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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得理不饒人

  “你猜。”


  紹崇顯優雅的翹著二郎腿,方才蕭景走的太快,他在後麵跟的十分吃力,但為了不落下乘,硬是拚著力氣追趕,這會兒心跳的還厲害呢。


  被蘇小酒問話,生怕氣息不穩被蕭景看扁,硬挺著做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但不敢說話太多,怕泄了氣。


  結果收獲兩枚白眼。


  “告訴你也行,但我有個條件。”


  生怕她不同意,又道:“若你不答應,我保證你後麵的追查難上加難。”


  “你在威脅我們?”


  蘇小酒挑眉:“別以為我今天就不敢把你扣下!”


  嘶,無情。


  蕭景露出滿意的微笑,在紹崇顯看來分外刺眼,卻還是倔強的把條件說了出來:“再給本王做頓飯,本王就告訴你。”


  嗐,還以為什麽事呢!一頓飯就能換得重大線索,太值了!


  本來蕭景這麽累,她也準備親手做晚飯,無非多雙筷子的事,順嘴就答應了。


  紹崇顯心裏一喜,開始點菜:“我還想吃麵,這次要加煎蛋。”


  玦鷹默默垂淚,他家王爺何時如此卑微過。


  “手擀麵?好說好說。”


  蘇小酒一麵答應,又抱住蕭景胳膊搖了搖:“你還有什麽想吃的?我單獨給你做?”


  “不用,吃一樣的就好,我去跟你一起做。”


  兩人說完便手拉手去了小廚房,留下紹崇顯嫉妒的麵目全非。


  “還不滾出去!”


  玦鷹被吼的一激靈,不知自己好好一塊背景板,怎麽就礙主子眼了,無緣無故就被罵。


  “喘氣這麽大聲,吵死了!”


  “……”


  作為一隻出氣筒,玦鷹不敢有怨言,趕緊乖乖的滾了。


  綠拂正在院子裏跟丫頭玩小木牛,兩人輪流放,看誰跑的遠,玩的不亦樂乎,歡笑聲響徹在院子裏,震得玦鷹耳膜疼。


  盯著那抹綠,心道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奴婢,這小姑娘看著傲氣,不想竟跟她主子一樣聒噪,好煩。


  跟幾歲的小崽也能玩這麽歡實,幼稚。


  明明長的不夠白,還非要穿翠色衣裳,太醜。


  許是看的次數多了,視線被綠拂抓個正著,杏眼一瞪:“再偷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賊眉鼠眼的,大白天盯著人家姑娘猛看,也不害臊。


  玦鷹:“……我偷看你?姑娘早上起來都不照鏡子的麽?”


  院子就這麽大,他不想看也躲不過去啊!


  “不照也比你好看!瘦的跟猴兒一樣,還好意思說別人!”


  “……”


  真不知這姑娘哪來的自信,玦鷹不屑的轉頭,看到簷下一顆冒出的小綠苗隨風抖了抖,跟這姑娘氣急敗壞的樣子真像。


  綠拂再白他一眼:“哼!臭流氓!”


  說完拉著丫頭去後院玩了。


  玦鷹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尋思該進屋給紹崇顯添茶了,卻見自家主子正陰惻惻的站在他身後,也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行啊,跟本王出來,都學會調戲小姑娘了?”


  調戲二字用的微妙,玦鷹麵上一紅,趕緊跪下請罪:“王爺誤會,小人隻是單純覺得她太聒噪,誰想就被冤枉了。”


  被冤枉了當然要還嘴,這怎麽能叫調戲?!

  紹崇顯盯了他好一會兒,鼻子裏發出冷哼,四下打量一遭院子:“廚房在哪?”


  玦鷹第一次來,哪會認得路,茫然搖頭道:“小人不知。”


  “你不知,我也不知,那你說,咱倆誰去找比較合適呢?”


  “小人該死!這就去尋!”


  玦鷹冒著冷汗起身,跑走的時候隱約聽到身後一句“廢物”。


  心中叫苦不迭,失戀的男人太可怕,主子以前嘴就毒,如今更加刻薄了。


  結果一到後院,又先碰見了綠衣服姑娘。


  這會兒她跟小孩兒換了個遊戲,也不知道兩人說了啥,笑的嘎嘎的,樹上的鳥都嚇飛了。


  一見他出現,綠拂笑聲戛然而止,往前邁出兩步,怒道:“好啊你,還追著別人看?!”


