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番外，脫脫求學

  脫脫覺的自己的人生挺有趣的：剛從師門出來，就變成了一郡的郡守。


  脫脫有字，老師董仲舒起的，他字大用。


  董仲舒在燕國開始自己的儒學講義已經十多年了，可惜收效一直不好。燕國人被搶被掠奪的狠了，他們從內心不信儒家的那一套，他們信墨家，信剪愛非攻。董仲舒那一套在這樣的燕國沒有用。


  可是他還記得有天大雪，窗外的雪比鹽粒都大，一盆水放在外麵馬上就結成了冰。


  就是那麽一天，他的教室窗外脫脫就跪在門前的青石磚上。怎麽叫都不起來。


  他在屋子內，身穿棉衣都覺的冷，而脫脫身上隻有一件單衣，四、五吊銅錢和被脫脫帶來的幾件當做學費的皮子。


  孔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嚐無誨焉。


  可是那是個胡人呢？孔夫子的道理對胡人也一樣試用嗎？


  董仲舒想要開門把脫脫收下來：他沒有什麽弟子，在燕國學儒無用的氛圍下，董仲舒連騙兩個弟子都做不到。


  還大儒呢？


  連頓肉都吃不起！

  堅守夢想的人，最後夢想能擁抱他的隻有那麽一小丟丟，大部分人的夢想都會被無情的現實打的稀碎，再燒成灰扔在臉上：這就是你的夢想！

  可是董仲舒是個大儒，大儒最讓人敬佩的地方不是什麽滿口的仁義道德。而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董仲舒他渴望把儒學傳遞出去，這是萬年大業豈能因為一己之不順而廢棄呢？


  不過今天堅定的董仲舒還是想了一個早上：自己到底要不要開門放脫脫進來呢？

  放他進來？他可是胡人？一個胡人雖然有心向學可是畢竟是個胡人……


  雪下的越來越大，脫脫就是長跪不起：他好不容易從家裏逃出來。他不想這樣回去，那隻能證明伯顏說的是對的：儒學終歸不是草原人該學的東西。董仲舒固執，脫脫也很固執。


  這是兩個生性固執的人第一次見麵。


  到了黃昏，董仲舒的學堂還是冷冷清清，可是董仲舒依然是把今天的課對著這空蕩蕩的教室上完了。課挺有意思的，是《論語》中守門守衛笑話孔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那段。


  對著沒有人的教室，董仲舒拱手告退。轉身回到了內室繼續研究學問去了？


  當天夜裏，雪下的很大。董仲舒還在琢磨為什麽當今世道“儒學難盛”。


  第二天早上，董仲舒照常上課，跟昨天一樣整個屋子依舊空落落的。董仲舒搖了搖頭，他打開了學堂的大門：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個雪人。看著眼睛還會動。董仲舒驚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了：脫脫硬是靠著自己的倔強跪在門前一個晚上。


  此子以後必堪大用！


  董仲舒最後收下了脫脫。對著脫脫傾囊相授。不過有一天董仲舒問了脫脫，他一直都好奇的一件事：


  “對了大用，那天你怎麽沒有穿件厚實的衣服呢？”


  “因為我從草原走出來還是春天。聽說三個月就能到燕國，所以……”


  好嘛，路盲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