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破而後立
地岩族強嗎?
不見得。
地岩族猛嗎?
猛，生猛，莽夫的那種猛！
淩塵給了岩穆半小時，結果十分鍾不到，地岩族一百多族人就全部聚集到外麵的廣場上，就連石靈泉洞穴那群小石頭人都給叫了回來。
很快，蘇哲的名號就傳了出去。
同時傳出去的還有石靈泉交換的消息。
剛開始，大家還都憤怒不已，以為天沁狐族是要霸占石靈泉，一個個氣得提上了自己的兵器，齜牙咧嘴，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
不過，隨著岩穆兄弟三人一番耐心解釋之後，地岩族人們麵麵相覷，憤怒反對的聲音慢慢壓了下去。
時至今日，不少隻知道修煉打架的憨憨才知道，地岩族的處境……其實很不好的。
岩穆看著族人們臉上的表情也不是滋味，不過還好，這種狀況可以改變了！
又過了二十分鍾，剛好半小時，廣場上騰出了一個百米直徑的戰圈。
岩穆站在中間，環顧了一圈，高聲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知道還有族人反對，可是……無效！”
“隻要我岩穆還是族長一天，石靈泉就會對天沁狐族開放！”
“縱使有一天身死，見到了祖先，我岩穆自會請罪，一切責任和罪過，我自會承擔！”
字字鏗鏘，岩穆凶悍的大妖氣勢轟然炸開，目光掃過那些頗有微詞的族人，直接用眼神告訴他們，這件事……定了！
一旁，淩塵和蘇哲看著岩穆強勢宣布，兩人心中不免有些敬佩。
哪位掌權者不想名留青史?
哪個領袖不想在政期間一片祥和?
祖宗遺訓，後輩不尊便是不孝，便是大逆不道！
岩穆這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在施行改革，稍有不慎，他將遺臭萬年，隻要天沁山空間這一脈地岩族還有傳承，他就將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這一刻，有的族人不懂、不忿，可有的族人卻是明白。
岩穆這是將自己的現在和未來全都賭上了！！！
“三個人！”
安靜了片刻，岩穆忽然喝道：“本次比試分三場，你們的對手是淩公子，一品境界。比試期間不可使用靈丹、靈藥，但不限製妖兵，如果你們覺得石靈泉不該外傳，那便……讓事實來說服我。”
話落，所有人臉色變化。
那些持反對意見的地岩族人眼睛微微睜大。
什麽意思?
這意思是……打贏那個淩公子，就可以不換石靈泉了?
一瞬間，一股希望之火在族人們之間迅速燃燒、蔓延。
邊上，淩塵聽了後愣了一下，緊接著失笑，喃喃道：“有意思，這是把我架起來烤啊，不贏還不行了。”
“我早就說了。”蘇哲撇了他一眼。
岩乾在旁邊尷尬笑道：“淩公子見諒，如果沒有這句話，族內的反對意見會一直存在，屆時我族肯定會內亂分裂的。”
岩坤沒那麽能說，隻能狂點頭。
岩穆的意思很明確，機會給你們了，贏了淩塵，我們再談，如果敗了，那沒的說，自己不爭氣，石靈泉該換還得換！
其實這就是一個主導權的關係。
你不是不服嗎?
行，我讓你參與進來，給你力挽狂瀾的機會，不過到最後證明你不行，那你也隻能閉嘴默認。
自己不行能怪得了誰?
說完，岩穆見已經有人躍躍欲試了，就轉身走到淩塵麵前，麵色認真誠懇，低聲道：“淩公子，拜托了！”
如今，一切都看淩塵的了。
他強，地岩族臣服！
他弱，地岩族……前路迷茫！
“放心吧。”
看著岩穆的神情，淩塵笑了笑往前走，一位大妖，去任何地方都能吃得開，但凡岩穆有點私心，他都不可能說出那番話。
人這一生難得遇上幾個值得欽佩的人，在淩塵看來，岩穆算一個。
……
戰圈中央。
淩塵雙手負於身後，沒說話，就這樣麵帶微笑站著。
不遠處，兩個五品湊在一起，正是石靈泉洞穴的那兩個守護者。
此刻他們一臉驚訝的看著淩塵，這家夥不是挨了一掌已經重傷了嗎?怎麽感覺屁事沒有啊?
