沒有希望。”
慕北承根本吝嗇於抬眸去看一眼，冷眸凝著顧珩，“你叫我來就為了這事兒？”
他的臉色，極為難看，“我想，這個忙我大概是幫不上了。”
說完，慕北承轉身就要往外走。
“二哥！！”
顧珩一步當先的追了上去，拉住他，“二哥，就算你現在不是醫生了，可是，你也能力所能及的幫幫這些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線的病人吧？以前你常告訴我們，學醫道不就是為了救死扶傷嗎？現在這個病人，真的就在等著你救命！！二哥，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對於醫生這個職業非常抗拒，可是你看一看人家……”
顧珩激動的扯下燈台上的CT圖，遞到慕北承麵前來，“你看一下，這個病人是有希望的！！隻有當年那個妙手回春的慕醫生能再次出山，她就有活下來的希望的！！”
顧珩字字珠璣的話語，如同一個刀盾，一下一下，鈍在慕北承的胸口上，讓他有那麽一瞬間的呼吸困難。
到如今，他為何抗拒這個職業……
因為，他怕這個夢想的魅力太大，會讓他越來越渴望。
求而不得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我能幫什麽忙？”
終於，慕北承鬆了口，做了最大的讓步。
他重喘了口氣，目光掃向眼前的那張腦部CT圖，眸仁緊縮，啞聲道，“就算他願意開刀動手術，這場手術的勝算率也絕不會超過5%。”
顧珩一聽慕北承這話，就知道有希望了。
“太好了！！也就是他還有5%的希望活下去！總比沒有一分希望來的好！！”
顧珩興奮得很。
慕北承的臉色卻一直不見緩和，單手依舊習慣性的抄在手袋裏，正了正色同顧珩道，“你最好搞清楚，給病人動手術前需要告訴他的不是那5%不到的存活希望，而是那95%的死亡率！！”
顧珩了然。
給病人越多的希望，一旦出現意外，到時候惹上的麻煩就會是自己。
醫鬧的事件，依舊每天都會發生，所以通常在手術前，他們都會告知所有病人這個手術的失敗率是多少，才不至於讓他們心懷希望，失敗後又采取極端手段給予報複，勒索。
慕北承從顧珩的手裏取過CT圖，走至燈台上，放好。
後退三步，一手托腮，凝著跟前的片圖，認真的思忖著。
“打算讓我做什麽？”
半響，他回頭問身後的顧珩。
顧珩連忙走上前來。
“這個手術的難度不需要我說，你也知道了，放眼整個S市都找不到任何一名醫生主張開這個刀的，但我知道，老二你肯定行！”
顧珩永遠都忘不掉從前在輔仁醫院時，老二領著他們這票人認真、用心工作的那段經曆。
不會忘記在所有人都不主張與艾滋患者開刀的時候，老二毅然決然站出來的身影。
其實，顧珩覺得，身前這個男人，明明天生就是為了醫生這個職業而生的，卻偏偏……
“我也不一定可以！但我會主張動這一刀。”
慕北承的視線，定格在那張CT圖上，末了，眸色暗下幾許，看向顧珩，“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是醫生了。”
不是醫生，所以便沒資格走上手術台。
“老二，我現在需要你幫我替這位病人擬定一個最佳的手術計劃，如果時間允許，我會安排所有的主治醫生過來商討策略，你給我一個空閑的時間就好！另外，我還希望……我上手術台的時候，你能夠陪著我，那樣我會更自信點！你看，有問題沒？”
慕北承深沉的目光看著顧珩，涼薄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二哥！！”
顧珩似唯恐慕北承會反悔，又焦急的喊了一聲。
慕北承挑挑眉，忽而，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我需要每天來醫院報到？”
“不需要，如果你忙的話，其實可以通過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