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強行做夢
夢裏都會幹什麽?
別多想，正經夢！
隨著淩塵閉眼，意識沉入一片漆黑，等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就開始了一段奇特的旅途，如果非要給這段旅途加上一個名字，那大概是：淩塵的奇妙冒險！
那是一段全新的人生，沒有任何一個熟人存在，淩塵一人一槍，從山村崛起，在一方大世界謀生存。
起初，他還能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場夢，一場英靈前輩們的饋贈，可隨著時間推移，這個概念在腦海裏漸漸模糊，最終消失。
淩塵，一名性情堅毅的孤兒，在他成年那日，手持染血長槍，踏上了複仇之旅！
……
此刻的英靈空間白茫茫一片，十分安靜。
其他英靈都回到了地下，唯有杜文盤坐在小山坡上，默默注視著淩塵。
入夢經曆一切，醒後融合夢境，化為本體記憶，相當於擁有了另一段成長曆程，一旦全部融會貫通，淩塵可縮短數十上百年的成長時間！
那麽，夢境是什麽樣的?
杜文不知道，幻夢陣沒有劇本，入夢者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由他內心念頭幻化而成。
有可能是一個曾經看過的故事。
也有可能是兒時的幻想，更有可能是某個引人入勝的小說傳記。
反正除了入夢者本人外，無人可以知曉夢裏會發生什麽。
“老文。”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嗯，有事?”杜文淡淡回道。
“這小子的事我聽了，是個好苗子，院長可能也很看重他，不過……別讓他在裏麵待太久了。”那個聲音稍微有些凝重。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杜文笑道。
“臥槽！”
那聲音突然有些急了，“有你這句話我更不可能放心了，你現在主持大陣，你不讓停，我們這邊硬停會出事的，可能會把他意識攪碎，變成個傻子！”
“所以你們別亂來。”
“我們亂來?！你個混蛋，你直說，想讓他待多久?”
“……”
“說啊！”
“一個月。”
“……”
這回那邊沒聲音了。
可還沒等到半分鍾，又是三股強大的氣息貫穿天地而來。
“老文！”
“杜文，你個瘋子！”
一人沉默，兩道聲音怒喝，其中之一沉聲道：“一周，一周後立刻解陣，讓淩塵意識回歸本體！”
“不，我是主陣者，你們隻要不想讓他變傻子，就別亂動。”杜文理了理袖子，不緊不慢的拒絕。
可他這句話說完，幾道氣息頓時有些躁動。
“回去！”
杜文忽然低喝，“現在亂動，夢境直接破碎，淩塵可能會死！”
話落，四方氣息立即穩固，可嗬斥聲不斷。
“你個瘋子！”
“外界一個月，夢裏幾十上百年都過去了，你真要弄死他嗎?”
“他會瘋的，那時候的他將不再是他！”
三個聲音不斷嗬斥、勸誡，可杜文沒聽，等他們都說完了，這才慢悠悠道：“熏，你呢?”
四道氣息傳來，可隻有三人不斷說話，杜文問的就是一直沉默的那位。
片刻後，一個女聲響起：“妖族大亂在即，可他現在的實力還是弱了些，所以你想讓他多經曆，多成長，是嗎?”
“果然還是你要理智些。”杜文笑了。
“可你認為他能經受住另一種人生和意識的衝擊嗎?”熏問道。
“不知道，感覺可以。”
“感覺?”
聞言，另外三人再度開口，其中一人凝聲道：“別拿學生去賭！”
“入夢者經曆的一切在潛意識裏都被認為是真實，在夢裏他會形成一個全新的人格和性情，一旦醒來和原本的人格起了衝突，他會瘋的！”
“還有……”
三個聲音不斷分析危害，可杜文……又怎會不知道?