“喂，小子，你怎麽不說話?”
兩分鍾，見淩塵一直不說話，終於有脾氣暴躁的地岩族忍不住了。
淩塵看過去，笑道：“我不說話，你們就不知道說嗎?”
“那你走上來幹什麽?大家都以為你要說話。”
“你們以為那是你們的看法，跟我有什麽關係，再者說，我不走上來，你們跟誰打?跟空氣打?傻不傻?”淩塵鄙夷的看了那人一眼。
“臥槽，老子砍死你！”
淩塵的表情太欠揍，那個石頭人當場就忍不住了。
結果這時淩塵抬手，說道：“打住！我一個一品，你一個四品，你也好意思跟我動手?”
說完，淩塵看向其他石頭人，“下三品，隨便來，隻要給我休息時間，別說三場，小爺我單挑你們地岩族所有下三品！”
嘩～～～
此話一出，全場炸了！
“殺了他！”
“別攔著我，我要把他砸成肉泥，骨頭都給他磨成粉！”
“……”
一個個地岩族人想上來砍死淩塵，岩穆他們的臉色也變了，淩塵這是引起了公憤啊，就算之前那些支持岩穆的族人都憤怒了起來。
蘇哲眼皮跳了跳，群嘲……要麽死得屍骨無存，要麽活得轟轟烈烈，牛逼啊兄弟！
“二公子……”
岩穆慌了，要說好好打，岩穆覺得淩塵還是有希望的，可現在……
“沒事，看著吧。”蘇哲淡淡道。
能把登雲梯吸得讓妖王都色變的家夥，能簡單?
聽到這句話，岩穆三兄弟對視一眼，雖然擔心，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打穿地岩族下三品?
岩穆即期望實現，又擔心實現！
……
此刻。
四麵八方全是罵罵咧咧的聲音，都嚷著要砍死淩塵，抬手掏了掏耳朵，這些傻大個吼起來還真不怕費嗓子。
輸出靠吼？
“既然你要改革，那就改得徹底一點。”
瞟了岩穆一眼，眼看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淩塵妖力轟然，高聲嗬斥道：“吵什麽吵！地岩族也就隻有動嘴皮子的本事嗎?不服的盡管上來！”
“聽好了，我說的，下三品，盡管來！”
“中三品的等著，等我到四品的時候，一個個給你們安排上，誰都別想跑，現在，誰來?”
“我來！！！”
剛說完，一個一米八的石頭人含怒跳了出來。
淩塵認得他，之前在石靈泉洞穴裏就有他，看樣子是地岩族這一代的傑出青年。
“我也是一品，不算欺負你，你輸了，待會兒給我跪下道歉！”這個小石頭人怒目喝道。
“可以，那就開始了?”淩塵笑道。
“開……”
“等一下！”
小石頭人剛想發力，結果一個聲音差點讓他妖力岔氣。
一個四品地岩族走出來喝道：“族長，不公平，這人身上有妖兵……”
“沒什麽不公平的，妖兵也是本事，生死戰的時候，難道你還要別人脫掉妖兵跟你公平決戰?愚蠢！”岩穆喝道。
“……”
那人臉色變幻了一下，最後退了回去。
妖兵的確很厲害，但再厲害的妖兵也要看誰使用，妖力不夠，九品妖兵在手上也跟一支鋼管沒什麽兩樣。
就如同淩塵手裏的銀犀槍，他除了關鍵時候拿出來靠堅硬度捅兩下之外，其他的也發揮不出啥威力，都不如凝月弓好用。
“雙方準備，比試，開始！”
岩穆一聲令下，淩塵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地岩族的速度是弱項，淩塵完全可以靠速度碾壓，打你十拳，你連我的衣角都摸不到，這你還不絕望?
“砰！”
兩秒後，淩塵忽然咧著嘴倒退，“好硬。”
“哈，就這點力氣，速度快又怎樣，跳梁小醜！”那個小石頭人忽然轉身，一蹬地朝淩塵撞過去。
淩塵目光微凝，倒退的身形突然止住，展開架勢，右臂拉長，冷笑道：“老弟，剛才不過試試手罷了，你真以為我拳頭這麽軟?”
“找死！”
小石頭人怒吼一聲，雙拳合十高舉，在衝到淩塵麵前的下一秒怒砸而下！
岩穆見狀臉色一變，淩塵在幹什麽?