  玦鷹:“……”


  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自作多情的女子。


  他理也未理,掃了一圈,沒看到疑似廚房的地方,就問丫頭:“小孩,廚房在哪?”


  若說剛才是生氣,這會兒綠拂倒是警覺起來:“你找廚房做什麽?是不是你主子派你來下毒?!”


  “不可理喻。”


  吼?

  綠拂怒了,她本來就看紹崇顯不順眼,玦鷹作為他的屬下,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


  此人先是偷摸觀察自己一個大姑娘,這會兒又鬼鬼祟祟找廚房,斷定他不安好心,扭頭便找了根棍子堵到他麵前:“你到底想幹嘛?我告訴你,我武功可是很厲害,若敢使壞,定揍得你滿地找牙!”


  嘴上說著最橫的話,眼睛卻不住往他身後的過道口瞄,隻希望蒼聯能聽得這邊聲音,及時來把玦鷹趕走。


  玦鷹根本沒把這虛張聲勢的小姑娘放在眼裏,尋思著這麽找不好找,幹脆直接飛上屋頂,看看哪裏有煙囪,肯定就是廚房了。


  結果剛一縱身,腳腕子就被人抓住,綠拂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硬是把他從半空薅了下來,眼看就要砸在她身上,頓時嚇得抱住頭尖叫起來。


  玦鷹無處借力,情急中拿出劍鞘準備撐地,免得真把綠拂砸了。


  眼前忽的一花,隻覺自己被人拍了一掌,身體便不受控製的斜著飛出,最後撞到廊下的柱子滑了下來。


  胸腔中一陣翻湧,差點嘔出血。


  旁邊有小孩拍手叫好的聲音:“哇!浪費叔叔好厲害,一下就將流氓叔叔打飛了!”


  蒼聯:???

  玦鷹:……


  綠拂小心睜開眼,看著從天而降的蒼聯,想著話本子說的英雄救美也不過如此,帶著羞澀跟他道謝,一低頭,發現自己還攥著棍子,顯得自己不文雅,趕緊往旁邊一扔。


  實心的木棒從地上彈起來,bang一下打在了玦鷹頭上。


  “臭丫頭,你故意的是不是?”


  丫頭不滿:“又不是我打你,你罵我做什麽?!”


  說完從腰間取出小彈弓,朝玦鷹彈了一臉栗子殼。


  玦鷹:我踏麽……


  看著栗子殼在他臉上來個天女散花,綠拂:“啊哈哈哈哈哈哈嘔~~~不好意思笑yue了,不過丫頭你打的也太準了,啊哈哈哈!”


  丫頭拍拍重新塞回腰間的彈弓,毫不謙虛的笑道:“這都是小意思!我連樹上的蟬都能打下來呢!”


  “真的嗎?”


  “還還能騙你?走,我演示給你看!”


  說完一大一小手拉手找蟬去了。


  玦鷹心裏啐一口,艱難的想要爬起來,卻被蒼聯一腳踏在肩上,居高臨下道:“你來後院意欲何為?”


  竟敢對主子的奴婢下手,膽量不小。


  玦鷹:“……我說我是奉命來找廚房的,你信麽?”


  身為同行,心底裏多少還是惺惺相惜,見他不似說謊,蒼聯把腳拿開,微微俯身遞給他一隻手。


  玦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拉住他的手站了起來:“多謝。”


  “你找廚房做什麽?”


  “我家主子餓了,我去看看飯快好了沒。”


  蒼聯點頭:“應該快了,再等等吧。”


  綠拂卻跑到他身後指著玦鷹道:“蒼大哥別信他,他不是好人,剛才還偷窺我來著,萬一想去廚房使壞呢?”


  玦鷹的視線卻在她抓著蒼聯衣袖的小手上,心中冷哼,這姑娘腦子是真不好使,竟對個太監大哥大哥的叫,不嫌惡心。


  蒼聯不動聲色將手臂移開,意有所指的看看天空:“放心吧,他沒這個能耐。”


  不說有他在,這四方院子裏,可還藏了四名龍隱衛呢,以玦鷹這點功夫,但凡苗頭不對,都得頃刻斃命。


  綠拂的目光頓時化作仰慕,得意的看向玦鷹:“聽見沒,你老實點!”