夢裏，淩塵可能會經曆任何事，生離死別、破鏡重圓、家破人亡、登頂巔峰……
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發生！
而這，會逐漸形成一個全新的淩塵，他會擁有一個新的世界觀和是非觀，這……就是幻夢陣最大的缺陷！
夢，並非真實，可意識會讓你無從抉擇，因為夢裏和現實的兩種性格乃至人格，都是你自己。
你，會選擇拋棄自己的意識嗎?
麵對質疑，杜文沒說話，隻是默默看著淩塵。
“如果是你自己，你會怎麽選?”杜文默道。
入夢時間短，夢裏的淩塵沒有完全形成自主意識，醒來後收獲雖然少，但卻安全，不會發生意識衝突。
可一旦時間長了，那就是兩個意識爭奪身體的支配權了！
萬一，夢裏的淩塵是嗜殺成性、冷血無情的，那意識一旦回歸，就算僥幸兩種意識融合了，淩塵也極有可能會性情大變。
“一周後，務必讓淩塵醒過來！”
“對，穩妥才是王道，冒這麽大的險，如果出了事，我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熏也道：“我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淩塵不能因我們而有任何閃失，他才是未來，我們……不是。”
“但他如果有能力摒棄那些不想要的記憶……”杜文皺眉。
“沒那麽簡單！這就相當於叫他去自殺，這種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有多難你還不清楚?”
杜文眉頭緊皺，他本來不想解釋的，可現在他動搖了。
有些問題無法忽視，也避不開。
夢都是假的，這誰都知道，可幻夢陣將這個夢構建得足夠真實，入夢者也會自動代入角色，隻為了讓入夢者體驗身臨其境的成長，可是……
在經曆了上百年後，再讓入夢者去推翻這個活了如此久的夢，談何容易?
就如同現在有人告訴你，你其實就是活在夢裏，周圍的一切事物、人、感情、交集都是假的，你會怎麽想?
杜文原本很堅定，他認為淩塵有大機緣，他能做到常人所不能的事，但這的確是在賭。
融合夢境，化為本體記憶，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這是最理想的狀態，但想要做到這一步，那也跟做夢一樣……
良久，杜文吐出一口氣，“兩周，兩周後解陣。”
“不行！”
“隻能一周，這是夢明王前輩創陣時的最佳預估時間，多了會讓夢境人格成型。”
“老文，穩妥一些吧！”
可這一次他們說完後，熏忽然道：“兩周……也許可以。”
“嗯?”
“我們也不是一點風險都不敢冒，淩塵雖然到了六品，可遇上大妖他一樣無法招架，所以……我支持杜文。”熏說道。
“熏，你……”
“好了！”
杜文這時道：“就兩周，都回去守陣，淩塵有自己的機緣，他這種人沒那麽容易出事。”
“你……你就是個賭徒！”
“老文，我看錯你了，你……”
“嘩。”
杜文抬手隔絕了傳音，專心維持陣法。
沒多久，其他四人也退了回去，就算不甘心也沒辦法，說到底杜文才是主陣眼。
四周安靜後，杜文看著淩塵陷入沉思，“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於你而言，是對，還是錯?”
在心底，杜文是選擇相信淩塵的。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修煉到六品，並且將震音殺領悟到讓他驚訝的程度，淩塵的意誌應該沒那麽脆弱。
“算了，等結果吧！”
喃喃一聲，杜文閉目開始了等待。
……
外界如何，夢裏的淩塵全然不知。
此刻的他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手持長槍不斷殺敵成長。
從山村到古城，再到各王族領地，他得到過很多秘籍，最終選擇了龍蠍槍、龍鷹翼等合眼緣的妖術。
隨著一步步走來，淩塵從一品到五品，再到如今的七品，他的名字傳遍了四方各族，令各方勢力膽寒。
正如熏幾人擔心的那樣，此時的他，變成了一個殺心極重的人！
他，選擇成為了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噗。”
夜色下，一杆長槍結束了身前那頭七品黑狼的性命。
淩塵麵無表情的收槍，眼神冷漠至極，仿佛他殺的根本就不是一條性命。
“誰?！”
突然，淩塵轉身，染血長槍震動，渾身妖力卷起塵土。
可是，身後沒人，四麵八方都沒人，連小動物都被他那一身殺氣嚇跑了。
“還是沒人?”淩塵眼中殺氣一閃。
這不是第一次了，從小他就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而且這種感覺隨著長大越來越明顯。
“二十五年了，誰會一直盯著我?還是說……這是錯覺?”淩塵濃眉緊皺，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但問題是一直找不到人，他也沒辦法。
最終，迅速收好戰利品，離開了現場。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隻小狐狸氣鼓鼓的道：“啊呀！還是不行，這個夢境怎麽回事，連虛空廣場都屏蔽了，到底要怎樣才能把聲音傳出去?”