“愚……靠速度躲開啊！”岩乾想說愚蠢，但看了一眼蘇哲忍住了。
淩塵居然想和同級地岩族比力量?
開什麽玩笑！
地岩族，從小就使用稀釋過的石靈泉蘊養，身軀堅固如頑石，防禦強大，力量也奇大無比，同級之下罕有匹敵者。
在妖力至上的今天，地岩族就是體修一脈的代表，可淩塵居然自大到和地岩族比體魄力量?
這含怒一拳……砸死他沒問題吧?！！
“唉。”
岩穆歎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準備出手，可一隻手忽然攔下他，蘇哲笑道：“都說了，先看看。”
岩穆皺眉，不過就是這短短兩三秒時間，想救也來不及了。
轟隆！
一聲巨響，石板地麵崩裂，然後在一群地岩族瞠目結舌的神情下，小石頭人仰著身子倒飛了出去……
飛在半空。
風聲在小石頭人耳邊呼嘯，他餘光掃了一眼破碎了一大塊的拳頭，腦瓜子一片空白。
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血肉拳頭會那麽硬?
僅僅一個照麵，自己錘煉二十年的堅硬石軀就被砸碎了，更讓他受不了的是淩塵眼中的淡然，他似乎……還沒出全力！！
砰的一聲，小石頭人落在地上滑出去好幾米遠。
全場安靜！
之前叫囂著要撕碎淩塵的那些石頭人喉嚨一動，咽了一口口水。
這一幕……太震撼了！
在地岩族麵前，淩塵就是個小不點，可就是這樣一個小不點，一拳輕鬆解決了同級地岩族，一如地岩族在體魄上碾壓其他族群一個樣！
以前的地岩族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難受。
岩穆驚愕，岩乾和岩坤張大了嘴巴。
就連蘇哲的眼睛裏也滿是錯愕，這家夥的身體……假的吧?
場中。
淩塵收拳，起身，拍拍手上的石灰。
“下一個。”
淡淡的聲音響起，可地岩族沒人動，都還在震驚當中，他們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無情壓製，這是很殘忍的一件事！
淩塵見狀嘴角微揚，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根深蒂固的思想遲早會毀掉地岩族，岩穆已經意識到了閉門造車的危害，既然他想改革，那自己不妨幫他一把。
“喂喂喂，怎麽著?之前不是還叫囂著弄死我嗎?這才第一場，其實你們可以車輪戰的，我不介意。”淩塵笑道。
車輪戰……你們但凡要點臉都做不出來！
這句話無非就是刺激人的，淩塵根本沒底氣跟地岩族車輪戰。
剛才那一拳，他用了六成力！
不低了！
要知道淩塵現在的體魄素質可是能夠跟三品妖怪打個難舍難分的，甚至勝算還不小。
六成力，從理論上來說壓製一般的二品妖怪都不是問題，可這才堪堪破了地岩族的防，由此可見這些家夥是有多硬！
越級防禦，果然不是吹的！
終於，在淩塵不要臉的刺激之下，又一個石頭人走了上來，身高兩米五，表情凝重。
“哦?年輕一代第一人?”淩塵看過去，眉頭輕挑。
這人他也見過，還是在之前石靈泉洞穴看到的，那群小石頭人裏他最高，氣勢也最強，二品。
“岩盾，請賜教。”
停在淩塵麵前五米，兩米五高的岩盾沉聲道。
“淩塵，請。”
淩塵神色一正，這是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
戰圈中央，兩人間隔五米站立，地岩族人的臉上不再有輕蔑，不再有憤怒，有的僅僅是凝重。
岩盾，地岩族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
“唰～”
沒廢話，淩塵動了，一道殘影閃過，瞬間來到岩盾身後。
“六成力！”
低喝一聲，淩塵一拳轟出。
“嘩啦～”
就在拳頭即將碰到岩盾的時候，一塊灰色的牆壁突然凝聚，淩塵一拳頭砸上去竟然隻砸出來兩道裂痕。
