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論罪
事情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可挽回的一步。
這一夜對於普通老師和學生來說並沒有什麽不一樣，但對於學院高層和部分學生而言，今夜注定無眠。
已經數十年沒有開啟的審妖堂，於今夜再次開啟！
朱饕和喬瑞琦被下了封口令，畢竟今晚的事情一旦傳出去，怕是會引起不少麻煩事。
然後兩人自然就被放了回去，因為他們不是主角，也不夠資格參與三堂會審。
不止是他們兩，就連在場的一些學院領導照樣不夠資格。
淩塵默默跟在星瑾洛身後前往審妖堂，在他周圍是祁涵、炎楓等一眾皺著眉的大佬，院長走在最前麵。
審妖堂的位置在學院深處，走了大概二十分鍾，淩塵借助月色終於看到了那座巨大、宏偉的建築，第一眼就給人壓抑的審判感。
“現在怕了嗎?那地方可不是什麽善地。”星瑾洛注意到了淩塵的表情，有些戲謔的問道。
淩塵聞言裂了咧嘴，很隨意的笑道：“淩塵年少無知，不知老師說的怕是哪種怕?如果是怕死的話，還真有點，其他的……沒多大感覺。”
又是一個有趣的回答，星瑾洛嘴角一揚，“不愧是我的學生。”
“榮幸之至，全靠老師教的好。”
“哈哈哈……”
一旁，祁涵他們對視了一眼，全都無話可說。
一路上大家都沒說話，氣氛已經培養得足夠壓抑了，可結果呢?
這兩位一路上都在閑聊，星瑾洛還給淩塵普及審妖堂的信息，而淩塵在聽了後也很配合的驚訝和吸氣，但是……合適嗎?
你們是去接受審判啊，討論生死的那種，不是去旅遊的，嚴肅點好嗎?！
不過話雖如此，大家的心情卻被這兩人的節奏帶得沒那麽沉悶了，尤其是星瑾洛，這一路上的笑聲就沒斷過，她已經好久好久沒這樣笑過了……
又過了幾分鍾，眼看著審妖堂臨近，星瑾洛忽然眼睛一眯，“待會兒不管他們問什麽，你都不用回答，交給我就行了，我星瑾洛的學生，校董會沒資格管！”
星瑾洛突然的嚴肅讓淩塵一愣，不過很快就笑道：“老師放心吧，我有分寸，打雖然打不過，但想隨便找個借口就幹掉我也沒那麽容易，倒是老師……”
影懼抓淩塵的時候都是懷疑他和天妖殿勾結，可星瑾洛斬調查組成員這件事卻是事實。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想除掉我，不付出點代價怎麽行?你以為他們為什麽要押著你走這條路?影懼又為什麽專程來通知我一聲?一群跳梁小醜，我隻是配合他們的表演罷了！”星瑾洛冷笑了一聲。
一聽這話，淩塵瞳孔陡然一縮，原來這一切……
不過就在這時，炎楓主任忽然沉聲道：“瑾洛，在審妖堂上別亂來，院長不會讓他們胡亂定罪的，淩塵的問題不難解決，主要是你……”
“行了行了，別跟我說你們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星瑾洛擺擺手打斷了炎楓，接著道：“校董會那群老東西無非就是看我不順眼，正好，我看他們也不爽，很久了！”
話落，淩塵看到了星瑾洛眼中的殺氣。
而令人意外的是，炎楓他們在這個時候居然都選擇了沉默，似乎是……認同星瑾洛的觀點?