蘇梓沁都要急死了，二十五年來，她看著淩塵一步步走上歪路，就是沒辦法提醒，因為她的聲音傳不出去。
“難道是我實力太弱了?”蘇梓沁思索著，剛才淩塵明顯反應不小，而之前和剛才唯一的區別就是蘇梓沁突破到了五品巔峰。
想到這一點，蘇梓沁當即開始修煉。
現在，就是她和淩塵比速度的時候了，不然真讓淩塵徹底變成了一個無情殺手，那就麻煩了。
……
同一時間。
外界。
熏傳音道：“還有兩天就一周了，他怎麽樣?”
“還行，就是陣法消耗有些大，你們那邊還好吧?”杜文說道。
“沒問題。”
杜文點點頭，消耗什麽的都好說，就是不知道淩塵的夢境發展到哪一步了。
很快，時間過去兩天，一周時間到。
……
夢境。
轟！
淩塵一招破界擊殺身前八品，渾身浴血的他突然氣勢暴漲。
晉級！
八品！
“哼，就憑你們這些雜碎，也配殺我?”淩塵冷哼，目光掃過四周那些圍殺者。
而那眾多七八品竟不敢跟他對視，紛紛被殺氣驚退。
他們來了二十人，最弱的都是七品，可殺了一天一夜後，人少了七個不說，淩塵不但沒死，還突破了！
“混蛋，別再留手了，再讓他成長下去，我們各方都要被殺光了！”忽然，一個老者大吼，帶著身邊的七品就殺了上去。
有了帶頭的，其他人突然覺得自己又行了。
“殺！”
一眨眼，剩餘的十三人發動攻擊。
“哈哈哈……”
淩塵仰天大笑，渾身凜冽殺氣轟然爆發，“殺我?你們配嗎?！！一群偽君子，今天我就用你們的鮮血來祭奠鄉親們，去死……”
“別做夢了，醒過來呀，星隕掌！”
突然間，淩塵的聲音戛然而止，腦海驚響，一隻星力巨掌從頭頂飛出，然後反手一巴掌將他拍在了地上。
轟隆！
餘波震蕩，四周衝上來的那些七八品瞬間破滅。
與此同時。
外界。
正閉目養神的杜文突然瞪眼，渾身力量失控。
“怎麽回事?”杜文大驚，連忙全力穩固陣法。
“出事了！”
“該死，什麽情況，幻夢陣突然暴動！”
“淩塵怎麽樣了?”
一瞬間，四道傳音襲來。
杜文連忙看過去，隻見淩塵眉頭微挑，似乎要醒過來。
“穩固陣法！”杜文喝道。
很快，五位半步妖王全力加持幻夢陣眼，強行讓夢境繼續。
但此刻的杜文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了，淩塵……差點自己醒過來！！
“怎麽會這樣?”杜文眼神顫動，這可是由妖王創造，五位半步妖王聯手構建的陣法，居然差點讓淩塵給破了?