一拳未果，淩塵腳踩極影步迅速拉開距離。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岩盾居然沒動手，就算剛才那一拳他也隻是用了一道妖術來抵擋。
“難道……他強的隻是防禦?”淩塵腦海靈光一閃，下一刻來到岩盾麵前。
“你不動手，沒機會贏的。”
話落，淩塵一拳甩上去，七成力！
“砰！”
灰色牆壁再度出現，隻不過這一次快碎了。
岩盾眼神微變，說道：“耗盡了你的力氣，我就贏了。”
“那你徹底沒機會了。”
沒再留手，十成力！
轟隆一聲，灰色牆壁破碎，岩盾不淡定了，身形當即後退，可淩塵沒打算放過他，欺身而上。
拳出如龍，淩塵每一拳都是全力，音爆陣陣，引得地岩族一片驚呼。
地岩族最強的是防禦！
岩盾最強的也是防禦！
同級之下，他的防禦能耗死對方而不破，就連岩穆都驚歎同級不如他，可就是這樣的防禦天才，被淩塵製裁了！
“砰砰砰……”
一塊塊灰色牆壁被砸碎，岩盾不斷後退，臉上驚駭的神色越來越明顯，他施展妖術的速度竟然有些趕不上淩塵的破壞速度。
除此之外，這能擋下三品妖怪攻擊的灰色牆壁，居然連淩塵一拳都擋不住！！！
“石靈盾！”
岩盾忽然低喝，腰間一塊巴掌大小的石盾突然變大，變成一口大鍋那麽大，淩塵一拳落在上麵連印記都沒留下。
“妖兵?”淩塵停下攻擊，驚訝的看向岩盾，這大盾至少二品。
此時，岩盾也看過來，“你很強，你的肉身力量和防禦不比我族弱！”
話落，地岩族的人都驚了。
岩穆也睜大了眼睛，淩塵拳碎灰色牆壁的畫麵太驚悚了。
一口氣砸碎了十幾塊，臉不紅氣不喘，拳頭隻是紅了一點，這力量和防禦讓他們懷疑到底誰才是地岩族?
“你也不賴。”淩塵笑道，他是認真的，修煉至今，能擋他這麽多拳而不敗的同齡人，岩盾是第一個。
“那繼續！”
岩盾眼中戰意爆發，提著石靈盾就衝了上來。
防禦，是他最強的手段。
但這並不代表他隻會防禦，他的攻擊……一樣不弱！
對麵，眼看著岩盾衝上來，淩塵抬頭看了看天，笑道：“不了，時間不早了，下次再比吧！”
話音剛落，一股讓四品妖怪都感到一絲威脅的氣息突然出現。
淩塵抬手，氣旋緩緩凝聚，下一刻一枚三米直徑的高強度空氣炮成型。
超大——空氣炮！
轟隆～
空氣炮離手，朝岩盾飛了過去，空氣炮貼著地麵飛行，在吸收登雲梯能量之後，淩塵更強了，身體也被強化了，如今的空氣炮速度極快，所過之處，地麵崩裂破碎……
“嘭！”
終於，一聲巨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空氣炮炸開了，震碎了周圍二十米的石板，連帶著震碎的，還有地岩族古老的祖製……
濃煙漸散，蘇哲走到淩塵身邊，好好看了他幾眼。
“嘖嘖嘖。”
“幹啥?想吃奶啊?”
“……”
蘇哲瞬間臉黑，吃你大爺！
“你小子，身上有秘密。”蘇哲說道。
“臥槽，你變態啊?還對我身體感興趣！”淩塵臉色大變。
“淩塵，你再多說一句，我一巴掌拍死你！”
“喂，梓沁，你二哥要殺了我們倆，我們要不要跟長老們聊聊，他這想法很危險的。”
“我靠，淩塵，那個……有話好說，我剛才開玩笑的。”
“玩笑?不像啊……”
“……”
淩塵和蘇哲一邊打趣一邊往屋內走，仿佛沒看見地岩族那些複雜的神情。
煙塵散盡。
岩穆站在岩盾麵前，是他擋下了那發空氣炮。
拍了拍岩盾的肩膀，岩穆轉身看向其他族人，淡淡道：“還比嗎?”
本來是有三場的。
岩盾隻是年輕一代第一人，而淩塵說的則是下三品隨便來，從理論上來說，老一輩的三品也能上，隻不過……
誰能拉下那個臉?
這一刻，之前還持反對意見族人紛紛低下了頭，岩穆見狀，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
盡管這是一次打擊，出人意料的打擊！
可是，地岩族需要這樣的打擊！
淩塵不是罪人，而是……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