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小搗蛋

  午後，陽光靜好。


  慕北承坐在住院部的公園長椅上，疊著長腿，眯著眼，借著秋後暖暖的日光假寐著。


  倏爾，腳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他迷離的睜開了眼來。


  "叔叔，對不起。"

  一道軟綿綿的聲音，在他的腳邊響了起來。


  慕北承低眉去看，就見一小東西正抱著個小足球，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兒，歉疚的瞅著他。


  小東西長得極為妖孽，即使是光著一顆小腦袋，卻分毫不影響他的可愛和俊美。


  細長的鳳眼兒微微上挑，波光粼粼的眸底透著足以讓女孩兒們為之心動的色澤。


  眼睛下，稚氣的小鼻頭高挺著，下麵是一雙漂亮得幾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的唇瓣。


  "對不起，是然然的球砸到了叔叔的腳。"

  小家夥又禮貌的道歉，主動承認錯誤。


  慕北承挑眉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家夥光禿禿的小腦袋，"沒關係。"

  "叔叔，你也是醫生嗎？"

  小家夥仰著小腦袋，看著他一身白淨的大褂，好奇的問他。


  "對啊。"

  慕北承點頭。


  "叔叔，你長得真好看！"小家夥忍不住誇他，"比然然還好看呢！小美姐姐要見著你，一定會變心的。"

  小家夥一邊說著，一邊抱著球，努力的往慕北承坐著的長椅上爬著。


  礙於他太矮，椅子太高，他費了好大的力，就是爬不上去。


  看著他滑稽的小模樣，慕北承忍不住笑了，伸手，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安置在椅子上，同他並排坐好。


  "謝謝叔叔。"

  小家夥開心得咯咯笑，一雙小短腿兒不停地晃著。


  "小搗蛋，你叫什麽名字？"慕北承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小腦袋。


  "我叫然然，司然！叔叔，你呢？你叫什麽名字呀？"小家夥眨巴著雙眼，奶聲奶氣的問他。


  "我姓慕，慕北承。"他認真作答。


  "慕醫生？"小家夥睜大眼錯愕的看著眼前這位高大帥氣的醫生叔叔，圓溜溜的大眼把他從上至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慕叔叔，你該不會是腦外科的吧？"

  "真不巧，我還真是腦外科的。"

  慕北承將手臂搭在後背上，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小東西。


  "新到的教授？"

  "對。"他點頭。


  "有房有車，在富人區還有棟獨立別墅？"

  "……"也對。


  "有雄厚的政治背景？"

  "喂，小鬼，你是偵探出身的嗎？"

  "連聲音都可以讓護士姐姐們懷孕？"

  "……"

  慕北承差點噴了，他簡直是哭笑不得，"這話可不能亂講。"

  他要連聲音都能讓護士懷孕，那還了得！

  "叔叔，那你到現在還是單身吧？"他記得護士姐姐們是這麽說的。


  慕北承搖頭，"叔叔有女朋友了。"

  "啊……這樣啊。"小家夥一臉的遺憾。


  慕北承好笑了，"我有女朋友了，你幹嘛擺出一副可惜的樣子，幹嘛，你一直暗戀我哦？"

  他忍不住逗弄司然。


  "不是啦。"司然低頭，摸了摸自己懷裏的小足球，"我是想說，如果慕叔叔沒有女朋友的話，我就把我媽咪介紹給你當女朋友。"

  慕北承一愣，"司然沒有爹地？"

  "司然有爹地，不過爹地和媽咪離婚了。"

  "這樣啊……"

  "慕叔叔，雖然我媽咪有司然這個小拖油瓶，但是，她還是很優秀的。她長得漂亮，心地又善良，又疼然然，而且還很堅強！她這麽好，可是姥姥每次幫她相親，她都不願意去，其實我知道，她怕我的病會連累人家。慕叔叔，你說是不是隻要給我媽咪找到一個像你這麽優秀的男朋友，她就可以不那麽苦了？"

  聽著小家夥一連串的話，莫名的，慕北承的心竟忍不住為他的懂事而被輕輕揪了起來。


  "慕叔叔，你說然然的病真的能好嗎？"突然，小家夥問他，聲音有些落寞。


  "當然能好。"

  他回答得很篤定。


  其實，小家夥到底得的是什麽病，慕北承根本不知曉，但他知道小東西的病一定不輕，不然是不可能做化療的。


  小家夥歎了口氣，"如果哪天我像小夢夢一樣，睡著了就再也不醒來的話，那我媽咪一定會哭的。我不想看到她掉眼淚，所以，真希望然然的病能早點好起來。"

  小夢夢是從前同他一個病房的小病人，一個月以前已經過世了。


  慕北承的喉嚨有些幹啞，麵對眼前這個小患者，他竟一時間說不出一句安撫的話來。


  因為，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啊，對了……"小家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小手兒探進病服口袋裏，在裏麵胡亂的抓了一通，而後……


  "慕叔叔，你看這個東西你用不用得上？"

  "……"

  慕北承就覺頭頂有烏鴉嘎嘎飛過。


  是的！這個小鬼從口袋裏掏出來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避-孕-套！！而且，還是散裝的國產貨，至於什麽牌子的，他根本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