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藍更是憤恨的一把將手裏的喜糖全部扔進了垃圾桶裏去,"慕老師在幹什麽?為什麽突然結婚了?為什麽新娘不是雨落姐?!!"
她歇斯底裏的喊著,眼眶頓時紅了一圈,"負心漢!!男人個個都是負心漢!!虧得雨落姐每天都來問他的消息,他居然就這麽對她!!他對得起雨落姐這麽多年的癡心嗎?說結婚就結婚,連喜糖都記到辦公室來了,誰樂意吃他這點東西了?誰TM樂意了!!結婚就離職?連咱們他都不要了,過分,太過分了!!!"
雨落才一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就聽得程心藍在那憤怒的哭喊。
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聽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她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聽不明白的,可是……
她卻偏偏,都聽進去了!!!
有些人結婚了……
有些人離職了!!
顧珩一眼就瞄到了門口的雨落,他忙伸手去拉程心藍,"別說了!!"
"雨落姐!!"
顧珩連忙喊了一聲,就追出了辦公室去。
雨落站在門口沒動,呆呆的,眼眶發紅。
"雨落姐,什麽時候過來的?"
顧珩嘴角堆著笑,走太快,卻忘了把手裏那張離職信擱回桌上了。
"他的離職信?"
雨落將視線落在他的手上。
顧珩這才回神過來,連忙將信往身後一放,"不,不是……"
"我看看。"
雨落的聲音,有些無力。
顧珩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好意思再瞞下去,還是將那份離職信遞給了她。
雨落看了一眼,眼眶紅了些分,她吸了口氣,強裝平靜,將手裏的信件交還給顧珩,"他以後不回來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雨落讓自己盡可能的不去在意。
她隱忍著,即使忍得有些艱難,有些痛苦。
顧珩點了點頭,喉嚨有些幹澀。
"他……結婚了?"
雨落又問。
"雨落姐……"
"拿顆喜糖給我吃吧。"
雨落微微笑著,一滴眼淚卻還是忍不住的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她強吸了口氣,把淚水再次吞咽了回去,輕輕推了推顧珩道,"去,拿顆喜糖給我,喜糖要吃的,吉利。"
"喜糖被心藍扔垃圾桶了!"顧珩不肯動。
"沒關係,不是有袋子裝著嗎?要一顆就行了……"
雨落的眼眶,已經全濕了。
顧珩實在看下去了,心疼得一抽一抽的,連忙進了辦公室去,去垃圾桶裏翻出那袋喜糖,撿了一顆糖果出來,遞給雨落。
雨落接過,小手有些發抖。
她握緊在手心裏,任由著那糖果的包裝紙紮著她的手心……
有些疼,卻始終都疼不過她的心!!!
"謝謝……"
她笑著,道謝。
轉身,離開……
身影,緩緩地,一點一點隱匿在長廊的盡頭。
手,握著那顆喜糖,越來越緊……
她站在垃圾桶旁邊,認真的,一點一點剝離著糖果的包裝紙,手抖得有些厲害,到最後,她終是忍不住嗷嗷大哭。
斯開包裝紙,將糖果扔進了嘴裏……
好甜,甜得她口腔苦澀,連胃裏都苦得一抽一抽的!!
"嗚嗚嗚……嗚嗚嗚……"
她就那麽站在垃圾桶邊,一邊哭著,一邊認真的嚼著嘴裏的那顆喜糖。
這是他結婚的喜糖,她怎麽能不吃呢?
她說過,無論如何,她都會祝福他的!!
會祝福他的……
雨落的身體順著牆角往下滑,眼淚如大雨般傾盆而至……
她就那麽蹲在牆角邊上,任由著周邊醫生護士,和病患們遊經而過,任由著他們看怪物般看著她,而她,隻是蹲在那歇斯底裏的哭著,不顧一切的大哭……
慕北承,你怎麽可以一個人結婚了……
你不是說過嗎?說過婚禮是我們倆的,誰也不能單獨結婚的嗎?你忘了我答應你,婚禮上我要給你跳一段舞的嗎?我連舞蹈都還沒練好,你怎麽就結婚了?!!
那日,雨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
半個小時的車程,她卻是純靠兩條腿走回去的。
一回去,整個就癱在沙發上,再也直不起身來。
她閉上眼,能聽到母親一直在喊她,然然也在不停地摸她的臉。
聽得他奶聲奶氣的,焦急的問她,"雨落,雨落,你怎麽了?為什麽掉這麽多眼淚……雨落……"
"姥姥,雨落一直哭!她怎麽了……"
小家夥不停地替媽媽擦著眼淚,擦著擦著就跟著也哭了。
雨落到底沒睜開眼來,一把抱住然然,將他裹在自己懷裏,很緊很緊。
那感覺,仿佛是要將心裏所有的寄托都給她一般。
最後,雨落終究沒能忍住,痛苦的嗚咽出聲來。
寶貝啊,請你不要像你爸爸那樣,就那樣悄無聲息的從我的世界裏離開……
媽咪愛你!!愛你,一輩子啊!!——
雨落接到沈東廷電/話。
"落落,帶然然來醫院吧,夏熙媛來了!"
