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命的深潭
“噗通！”
一聲巨響。
激起漫天水花。
從百丈高崖上墜落，一頭栽進寒潭裏的青衣人，不是慕九，還能有誰？
所幸，崖壁上剛好生長在他墜落線路上的那顆老樹，以及崖底深不見底的寒潭，挽救了他的命。
若是沒有掛到大樹，他下墜的方向就不會發生改變，也就不可能掉進潭裏，而是極有可能會一頭撞上堅硬的山岩，腦漿迸裂而亡。
若是潭水太淺，他必然會一腦袋紮進潭底的淤泥當中，直至窒息而死。
若是沒有這樣的好運，莫說他隻是名第二重天境界的小小修士，就算再高上幾級，也絕沒有任何幸免的可能。
寒潭中，向潭底的方向潛落了七八丈深之後，潭水巨大的阻力，終於止住了慕九繼續下沉的趨勢。
然而，從百丈高處墜下，即便是掉落在水中，這樣的衝擊力也是無比巨大的。
栽進水麵那一刻被拍得七葷八素的慕九，雖然有內力護體，仍然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半天都難以緩過勁來。
而這也使他不由被嗆了好幾口水，險些造成窒息。
恍恍惚惚中，大腦中忽然之間一道光亮閃過。
緊接著，《青墨心經》開始運轉，體內澎湃的內勁不斷循環流動，竟然像是給他的身體穿上了一件救生衣。
真氣馱著慕九的身子向上漂浮，不一會兒，他整個人就浮到了潭頂，而這時，意識也同步恢複了清醒。
腦袋浮出水麵，睜開眼睛，慕九正想吼叫一聲，來宣泄自己內心積壓的情緒。
驀然間，就看到在自己麵前的水潭裏，竟還有一個人，一個臉上晶瑩剔透，膚白勝雪，眉眼間卻外放著極寒煞氣的絕美少女，正在那裏光著身子洗澡。
少女全身上下一絲不掛，但隻有脖子以上露了出來，透過遮光的水麵，水底下白花花的部分，若隱若現。
慕九不由看呆了。
他很想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但不知為什麽，眼睛反而越睜越大，連眨都不眨了。
“色狼！”
猛然激起的一捧水花，潑到了慕九的臉上，令他的眼睛終於不得不暫時閉上。
但還來不及再次睜眼，忽然，慕九就感覺到自己被一根好像是繩子的東西，從頭到腳給五花大綁了起來，就像是包粽子那樣。
所幸，手腳雖然被禁錮，但卻有《青墨心經》功法護體的慕九，動也動彈不得，沉也沉不下去，於是就仰麵漂浮在了水麵上。
不過這樣一來，他的視線唯一能及之處，就是崖頂的天空，卻再也看不到那洗澡的少女了。
少女當然就是仇吹雪，她原本在寒潭裏洗澡正洗得怡然自得，突然慕九就從崖上麵掉了下來。而他從潭底浮起來之後，居然還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沒有穿衣服的自己。
直到自己將一捧水花甩進了他的眼睛裏，才避免了自己被他看光光。
憑借著第一印象，仇吹雪感覺眼前這個長得好看的少年，不是好人！
“這個色狼，我要殺了他！”
“雖然，他長得是這樣的好看，理論上講我的確是有點下不去手……但是，不論如何，他險些毀我青白之身，我必須親手殺了他！”
“咦，他身上怎麽穿著青色的衣服，難道，他是青墨派門下？”
“臨行前，尊上布置任務時，曾反複強調過，在大祭發動的那一天之前，不能殺死青墨派中的任何一人。”
“看來，我隻能姑且饒過此人一命，絕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是尊上的法旨絕對不能違背！”
“嗯，不如我就用這件法寶‘縛神索’，將他牢牢捆住，留他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
…………
在慕九視線被水花遮擋的一瞬間裏，無數個念頭流星般劃過仇吹雪的心中。
最終，她一揮纖纖玉手，戴在她如蔥白般細嫩的腕上的一串閃閃發亮的金絲手串，驀地化身成為了一捆金光熠熠的繩索，將慕九捆住。
但仔細看去，原來這件會發光的法寶“縛神索”竟然不是實物，而是由某種神奇的能量具化而成，著實匪夷所思。