  小人很得誌的樣子讓玦鷹牙根發癢,隻得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鬥。


  廚房裏小夫妻難得獨處,絲毫不理窗外事,正在配合默契的做手擀麵。


  和麵這種體力活便自然是蕭景的,蘇小酒便負責做鹵。


  吃飯的人多,所以她特意做了幾種不同口味,有麻辣,有酸甜,還有鹹鮮。


  兩人一邊像尋常夫妻那樣忙活一邊聊著天,等麵條出鍋,她也知道了蕭景去要賬冊的始末。


  原來紹崇顯所言不假,他這次當真誠心送賬冊來的,而且對地方官員聯手貪墨災銀之事並不知情。


  雖然他往年都會到南方巡視,但體質原因無法久留,走馬觀花一遍立刻回京,底下人摸到套路,便隻做表麵功夫,然後越發猖狂起來。


  而且按照他所言,他手中這一箱賬冊還隻是九牛一毛,更多的那些,他還沒拿到。


  就王文昌留下的罪己書來看,但是修壩這件事便牽扯了不少郡縣,兩人這段時間就是循著線索,將參與之人一一查出,隻等找出證據,一網打盡。


  這事若辦好了,於百姓是福,於辦事的人來說,也是大功一件。


  蘇小酒嘴裏嚼著麻辣蘿卜丁,想來想去,總覺得紹崇顯另有圖謀。


  “夫君,你派人多盯著那對主仆,他們怎麽突然那麽好心要幫咱們破案?可別到時候真相一出,被他把功勞搶了去。”


  如今正是蕭景在百姓心中樹立威信的關鍵時候,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話音剛落,便見紹崇顯怒氣衝衝走了進來:“本王在你心裏就是如此小人?你們夫妻倆別欺人太甚,幫了你們大忙半個謝字也無,還敢背後詆毀本王?”


  蘇小酒被撞破,絲毫不覺尷尬,反唇相譏道:“什麽詆毀?不是小人難道還是君子不成?”


  “嗬,本王做事光明磊落,便是麵對皇位,也從來都是靠本事爭取,怎麽就不是君子了?”


  紹崇顯從未掩飾過自己的野心,他想爭皇位這件事,南夏三歲的孩童都知道。


  蘇小酒卻十分不給麵子的揭穿他:“光明磊落?你之前還偷人呢!怎麽磊落了?”


  士可殺不可辱,紹崇顯表情僵了僵,立刻反駁道:“什麽偷人?本王何時做過如此齷齪之事?”


  以為她說的是秦家姐妹,但那分明是他靠實力搶回府的,怎麽就成偷了?


  “嗬,你忘了當初把我從大淵後宮給偷出來了?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承認,還敢標榜君子,真是厚臉皮。”


  紹崇顯語塞,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知道“偷人”兩字能這麽用。


  但此事確實是他做的,雖然最後沒成功,也是確鑿的黑曆史。


  見他無話可說,蘇小酒又罵:“還派人刺殺我夫君,這賬也沒跟你算呢!如今幫點小忙不是應該的嗎?何況就算你當不上皇帝,也是南夏的七王爺,那些百姓同樣是你的子民,為自己的子民做事不是理所應當的?”


  她嘴巴厲害的很,紹崇顯又被捏了把柄,隻好把矛頭指向蕭景:“她一直都這麽得理不饒人嗎?”


  蘇小酒冷哼:“無理還要攪三分,我得理為啥要讓人?”


  “我家娘子向來通情達理,和氣待人,七叔該自己檢討下,到底為何惹得她如此厭惡。”


  若非顧及身份,紹崇顯真的很想衝他呸一口。


  再看這對夫妻,簡直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他一眼都不想再看。


  奔波幾日,他同蕭景一樣,飯沒吃好,覺也沒睡好,如今再被不公平對待,隻覺自己一顆真心被蘇小酒反複蹂躪,恨不得敲開她那腦袋瓜,把“紹崇顯是好人”這幾個刻進去。


  不為別的,就為了爭口氣。


  論吵架,蘇小酒自從穿來就沒輸過。


  才不管他到底怎麽想,自顧自把麵條出鍋,投進了早就備好的涼開水,這樣可以讓麵更勁道,而且不會互相粘連。


  三種鹵分別盛好,再格外切了香蔥碎,香菜碎,涼拌折耳根,木耳絲,花生碎等佐味,最後還不忘煎了蛋。


  紹崇顯暗中數了數,有他的份。


  心中怨氣頓時消了一半去,冷著臉先回前廳等飯。


  “要是有冰塊就好了,這麽熱的天,咱們可以吃涼麵。”


  蘇小酒把麵從涼開水撈出來時,水已經變成了溫熱的。


  這裏不比京都,有冰窖的人家少之又少,加上保存技術不佳,通常自己家裏都不夠用,所以買都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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