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隱秘

  這樣柔情款款的話語,世間有幾個女子不會為之心動?

  阿悠自然也不例外,她覺得自己的臉幾乎已經冒出蒸汽了,不敢直視對方的雙眼左瞟右瞟,突然視線定格於某處,大驚出聲:“不好,烤肉要糊了!”


  “……”


  “……”


  發覺自己似乎又做了蠢事的阿悠捂住臉,轉過身默默坐好,不敢再看長琴,而後就聽到耳邊傳來像是咬牙間說出的話音:“我記得阿悠最愛吃焦飯,想必肉食亦是如此。”


  “……喂!”阿悠抑製住想吐血的*,說道,“焦飯有個學名叫鍋巴,肉糊了……根本就是焦炭了吧!”不過,怎麽說呢,覺得會這樣鬧別扭的阿然略可愛呢,阿悠想著想著,不由笑出了聲來,而後回轉過身猛地撲到臉有些許黑的太子長琴懷中,“阿然阿然你莫要生氣,我當然喜歡你。”說罷,她歪了歪頭,“是不是不夠文藝?”


  “咳!”握拳在口邊輕咳了幾聲後,阿悠放低聲調,學著長琴之前的模樣說道,“阿然,我心悅於你。”


  “……”太子長琴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惱還是該笑,隻能無奈地瞧著她,卻看到她堪比明月的清亮雙眸中正倒映著自己的臉孔,一時之間,竟有些情難自禁,他微微俯□,而後……


  阿悠吸了吸鼻子,驚呼了一聲後突然跳起身,跑到火堆旁拔起即將被烤糊的可憐兔子,用手指小心剝去上麵焦黑的部分,一邊做一邊吹了吹被燙到的手指頭,回眸笑道:“還好,隻糊了一點點。”


  “……”


  “阿然,你臉色怎麽那麽奇怪?不愛吃兔子?”


  “……”


  這世上總有那麽一個人,讓你又愛又恨,卻毫無辦法。


  太子長琴長歎了口氣,認命道:“不,我隻是突然覺得格外餓。”而後一把接過阿悠手中的兔子。


  阿悠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雙手,又看了看一旁的白衣男子,心中泛起些許不太好的預感,卻還是堅強地問道:“所以?”


  “故而我決定一人獨享。”太子長琴勾起嘴角,笑得分外和煦,“阿悠想必不會怪我吧?”


  “不會……才怪!快把兔子還給我啦!”


  一陣雞飛狗跳後,阿悠雙手握著費盡“千辛萬苦”才奪取到的一隻兔子後腿,得意洋洋地啃著,一邊吃一邊用朝嘴猛扇風,最終還是放了水的太子長琴好笑地看著她,待她心滿意足地吃完,遞上水道:“如何吃得那樣快,小心噎著。”


  “哪有那麽容易噎著。”阿悠喝了口水,發現正是溫熱的,心中不由一暖,臉上亦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


  “阿悠。”


  “什麽?”阿悠一邊回答,一邊拿起一旁的幹樹枝丟入火堆。


  火中瞬間傳來“劈裏啪啦”地炸裂聲,為寂靜的夜平添了熱鬧。


  “我記得你曾說過,要與我交換秘密。”


  “啊?”阿悠思考了片刻後,恍然大悟,似乎從前她的確說過這話,但時間太長她也就自然而然地忘記了,自覺心虛的她小心翼翼地瞧向擺著模板笑臉的長琴,忙諂媚笑道,“我當然是記得的,記得可清楚哩。”


  “阿悠既然如此說,我自然是信的。”


  “……”後麵少了個“才怪”吧?不過,到底要怎麽說才好呢?阿悠歪頭思考了片刻,“唔……其實,其實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話尚未出口,阿悠眉頭猛地皺起,仿佛有某種不知名的力量阻隔她說出這樣的話,如此三番地試了幾次後,她終於確定,自己說不出這句話。


  “怎麽了?可是不舒服?”一直注視著她的太子長琴如何注意不到她的異樣,不過片刻間,他已然來到阿悠身邊,擔憂問道。


  “不,”阿悠連連搖頭,“不是的。”隻要不試圖說出那話,她就感覺不到任何不適,她想了想,決定試試看另一種說法,“其實……”這具軀體並不是我本來的身體。


  果然,也說不出來。


  那麽——


  她第三次嚐試著:“其實,我有上輩子的記憶。”


  這一次,她終於成功地說了出來,阿悠小心地看了眼有片刻怔住隨即又露出恍然神色的白衣男子,不是她想撒謊,而是說不出實話,阿然想必……不會責怪她吧?

  “怪不得阿悠小時便那樣能幹。”長琴挑眉笑道,從前積累於心的疑惑在今日似乎終於得到了答案,但同時他又有一種微妙的直覺,似乎那又不是全部的答案,於是試探問道,“隻是不知阿悠的上一世究竟是怎樣光景?”