開什麽玩笑！
他一學期升三品我能接受。
可他能破開這樣陣容的幻夢陣眼，讓老子再死一次都不信！！
很快，五位半步妖王開始交流。
而在此時的夢境中。
淩塵躺在一片殘破的廢墟中，目光呆滯的望著天空。
“啊嘞?”
“這是個……夢?”
“臥槽！”
淩塵人都傻了，這怎麽能是個夢?
我那些和藹可親的父老鄉親，都是假的?
我經曆的那些苦難，也是假的?
我那慘死的青梅竹馬……
“淩塵！”
正當淩塵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蘇梓沁氣衝衝道：“你要瘋了嗎?”
蘇梓沁不傻，知道淩塵開始意識衝突了。
“我……”
淩塵表情有些扭曲，可幾分鍾後，他忽然吐出一口氣，苦笑道：“還好，才三十五年，如果再長一點，夢裏真成了血屠夫，我可能真會瘋。”
淩塵清醒了，出人意料的很快。
因為他對蘇梓沁太熟了，對虛空廣場的印象也太深了，以至於他根本不用多想、多懷疑，就知道哪邊才是真的。
夢，就隻是夢，盡管現在還在夢裏。
杜文他們怎麽也不可能知道，入夢的不隻是淩塵，還有蘇梓沁，還有……一個廣場。
花了半天時間，淩塵將過去的三十五年經曆分解，將與戰鬥和妖術有關的經驗留下，將“淩塵”誕生的個人情感、性格全部扔掉。
有些痛苦，算是變相的自殺，但並非難以抉擇。
小狐狸雖然破壞了幻夢陣的沉浸式體驗，但卻讓淩塵在保持入夢的情況下提前找回了自我，這恐怕是夢明王創造陣法時都想不到的。
在夢裏保持意識清醒，這聽上去都像是在說夢話。
而融合夢境，將戰鬥經驗和對妖術的理解刻入記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淩塵現在也隻是勉強保留了下來，真要融會貫通，還需要一些時間。
“現在怎麽辦?要提前醒過來嗎?”蘇梓沁問道。
“不急，而且我似乎也醒不過去，別小看了五位半步妖王布置的陣法。”淩塵笑道。
看了看四周，淩塵道：“我現在的狀態才是最完美的狀態，繼續吧！把這個夢繼續下去，讓我把經驗全部消化掉，再好好練練手。”
說著，淩塵眼神明亮，現在的夢境可就不一樣了。
現在是淩塵本我意識入夢，而這種狀態就跟走進了另一個時間流速不同的世界一樣。
在這裏，淩塵大可修煉個幾百年，雖然提升境界是假，但戰鬥經驗和妖術領悟全都是真的。
時間加速器！
這才是此時幻夢陣的名字！
……
外界。
當淩塵選擇繼續做夢曆練的時候，杜文等人開始慌了。
整個英靈空間的能量，開始瘋狂消耗。
原本夠幻夢陣眼運轉一天的能量，現在連一分鍾都堅持不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杜文滿頭大汗。
幻夢陣眼開啟的次數有限，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但毫無疑問，絕對出問題了。
“解陣！”
“老文，解開陣法，再這樣下去，不少英靈都會消散的。”
“淩塵有一些經曆就夠了，大不了我們給他補償，雲靈土能量不能再丟失了。”
“好！”
杜文沒辦法，隻能咬牙應道。
在淩塵的加速成長和眾多英靈的存亡麵前，他唯有選擇後者。
但是！
就在五人準備動手解開陣法的時候，一道磅礴能量突然從空間深處飛來，下一刻一分為五，注入了五道陣眼，以一己之力維持了陣法運轉。
“這是……”杜文臉色一變。
“繼續！”
一道宏大的聲音傳來，讓五人心頭一震。
“大人……”
“無妨，這是小家夥的機緣，同樣也是我的機緣！”聲音再次傳來，帶著淡淡的笑意。
聽到這句話，五人頓時心神全開，全力維護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