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163章 給總司令的兩封信
沐陽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遞給王大栓,「在我這裡想抽多少抽多少,放心,我已經讓人給你們也準備香煙了,就算捲煙不能敞開了抽,煙葉還是管夠的。」
「真的長官,那真是謝謝您了,您是不知道,我們想抽煙都想瘋了,有煙葉就行,不用捲煙不用捲煙。」王大栓聽到沐陽的話,臉上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神情。
王大栓點上煙,繼續講述自己的經歷。
終於登船了,是那種最底層的通鋪,一個底艙擠滿了上千人,一張床上要擠下三個人睡覺,人們都像是烙餅一樣,緊貼在一起。在香港停了10天,彙集成一個由十幾條船組成的船隊,繼續出發,到了新加坡。
「我們的船在新加坡停船三天,給船裝煤的都是一些渾身漆黑的人,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後來才知道是黑人,他們說是什麼非洲人。給船運煤全是一筐一簍的肩扛,也挺辛苦的,看著也挺可憐。」王大栓現在還不忘憐憫一下別人。
然後,就開始了連續一個多月的海上之旅,期間有生病的也沒有人給醫治,死了就被人抬出去,從此就消失不見了,估計是直接被丟到了大海里。
這些華工在英國港口下船,這時才被英國人告知,是要到戰場上去搬運物資和打掃戰場,起初有人出聲反對,可是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遠在萬里之遙的異國他鄉,這些人語言文字都不相通,根本沒法自己活下去,只能跟著工頭走。
先是到了倫敦,然後又坐船被送到法國,如此輾轉,三個多月後,他就來到了這片依然炮聲不斷戰火瀰漫的戰場,做著最苦最累最危險的工作,而且一干就是兩年。
「你們必須服從軍令,前線打到哪裡,你們就跟到哪裡,要保證完成修路、運糧、伐木、挖戰壕、修工事、裝卸武器、運送彈藥、打掃戰場……等等任務,否則以軍法從事。」
「你們來到這裡,想跑也跑不掉,只有一條路——就是好好乾活。」
這都是那些英國人對他們說的。
華工多為鄉村農夫,乍入軍營,諸事不懂,動輒受到英國軍官的斥罵和拳打腳踢,個別人甚至被關禁閉體罰。
許多時候,德軍飛機鋪天蓋地而來,投彈轟炸、俯衝掃射,頓時把工地搞成一片火海,英軍紛紛撤退,而不準華工掩蔽,致使許多華工被炸得血肉橫飛,或者斷臂掉腿,哭叫呻.吟之聲,令人心驚肉跳。
王大栓的那些同鄉,經過兩年時間,已經死了大半,他還算是幸運的,活了下來。
王大栓離開了沐陽的辦公室,手裡拿著沐陽送給他的兩盒香煙和一盒火柴,臉上全是笑意。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簡單的幸福吧,兩盒香煙,就令這個在戰場上倖存下來的人,感到無比高興。
其實,真實的歷史中,許多華工比王大栓描述的還要凄慘,14萬華工,甚至更多,最後存活下來回到國內的,不到11萬人,另外的人,除了幾千人選擇留在法國,其他的,都長眠於地下。
後世統計,死者能夠留下名字的,不足兩千人,其他的幾萬勞工,甚至連一個墓碑都沒有。
他們在歐洲戰場上的時候,不止要面對德軍的炮火和子彈,還要忍受來自英國、法國、美國軍人的虐待。他們做著最辛苦最危險的工作,卻吃著發霉的麵包,受傷沒有人給醫治,只能自己哀嚎,睡覺只能瑟縮在角落,根本沒有床鋪,許多人因飢餓和勞累病痛拋屍他鄉。
就是這樣,那些法國人,還在當初定好的勞務合同上,剋扣華工的工資,甚至把可恥的金融手段,用到了華工身上,利用匯率差剋扣華工工資。
沐陽思考了很久,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為自己的國人,那些掙扎在飢餓與死亡線上的華工做些什麼。
沐陽在抽屜里拿出信紙,開始寫到。
「尊敬的費迪南.福煦總司令閣下,您好,我是英國陸軍第三軍團第21師西約克郡團二營一連的連長約瑟夫.威廉姆斯少校,首先對您致以敬禮。我要講述的,是關於華國勞工的一些事情。。。。。。」
沐陽在信中,講述了華工的遭遇,他希望費迪南.福煦聯軍總司令能夠給與這些華工正常的待遇,既然讓他們拿起了步槍,就要像一名戰士一樣對待他們,哪怕他只是一個運輸員,也應該有足夠的食物和一個睡覺的地方,而不應該像牲口一樣被對待。
甚至有些時候都不如那些牲口,最起碼那些牲口還有飼養員照顧,草料、豆餅不會缺了,而那些華工卻很多在餓著肚子辛苦勞作。
沐陽寫完這封信之後,想了想,又在信紙上書寫開。
他又給現在的英軍總司令,道格拉斯.黑格將軍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大致相同,沐陽希望,自己的意見能夠得到重視。
沐陽把兩封信裝到信封里,在封面上寫上兩位司令官的大名。然後叫來自己的通訊員福特,「將他們送到團部,讓他們幫我轉交上去。」
福特看到了信封上的名字,立刻被震驚的不行,可是他沒敢問出口,拿著信一口氣跑到了團部。
「下士,你確定這兩封信是寫給兩位司令官閣下的嗎。」收到信的團部通信科士兵,還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了福特一句。
福特很神氣的說道:「那當然,要知道,我們連長可是一位貴族,認識不少上層人士,給兩位司令官閣下寫信,有什麼奇怪的嗎。」
「好吧,我會轉交給師部的。」收信的士兵答道。
傍晚時分,克萊爾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了艾特的信。
克萊爾滿臉高興的說道,「連長,艾特上校對我很熱情,還說你沒有親自去他很遺憾,這是艾特上校的回信。而且,艾特上校還請我大吃了一頓,還有非常好喝的葡萄酒,據說是法國人窖藏的,口味真是不錯。」
克萊爾說話時,嘴裡還有淡淡的酒味,看來這個傢伙喝了不少。
「好了克萊爾,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克萊爾敬禮告辭,走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還沒有退去。
沐陽抽出信箋看了起來,看完之後,沐陽的嘴角扯出了笑容,尤金少校,明天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