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醫藥費已付
更何況，連一貫自信的夏熙媛，最近都有跟她提過，覺得慕醫生對她蘇雪薇好像越來越不一樣了……
蘇雪薇越是如此想著，就越發心花怒放起來，對這個男人的愛意，也更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而這頭，慕北承還在不遠處的地方同小司然通話中。
"慕叔叔，然然就快要生日了，你要不要來參加然然的生日趴體呢？"然然把大大的話筒抱在耳邊上，奶聲奶氣的問著電/話那頭的慕北承。
雖然見不到小家夥那張臉，但慕北承也能從他稚氣的聲音裏聽出幾許期待來。
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好啊！然然的生日是哪天呢？"
"星期六，這個星期六，慕叔叔有時間嗎？"
"當然。"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這個小屁孩的要求，慕北承好像無從拒絕一般。
而且，對於他，自己也似乎格外的有耐心。
"那太好了，那然然等你哦，你一定要來哦！！"
小家夥在電/話這頭完全雀躍了，抱著電/話筒的小身子激動得一蹦一跳的，好不可愛。
惹得這頭的小護士們都直呼，萌翻了！
兩個人就這麽把這件事情給敲定了，又隨意的聊了一會兒，這才將電/話掛了。
慕北承實在意外，他發現自己竟然能跟一個才不過三歲大的小男孩聊得這麽歡暢，這確實不太符合他的作風。
看著慕北承嘴角那抹還未來的及掩去的笑，蘇雪薇突然就有些羨慕起電/話那頭的人兒了。
她走近了他，笑笑，故作隨意般的問他，"跟誰講電話啊？熙媛嗎？"
慕北承收了手機進白大褂的口袋裏，嘴角的那抹笑意飛快的斂了去，沒有回答蘇雪薇的問題，隻涼淡的掃了一眼她手裏的那一遝錢，"把錢收起來。"
他的語氣，清冷而霸道！
更是讓蘇雪薇完全迷了心魂去。
慕北承不再理會蘇雪薇，徑自越過她，往病患的房間裏去了。
留下蘇雪薇，抱著那一遝在她看來象征著愛情的紅色鈔票，望著他那道偉岸的背影，一陣發怔。
***
慕北承來查房，正好，雨落也在。
"方姨，今天感覺怎麽樣？"
慕北承從方柔的床尾拿過檢查數據細致的看了一眼，點點頭，"情況還算不錯，各項指標顯示都還理想。"
"慕醫生，待會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
雨落起了身來，有些窘迫的問慕北承。
慕北承從病曆表上淡淡的抬起眼眸，看了雨落一眼，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又轉而低下了頭去，從胸口掏出筆來，龍飛鳳舞的在病曆表寫了一連串的醫學字符。
"一刻鍾之後吧，查完房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邊寫邊回答雨落的問題。
"好的。"雨落不自在的摸了摸褲臀袋，點頭道謝，"謝謝。"
慕北承將病曆表擱進床尾的塑料盒裏，衝床上的方柔淡淡一笑，"方姨，你的身體情況暫時來說還算理想，所以不需要有過多的思想包袱，好好休息，有什麽事隨時找我。"
"好的好的，謝謝你啊，慕醫生。"
方柔道謝，但對慕北承的態度依舊很疏離。
慕北承點點頭，看亦沒看一眼床邊的雨落，便出了方柔的病房去。
慕北承才一走，方柔就一臉正色的問雨落，"最近你妹還有沒有纏著他？"
雨落搖頭，狐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怎麽一副特別害怕雪薇跟慕醫生在一起的樣子。"
方柔臉色一遍，"落落，你給我盯緊了雪薇，她要再敢追著這慕北承，我非打斷她的腿不成！"
雨落不解母親的緊張，給母親剝橙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抬眼，試探性的問方柔，"媽，我覺得你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太對，我的意思就是就雪薇和慕醫生的這件事來說，你的情緒反應實在過激了點。"
"我是為了她好！這樣優秀的男人，咱們家配不上！你不是要找慕醫生談我的手術問題嗎？還不快去？"
方柔顯然不願同雨落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哦。"雨落應了一聲，見母親臉色不太好，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一刻鍾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雨落出病房去找慕北承，就見他已經在長廊那頭的玻璃窗前等著自己了。
金色如薄紗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篩落在慕北承那抹白色的頎長身影之上，光影綽綽，如同給他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光。
他雙手兜在白色大褂裏，目光放遠窗外略顯蕭條的景色，不染纖塵的麵頰，被陽光一襯，更如畫中走出的角色，美輪美奐到幾近失真。