幾乎是在一瞬間之內，仇吹雪就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也顧不得再去徹底清洗上麵沾染的血漬，隻是走到寒潭邊上，用水簡單地擦拭了幾下。
“可是不管怎麽說，他還是冒犯了我，尊上說了，不能殺掉青墨派的人，但卻沒說，不能挖掉他們的眼睛。”
“還是算了，畢竟他也不認識我，再說了，如果眼睛被挖掉，那這張臉也就不那麽好看了……”
“現在已經有青墨派的人見過了我，我便不能再以真麵目示人，所以計劃也必須進行調整，我不能再如此貿然前去，還是先回到靈石鎮上，再做計較。”
擦拭完衣服，麵若寒霜的仇吹雪，忍不住又向慕九那邊睨了幾眼。
“這位姑娘，在下剛才絕非有意偷看於你，實在是不了解情況，俗話說不知者無罪，能否先將綁著我這東西解開再說？”
“在下定然向姑娘好好賠禮道歉，請姑娘放心……哎，人呢？”
烏雲壓頂，蝴蝶澗當中的光線昏暗無比，幾乎相當於夜裏。
被“縛神索”捆住的慕九，就像是身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黃色霓虹小彩燈的聖誕樹，飄在水麵上一閃一閃亮晶晶。
而仇吹雪早就不知去向，除了那句“色狼”之外，從始至再未開口說過一字。
努力嚐試了幾次，慕九發現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想要破開這條“縛神索”的禁錮簡直是癡人說夢，也就不再做這些無謂的掙紮了，順其自然地平躺在水麵上，將自己徹底放空下來。
一邊回憶和思索著剛才崖頂上最後發生的詭異變故，迷迷糊糊間，慕九竟然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
直到“吧嗒”“吧嗒”打在臉上的絲絲涼意，忽然將慕九從睡意中喚醒。
睜眼一看，原來是天空中下起了綿綿細雨。
細密的雨點滴落下來，在水麵上泛起一個又一個數不清的小小漣漪。
而束縛住自己的力量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慕九低頭，也並未能夠看到那根發光的繩索，應該是隨著力量的消弭，它也一同消失了。
而他的人，卻仍然在水潭上漂浮著。
行動恢複自由，慕九當即遊到岸邊，從水潭裏爬了上來。
顧不上渾身上下都已完全濕透，慕九抬起頭觀察著自己墜落下來的絕壁，任由雨水拍打在俊秀的麵龐上。
“以我的功力，想要爬上這崖壁，從原路返回宗門，完全沒有可能。”
“馬上就要天黑了，能見度極差，天又下著雨，等到入夜之後，再想離開這裏，隻會是難上加難。”
一念及此，慕九便打算順著溪水流動的方向，先離開這蝴蝶澗再說。
地麵本就崎嶇，再加上雨天濕滑，行走起來極為不易，但也尚未到步履維艱的程度。
提著一口真氣，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左右，慕九本打算稍作休息，忽然間，就看到前麵不遠處的亂石灘上麵，竟然倒趴著一個穿黑色勁裝的人。
下雨漲水，這人的一半身子都泡在了溪水裏。慕九連忙上前，將他身子翻過來查看，不出意料，這是個死人。
“胸前的這一道貫穿劍傷，應該是導致他死亡的致命傷。”
“傷口已經被水泡得發白，體內的血液也快要流幹了，這人應該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了。”
這一世地球上的自己，雖然是醫學係大學生，但是平時非常喜歡各種懸疑偵破類的小說和電視，也時常幻想著自己能夠成為一名狄仁傑或者宋慈那樣的妙手神探。
放下這人的屍身，慕九驀然發現，前麵不遠處還有另外一具屍體。
一模一樣的黑衣勁裝，這具屍體的致命傷卻是在咽喉處，同樣也是劍傷，這一劍，幾乎快要將脖子整個割斷。
除此之外，屍體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是，一樣掉落在屍體旁邊的地上的物什，卻成功引起了慕九的注意。
那是一枚色澤暗淡的古老玉玦的一半殘片，也不知究竟是作何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