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罕見發怒的慕九
“告訴我有關九香草消息的,就是柳焚先生。”
墨輕輕道:
“那天他來給桃花送藥,我們在閑聊的時候,他告訴我,這麽多年在野外采藥的經曆當中,他曾親眼在蝴蝶澗內見到過這種奇異的香草,所以我這才打定了主意,要前去為九師兄你將它采來做成香囊。”
“嗬嗬。”
聞言,慕九兀自冷笑了一聲。
同時心想,果然是他。
也隻可能是他。
其實當墨輕輕剛才說,是一位宗門裏麵德高望重的人傳遞給她的訊息時。
慕九就已經猜想到了。
自己在青墨派十年了,也就相當於在這靈石山中生活了十年。
墨輕輕更是自打生下來便一直在這裏。
連自己與她都沒有聽說過的一種草類,若非是從“見多識廣”和“深諳草木”的柳焚先生口中說出。
想來墨輕輕是絕不會輕信。
更何況。
當初自己因在蝴蝶澗中意外服食了毒蘑菇“死亡帽”中毒,被送進百草堂當中醫治時,曾在柳焚的密室當中聽到的奇怪爭吵聲。
還有當日賈為善在食堂的大鍋飯裏麵下毒,值班的廚子趙師傅第二天就被發現離奇死在厚土院後麵荒地當中的枯井裏。
卻被前來驗屍的柳焚給下定了一個“自己失足,並非他殺”的結論。
這重重疑點疊加在一起,都指向同一條論斷。
那就是,柳焚此人,絕不簡單。
“那麽現在,我所要做的,就是要去證明我的這個論斷。”
一念及此,慕九當即便對墨輕輕說道:
“師妹,既然你身體狀況還沒有完全恢複,不如,去探視櫻桃的事,就交由師兄我來代勞吧,我替你去一趟百草堂。”
說罷,也不等對方答話,便轉身飛一般地離開了。
速度快得連正在橋頭喂魚的桃花都沒有看清他的身影。
隻感受到木頭浮橋似乎微微搖擺了兩下,旋又恢複平靜。
墨輕輕更是怔怔杵在原地,小嘴裏喃喃自語道:
“師兄他這是……突然怎麽啦?”
一路上,慕九提起真氣,全力施展修為。
奔行速度之快,令兩旁的建築物和花草木全都如白駒過隙般飛速倒退,像電影閃回般化作一片片模糊光影。
他沒有帶上墨輕輕一起,也並未跟她講明緣由。
是因為,他不想讓她也感受與自己一樣的擔憂。
畢竟,櫻桃人還在那裏。
萬一柳焚真是隱藏在宗門當中的大反派,是這一切背後的始作俑者……
連慕九自己也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去。
百草堂轉瞬即達。
堂門前,兩名持劍值守的外門弟子一左一右靜立兩旁。
“咻!”
人影一閃。
兩名弟子隻覺得自己眼睛一花。
什麽都還沒來得及看清。
臉上微風拂麵。
慕九便已出現在二人麵前。
“去通報柳焚先生,慕九有要事求見。”
不等二人反應過來,慕九已毫不客氣道。
畢竟一切都還隻是猜測。
還沒有形成任何真切有力的證據。
所以即便整件事已經疑點重重。
慕九還是克製住了自己,沒有選擇硬闖。
“哦,是九師兄啊。”
其中一名值守弟子,這時才終於回過神來。
看清來人是誰的他,立刻滿臉堆笑道:
“實在不好意思,柳焚先生昨晚便吩咐下來,他要閉門煉藥,直到宗門祭祖大典之前,概不見客。”
“嗬嗬,早不煉藥晚不煉藥,偏偏在這時候煉藥?”
慕九冷笑。
對於這個太過刻意的“巧合”,他明顯完全不買賬。
“柳焚先生就是這麽交代的。”
另一名值守弟子道:
“他說要在大典之日,給掌門和整個宗門一個意外,一個驚喜。”
“哦?”
慕九表麵不動聲色,“驚喜我看就算了,意外倒是很顯而易見會發生的。”
“九師兄你的意思是?”
“師弟我們不太明白。”
“你們明不明白不要緊,柳焚他明白就行。”
慕九收斂笑意,神色嚴肅道:
“既如此,那我便隻能自己進去跟他談個清楚。”
說著,抬腳就要往百草堂屋內走去。
“九師兄,你……莫非你要硬闖不成?”
“沒錯,你敢攔我?”
慕九將“龍鱗”在麵前一橫。
目光旋即變得冰冷強硬。
“這……”
值守弟子明顯猶豫了。
“事關重大,讓開!”
兩道劍眉一豎,麵色冷若寒霜。
慕九極罕見地發怒。
“等等!慕九你給我站住!”
哪知,就在這時。
身後驀然傳來一聲大喝。
轉過身,慕九就看到。
鬢發花白,麵容威嚴,著領口鑲金邊的綢布青衣的傳功長老毛問天。
攜四名雖然容貌各異,但皆是滿麵怒容的內門弟子,一並出現在百草堂門前的開闊空地上麵。
四人當中領頭的一人,年約三十五歲,長著一隻大大的鷹鉤鼻子。
一雙鷹眼當中,不斷射出陰鷙的凶光。
正是曾與慕九結下過梁子的二師兄尹天良。
剛才的那一聲大喝,便也是由他發出。
此刻。
在他的左手裏。
正提著一羽閉著眼睛的死鷹。
那鷹黑尾黃嘴,體型健碩。
正是清晨時慕九為虎子演示“投石問路”時,以小石子擊落的那一隻。
尹天良以右手為爪。
正死死鉗住一名麵黃肌瘦,虎頭虎腦的孩童。
正是虎子。
“九大哥!救命!”
一見到慕九,虎子立刻放聲呼救起來。
瘦小的身子在拚命掙紮。
四肢一個勁胡亂揮舞踢踏。
但被尹天良提在手中,仿若入了鷹爪的小雞。
令他的掙紮顯得蒼白無力至極。
“尹天良,你幹嘛!”
看到他的所作所為。
情急之下,慕九也顧不上再以“二師兄”相稱。
而是直呼對方的大名。
“幹嘛?”
尹天良麵色愈發陰沉,“這句話,怕是該由我來問問你吧!”
說著,便將手中的死鷹,一甩手扔到了慕九的腳前。
“你可知道,此鷹正是我所豢養投喂,是我的獵鷹?”
“這……”
慕九一瞬間就明白了。
“冤有頭債有主。”
慕九的目光從地上的死鷹身上移開,與尹天良針鋒相對,不卑不亢道:
“你的鷹是我不慎打落的,與我的劍童無關,你先放了他。至於要如何賠償,此刻我正有要事在身,待此間事了,慕九定當上門請罪。”
“嗬嗬,賠罪?”
聞言,尹天良冷笑,“鷹的罪你賠,那你縱容手下侍女與劍童打人,將我與三位師弟座下劍童打傷一事,又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