後方的議論院長肯定能夠聽見，但他老人家始終不曾開口阻止。
“踏。”
忽然，隊伍停了下來，淩塵抬頭看過去，臉色頓時一正。
審妖堂……到了！
“哢～哢哢哢哢～～～～～”
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眾人跟在院長身後一步步走進去。
“嘩～”
一步邁入大門，淩塵頓時感受到了一股空間顛倒感，那是隻有跨越空間通道才會產生的錯亂。
“這裏是……”
跨過大門，淩塵瞳孔陡然一縮。
一道門，兩世界！
外界黑夜，門後白晝。
跨過大門，腳下是一條長達數百米的白石長廊，長廊兩側是一道道蔓延到盡頭的高聳石柱，而在下方，竟是潔白的雲霧緩緩流動，縹緲宛如仙境，這條長廊赫然是一座淩駕於雲層之上的浮空巨橋！！
一步步前行，在長廊盡頭，一座小型宮殿屹立，那裏就是眾人要去的地方，真正的審妖堂。
“很意外是嗎?”正走著，星瑾洛說話了。
“嗯，和外麵的相比，反差很大。”淩塵點頭。
外界的審妖堂莊嚴、肅穆，而裏麵根本就是仙境，如果抓幾隻白鶴放進來叫兩聲就更像了。
“院長的手段，將外界的審妖堂空間獨立出來，再加上妖陣，就有了這個地方。”星瑾洛說道。
見識過院長施展妖術，淩塵也能猜到院長在空間方麵有極高造詣，但是獨立空間……
“外麵的審妖堂那片空間會怎樣?”淩塵很好奇。
“外界的空間就相當於消失了，你走過去隻會碰壁，無法進入。”旁邊的淇嵐加入了聊天隊伍。
“那這裏可真是個好地方，世外桃源。”
“地方是好地方，隻可惜住錯了人。”星瑾洛毫不掩飾對校董會的不爽。
三人聊著天，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長廊盡頭。
院長忽然停了下來，沒有轉身，隻是叫道：“瑾洛。”
“院長。”
不管星瑾洛對其他人如何霸道，她對院長始終保持著後輩應有的尊敬。
“做你原來的樣子，不必顧忌任何事、任何人。”院長淡淡道。
星瑾洛臉色微變，其他人同樣如此，院長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支持星瑾洛嗎?
“淩塵。”不等星瑾洛回答，院長再度叫道。
“學生在。”淩塵微微躬身。
“你也一樣，無罪就是無罪，年輕人，就應該有點年輕人的樣子，明白嗎?”
“學生明白。”
淩塵咧嘴，他忽然想起了山林裏院長回應校董會的那句話：是該好好整理整理了！
話畢，院長笑著邁步登上石梯，身後的眾人麵麵相覷，不過也很快就跟了上去，今夜的一切或許事發突然，但院長似乎……早有準備。
“鐺～”
百階石梯之後，一聲鍾鳴喚醒了這個獨立空間。
審妖堂殿門大開，院長帶著眾人進入，一陣光芒閃爍之後，淩塵看清了審妖堂的全貌。
這是一個巨大的議事堂，有點類似古羅馬的角鬥場，四周是環形場地，上千座位羅列，但九成九都空著。
審妖堂正前方有九個華麗的座位，不過此刻隻有五個座位有人，星瑾洛早就告訴了他，那是校董會九位元老的位置，他們是九大投資妖族在學院的代言人。
除此之外，在審妖堂兩側還分別坐著一批人，是的，一批，不是幾個。
“左側萬妖衛，是守衛學院的力量，曾擊退無數強敵，右側是妖社聯盟，是學生的代表。他們三方共同參與學院重大事宜的評判，就比如我們兩個的對錯和生死。”星瑾洛說道。
淩塵聞言點點頭沒說話，妖社聯盟他知道，他甚至在這裏看到了孔天宸。
至於萬妖衛……
瑾洛老師的曾經似乎就和萬妖衛有關，而且她剛才的介紹雖短，但淩塵聽出了那一抹特殊的自豪感。
曾經在開學的時候喬瑞琦說星瑾洛是大妖，之後跌落了境界，如今看來，也和萬妖衛有關係吧?