這樣的男人，不言內在，獨獨隻是外表就足以讓所有女人趨之若鶩了。
雨落朝他走近，"慕醫生。"
慕北承側身看雨落，眸光清淡如水，"想跟我聊什麽？你媽/的病情？"
"嗯。"
雨落點點頭，"你是我媽/的主治醫生，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手術問題？"
"當然。"
"你們家屬一方怎麽考慮的？"
慕北承似乎還想聽聽她們的意見。
雨落搖頭，神情有些落寞，"六神無主的，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不切不行，切了又覺得風險太高。"
"嗯。"慕北承沉吟一聲，點點頭，視線又落回在窗外的景色之上，眸色有些深沉，"說實話，你媽/的手術，對我而言壓力很大。"
"你沒信心？"雨落有些訝然。
她以為慕醫生在手術台上所向披靡的。
聽聞他的話，雨落的心裏更沒底了。
連他都沒把握的手術，讓她怎麽放心簽下那張協議書。
慕北承偏頭看了她一眼，"倒不是沒有信心，而是有……後顧之憂！"
"後顧之憂？"
雨落愕然，有些不解，輕笑道，"有什麽後顧之憂呢？總該不會覺得我們家的人也會像那些不講理的病患一樣鬧事兒吧？不過，最近看新聞，醫患關係似乎真的越來越緊張了，你平日裏還是小心一點為上。"
雨落一想到最近新聞裏鬧得比較沸騰的砍醫事件，就覺背脊寒涼，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慕北承諱莫如深的盯了一眼雨落，"手術成功倒是無謂，如果失敗了呢？"
他挑挑眉，"一台手術即使是99%的成功率，這世上也沒有任何一名醫生就可以確保這台手術一定會成功，而我們的這台手術成功率僅僅隻是10%，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能把你母親從這手術台上活著推出來……"
慕北承說到這裏，似有意無意的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雨落那張略顯蒼白的麵頰上，問她道，"你會怎麽想？會怎麽想我？"
雨落怔了一下，咬唇，半響，搖頭，"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你會竭盡全力的救我媽。"
"是嗎？"
慕北承掀了掀嘴角，視線轉而落在窗外那顆蕭條的大樹之上，幽幽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可能你就做不到這麽心平氣和了。看著自己的親人活生生的一個大好人被推進手術室，再出來以後，這人突然就沒了，到那時你可能真的就沒辦法平複你的心情了……"
這種情況，他慕北承實在見得太多太多。
甚至是任何一個都無一例外，主刀醫生難免不招譴責，甚至於強悍的毆打也不是沒有過。
"我給你說這些，其一是為了讓你有心理準備。誠如你說的，這場手術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但我不能百分百的保證它的結果。其二，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
說白了，他不想一場手術下來，最後把自己跟這個女人的關係也鬧僵。
"但，不管怎樣，這場手術，隻要你們簽字，我就一定會親自主刀。"
哪怕有一天她會怨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手一搏！
因為，這就是他作為一名醫生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看著身邊因認真而越發炫目的慕北承，雨落忽然就笑了，"慕醫生，我還是那句話，能做你的病人，是一種福氣。我媽交給你，我很放心。你看我媽什麽時候適合動手術？"
"你決定了？"
慕北承緊迫眼眸盯著她。
"決定了。"雨落肯定的點頭，"我媽和我妹就等著我的意見，本來我還有些猶豫的，現在我確定了。"
不管是什麽結果，雨落確定，把自己的母親交給他，絕對比交給任何人都來得放心。
慕北承點頭，"我會盡快給方姨安排手術時間。"
"好……"
雨落點點頭，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耽誤你的事了，你去忙吧，我回去看看我媽。"
"嗯。"
慕北承沉吟了一聲，目送雨落離開。
雨落進了病房，又照看了母親一會，就出了輔仁醫院，直接往協和醫院去了。
***
慕北承還在手術台上，倏爾，手術室裏的座機突兀的響了起來。
"腦棉。"
"鑷子。"
慕北承還在緊張的給台上的病患做縫補手術，就聽得特殊巡護小林喊他，"慕醫生，你的電/話。"
慕北承隻蹙了蹙劍眉，沒有理會。
"剪刀。"
助理醫生又忙遞了一把鋒利的剪刀給慕北承。
"慕醫生，電話是……你母親打來的。"小林有些為難了，又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顯然，是那頭的張宛秋不依不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