  “我上輩子嗎?”阿悠摸了摸下巴,想說實話也怎麽也說不出,她一個煩躁索性道,“其實我上輩子是個男人。”


  “……”


  撒謊總是越撒越順的:“我身高八尺,麵如潘安,貌比宋玉,大名西門慶,字吹雪,號孤城居士,是我們鎮上有名的花花大少,有錢有時間,娶了七八房妻子,整天過著遊手好閑走街串巷尋花問柳的幸福生活,可惜啊……”她搖頭歎息出聲,“一個不小心我居然勾搭上了鎮裏某位強人的嫂子,最終被他打死,好慘,真的好慘。”她邊說便捂住臉,發出了“嚶嚶嚶嚶”幾聲。


  “……阿悠覺得我會信?”


  糟糕!玩過頭了!

  阿悠訕訕地鬆開手,雙手扯住長琴的衣袖搖道:“你別生氣嘛,我就是想和你開個玩笑啊,好吧好吧我說實話。”隻要不涉及另一個世界的事物,應該就沒關係吧?她一邊想著一邊小心說著,“其實我上輩子過的很簡單,父母都是普通人,卻對我和妹妹很好,我在他們的嗬護下長到二十多歲,某一天出去工……我是說出去做工,回家的時候一時不慎被疾馳的車子撞死了。”想到父母親已不再年輕的容顏以及脾氣看似暴躁卻每次上街都會給她帶小吃回來的妹妹,阿悠臉上浮起些許苦澀,低頭歎息道,“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


  “阿悠……”太子長琴見她黯淡的神色,心口微滯,伸出手將她帶入懷中,輕輕拍著後背,“是我不該問,莫再想了。”


  “不,就算你不算,偶爾我也會想起來,其實……我這個人真的挺自私的。”阿悠側臉貼在長琴心口,聽著他一聲聲地規律心跳,不自覺地放鬆了身體,低聲道,“我既不想他們為我難過,又害怕隨著時間流逝,他們就那麽忘了我,再也不為我難過。”


  “我一直記著他們……”她吸了吸鼻子,“所以也希望他們能一直記得我,很自私,是不是?”


  “這是人之常情。”長琴撫了撫她的長發,柔聲安慰道,“你可還記得自己家住何方?”若阿悠實在想回家,他陪她去又有何妨?隻是,他微微垂眸,不管用何種方法,絕不能讓她遭遇到與他當年一樣的事情。


  “……不記得了。”阿悠輕聲回道,她當然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但她的的確確是回不去的,既如此,又何必給他增加煩惱,“而且……都過去了,”她頓了頓,最終伸出手,輕輕環抱住對方的腰,讓自己離他更近,“現在,我的家人是你。”


  山間的夜,似乎也不是那麽得冰冷。


  第二日清晨,阿悠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如小花鼠般在自家阿然的懷中縮成一團,一張薄厚適中的毯巾將她牢牢包住——簡直像在抱孩子——如此想道的阿悠囧然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眼緊閉著雙眸的男子,微微動了動身體,掙紮著從毯子中伸出雙手,扒著毯沿輕輕扯落,而後長舒了口氣,如同第一次自行努力從繈褓中掙脫的嬰兒。


  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歪頭思考了片刻後才恍然發覺,自己的頭發不知何時居然披散了下來,落滿肩頭及胸前——她睡著前有這麽做嗎?


  “你睡時一直嘟囔磕著難受,我便幫拆散了發髻。”男子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阿悠猛地扭頭,發現自家阿然不知何時已然睜開雙眸,正含笑看著她,“阿悠睡得可好?”


  “挺、挺好的。”阿悠說完後皺了皺臉,埋怨道,“但是,你也不用把我裹得跟蠶寶寶似的吧?”


  長琴挑起一抹落於他手上的長發,把玩間笑道:“阿悠可真冤枉我了,這可是你自己的傑作。”


  “……啊?”


  太子長琴倒真沒有撒謊,雖小時曾無數次與她同睡一床,但那時他是孩童之體,且阿悠睡得不深,所以他也是直到昨夜才發現,阿悠居然有裹被子的壞習慣,睡著後在他懷中滾來滾去,左滾右滾,滾著滾著,那一床毯子便全數裹到了她一人的身上,好在他法術傍身,並不懼著涼,否則昨夜恐怕是要於她爭奪整晚了。


  得知真相的阿悠眼淚掉下來,雙手提著毯沿就跳起身,如僵屍般一步步地跳到一旁,費了好大的勁才解開毯子,欲蓋彌彰道:“那是意外、意外!”


  “是,那是意外。”


  “……”可惡!撒謊的時候至少擺出一副可信的臉啊!


  如同完全沒有察覺到阿悠的怨念,太子長琴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柄木梳,柔聲道:“阿悠,我為你綰發,可好?”


  “……”阿悠覺得自己的臉可能又紅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真不該和文藝青年談戀愛的,因為他們往往會變得非常肉麻,阿悠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淚流滿麵地想到——經常心跳加速頭頂冒煙身上起疙瘩似乎極其不利於身體健康,可以申請分手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又要換地圖了……雖然就這樣一直過下去挺好,但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文藝青年什麽的最雷人了快和他分手找糙漢子過日子喂

  以及,編輯大人居然將我丟上了活力……我幾乎日更兩篇文啊啊啊,所以= =如果你們發現我進了小黑屋也別奇怪……那太正常了……太正常了……我覺得自己能完成才怪_(:з」∠)_

  且容我去死一死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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