所謂的三堂會審，正是校董會、萬妖衛和妖社聯盟！
雖然淩塵很想問院長怎麽不在其中，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而院長他們也在進入審妖堂的時候坐在了一側“觀眾”的位置上。
此刻，淩塵和星瑾洛站在審妖堂中間，孤零零的宛如真正的犯人等待著審判。
“咚！”
終於，審妖堂的平靜被打破。
正前方，五位校董會元老的目光匯聚到了星瑾洛和淩塵身上。
“轟！”
刹那間，兩人四周空氣凝固，肩上宛如壓了一座大山，淩塵猝不及防直接一口鮮血吐出來，雙膝不聽話的彎了下去。
“王八蛋！！”
淩塵臉色大變，心中怒吼，這群老東西居然用這種方式想讓自己下跪！
“嘭。”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攙住了淩塵，星瑾洛全力爆發妖力，紅著眼抬頭喝道：“一群九品大妖用這種手段強壓連品級都沒有的學生下跪，校董會真是好大的威風。”
“轟隆！”
話音剛落，星瑾洛肩上的壓力暴增一倍，她也是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觀眾席位置，祁涵見狀當即就要站起來，可炎楓和天虎林戰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兩人都的臉色都不好看，但在這裏不能衝動！
這一刻，審妖堂無比安靜，星瑾洛和淩塵全力抵抗著五位九品頂級大妖的威壓，汗水混合血水滴落，就算重傷也不肯跪下。
淩塵已經說不出話了，背脊都被壓彎了，可這樣不僅不會讓他屈服，反而讓他在一瞬間恨上了這群高高在上的校董會元老。
“淩塵，我用妖力……”虛空廣場內，蘇梓沁當即就要用妖力幫淩塵抵抗壓力。
“不！”
意念在虛空廣場大吼，蘇梓沁第一次感受到了淩塵如此濃烈的屈辱感和憤怒感，當即發出一聲狐妖的低吼，沉聲道：“淩塵，天沁狐族……不懼任何妖王及族群！”
“噗噗～～”
話音剛落，外界的威壓突然消失，星瑾洛和淩塵反應不及時，力量反衝之下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去，染紅了一大片地麵。
可縱使兩人已經搖搖欲墜，卻始終不曾放棄尊嚴！
“無謂的堅持。”
突然，審妖堂內一道聲音回響，淩塵瞳孔微縮，這聲音就是之前給院長傳音開啟審妖堂的聲音。
抬起頭，說話者和其餘四位老者不同，他是一個中年人，星瑾洛特意提過他，說他是最年輕的一位元老，才一百五十歲，十幾年前接了上任烈陽葵族元老的班。
“葵鬆元老，是否可以開始審判了?”這時，左側的萬妖衛突然有一人說話了。
葵鬆元老看了那人一眼，笑了笑轉頭看向妖社聯盟位置，問道：“妖社聯盟的意見如何?”
“可以開始。”孔天宸回道。
“好。”
葵鬆元老收回目光，居高臨下看著星瑾洛和淩塵，“今夜，審妖堂因星瑾洛、淩塵二人犯下大錯開啟，考慮到事件亟待解決，雖校董會、萬妖衛和妖社聯盟人員未到齊，但也過半數到場，可開啟審判議事！”
話落，一道清脆的錘聲響起。
與此同時，另一位長相凶狠的元老一掌拍在麵前的桌上，喝問道：“星瑾洛，你無端斬殺調查組六品成員熊澤，是否認罪?”
“罪?”
星瑾洛笑了，目光如劍，直視這位元老，表情逐漸猙獰，仿佛有無盡怒火到了爆發邊緣，下一刻直接厲聲喝道：“要論罪，你們這群隻知道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老東西有什麽資格論我星瑾洛的罪?！”
“十年前，我為萬妖衛統領，率萬妖衛三百妖衛兒郎征戰魔族，血灑魔族空間，用生命和鮮血換來了情報，可就是因為你們九個愚蠢的老東西一句“不相信”延誤戰機不肯支援，讓老娘看著一個個學生慘死在麵前。”
“那種撕心裂肺，你們這些王八蛋永遠無法感受，老娘還活著，還留在這裏，就是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要論罪，你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