雨落握著手機的手,顫抖得厲害。
連聲音都抖得像篩子,"他……來了嗎?"
"來了。"
雨落握手機的手,猛地收緊,"讓他聽電話!!!為什麽這消息是你來告訴我!!他不是我孩子的父親嗎?就該他說,他該給我個理由的!!"
雨落失控的在電/話裏吼了起來。
沈東廷沉默。
電/話裏就傳來雨落的哭聲,一聲一聲的,繳得人心口發疼。
"先過來吧!"
慕北承沒聽電/話,讓沈東廷打電/話的時候,他便已經漠然的出了辦公室去。
雨落瘋了一般,領著然然就往醫院狂奔而去。
一進醫院,然然飛快的就被護士領走,開始進行各項檢查。
雨落直奔沈東廷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除了沈東廷,再也沒有其他人。
"他在哪裏?他在哪裏??"
雨落紅著眼,逼問著沈東廷。
"他走了。"
沈東廷心疼雨落這副樣子。
"去哪了?回家了?"
雨落有些慌亂,一雙眼睛沒有了任何焦距,"我去找他,我去找他……"
雨落說著,就要往外跑。
"你找我?"
低迷的嗓音,沒有半分溫度的響起。
就見一道偉岸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沒有穿那熟悉的白色大褂,也不是一身休閑的長風衣,而是一席黑色正裝西服。
西服的裁剪得體,裹著他健碩的身形,簡單精致的白色襯衫,搭著一條深藍色的領帶,下裑考究的西褲包裹著他筆挺的兩腿,將他整個身形襯得越發頎長。
他的氣質依舊優雅,尊貴,卻較於從前,少了那份親切,多出來的是冷漠,是冰寒。
"你找我?"
低迷的嗓音,沒有半分溫度的響起。
他的氣質依舊優雅,尊貴,卻較於從前,少了那份親切,多出來的是冷漠,是冰寒。
雨落微怔了半秒。
望著眼前高大的魅影,薄薄的霧氣,瞬間模糊了整個眼球。
"我要個理由。"
雨落的唇瓣,一翕一合,破碎的從唇間溢出來。
眼淚,潸然而下。
垂落在側身的兩隻小手因疼而篡緊,"慕北承,給我個理由!!我要理由……"
雨落的情緒徹底失控,歇斯底裏的模樣,讓人心口發疼。
慕北承卻依舊隻是淡漠的注視著她,末了,點了隻煙,兀自抽了幾口,白色的煙霧將他清冷的俊顏籠罩,給他迷人的五官蒙上了一層諱莫,"我結婚了,理由有很多,你要聽哪個?"
雨落對於他的解釋,在腦海裏演繹過千百種,例如,他是為了孩子,例如,他是為了父親,再例如,他是迫於無奈……
可從來沒想過,他居然會用這種態度,對她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雨落一怔,胸口頓覺有些呼吸困難……
泛紅的眼眶中閃過一抹明顯的受傷,喉嚨啞得幾乎快要發不出聲來。
很久……
她搖頭。
算了,其實走到這一步,真的,什麽理由都不重要了!!
"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兒子。"
雨落強忍著眼眶裏肆意的眼淚,不讓它們流出來。
說完,繞過他預備離開,卻到底還是定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忍不住問了他一句……
"你,真的……結婚了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雨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連心也搖搖欲墜的,仿佛隨時會從心房裏脫落出來。
"嗯。"
沉悶的回答,沒有半分的掩飾,亦沒有任何的猶豫,回答得那麽肯定!!
"嘭——"的一聲,仿佛有個炸彈,在雨落的腦子裏轟然炸開,讓她有那麽一瞬間的,思緒空白。
纖瘦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好在她扶住了身邊的桌子。
她唇瓣掀了掀,還想驕傲的祝他新婚快樂的,卻發現話到唇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隻有不爭氣的眼淚,悄無聲息的往外湧……
雨落連忙伸手,倉皇的將眼淚拭幹,這才邁步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隻是,一出辦公室,呼吸到那新鮮的空氣,雨落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起來。
腦海裏,全然都是他剛剛那張冷峻的魅容……
心,像被錐子戳著一般,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鑽入她心底最深處,刺骨的疼,噬血的痛!!
雨落出了辦公室,仿佛是將整間辦公室的空氣都抽走了一般,讓慕北承一時間壓抑得有些呼吸困難。
劍眉深斂,漆黑的眼潭閃過幾許渾濁,他捏著煙頭的手指發緊,又抽了幾口手裏的煙後,這才將煙頭狠狠地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沈東廷皺眉,"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慕北承淡漠的抬了抬眼皮,神色已然恢複了起初的清冷,但他到底什麽都沒多說,"然然就交給你了,謝謝。"
說完,轉身便出了沈東廷的辦公室去。
當慕北承的身影出現在腦外科辦公室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沸騰了。
"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