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又來
蘇小酒抿著嘴,事關國祚,她幫不上忙,更不能給他添亂。
再不舍,也要先顧大局。
不忍她失落,蕭景思忖片刻,開口道:“其實將你單獨留在這裏我也不放心,不若這樣,趁我南下的這段時間,你可以先回大淵小住,等我忙完了,就去接你回來。”
他若南下,紹崇顯肯定就不用去了,還不知又要怎樣糾纏小酒。
陛下忙於政務,總不能天天幫他盯著媳婦兒,想來想去,還是回大淵最穩妥。
蘇小酒自然求之不得,本來還想著等蕭景回來再去大淵時間太久,如此她不僅能回去,還能多住些日子,每天陪著娘娘跟團子們,日子過的舒心且快,那是最好不過。
“對了,今天紹崇顯當真把佳盈送了過來,若我走了,就隻能再把她送回去了。”
蘇小酒尋思尋思:“要不我趁機把她送回秦家?”
聽孩子在王府住的忒可憐,她不忍心再把人往火坑裏送。
蕭景比她理智,聞言搖頭道:“這件事你還不是不要輕易插手的好,不管事情如何開始,如今七王跟秦家都已經達成了平衡,若你執意介入,難免會被人說閑話。”
以紹崇顯的為人,就算小酒將秦佳盈送回秦家,他照樣有辦法把人帶回去。
秦淮安之前在時候選擇了忍氣吞聲,說明妻女的性命在前程麵前不值一提,他已經折損了夫人和大女兒,此時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女兒與紹崇顯反目,因此所以多半不會阻攔他把人帶走。
再者,秦佳盈從王府來,卻回了秦府,很難說紹崇顯會不會把氣都撒在她身上。
他想的周到,蘇小酒便是不忍,也不願再生什麽變故,隻道:“隻盼紹崇顯還有點良知,能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寬容些。”
“也說不定,畢竟他對你不是一般的寬容。”
這話怎麽聽都有股子酸味,蘇小酒暗戳戳的抬頭,就見小侍衛一本正經的將視線移到別處:“累了一天,咱們早些安置吧!”
蘇小酒往床裏麵一滾,順勢將被子展開壓在身下,整個人擺個“大”字型道:“來吧!我都等不及了!”
蕭景:“……”
“嘿嘿嘿,快點嘛!我要抱著你睡!”
看她笑的無邪,隻穿了小衣,躺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擷的小模樣,蕭景小腹騰的升起一團火,一路向上燒到了心裏。
掌風如驟,將本就昏暗的燭火熄滅,黑暗的靜室中,隻能聽到淅瀝的雨聲和讓人麵紅耳赤的低喘。
這夜令人迷醉,有的人卻隻能強自清醒。
最終,床幔忽的被打開,蕭景揣著劇烈的心跳落荒而逃:“我忽然想起還有要事,今晚先宿在書房。”
他怕再不離開,自己就要等不到她十八歲了。
蘇小酒被點燃的燎原之火未滅,心裏那頭老鹿沒能等到最精彩的一幕,頓時捶胸頓足,拍著大腿哀嚎起來:“作孽呀!這到底是在折磨誰啊?!”
啊!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盼望趕緊老一歲!
她一點也不怪蕭景把自己晾在這逃跑,成婚半個多月,每晚的睡前互動都是一場理智與感性的拉鋸戰,戰況之慘烈,讓蘇小酒在煎熬的同時更是充滿了負罪感,既怕憋不住,又怕把蕭景憋壞了。
記得前世好像在哪看過,男子那方麵其實脆弱的很,憋過了勁,就很容易不舉,她可不想耽誤了兩人後半生的“性福”。
她把jj往被子裏縮了縮,要不,先用點別的辦法?
雖然蕭景不在,她還是被這大膽的想法臊紅了臉,懊惱的啊了一聲,幹脆把頭也蒙起來裝死。
一晚上沒怎麽睡著,第二天,蘇小酒對著早飯嗬欠連篇,害的綠拂以為她生病了。
“娘娘,您是身子不舒服麽?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看看啊?”
她小心的探了探蘇小酒額頭:“是不是昨晚在窗下吹著了?”
“沒事,就是沒睡好。”
蘇小酒拿著湯匙在粥裏攪了攪,沒什麽胃口,見隻有她自己,問道:“佳盈呢?”
“回娘娘,她還在賴床呢!”紅酥搶著回道,表情很是不滿,“也不看看什麽身份,不來給您請安就算了,吃飯還要娘娘等,實在不像話。”
“算了,小姑娘睡懶覺也正常,讓她多睡會兒吧。”
蘇小酒不鹹不淡的看她一眼,紅酥毫無所覺,仍在吐槽道:“南夏個規矩真是比咱們大淵差遠了。”
就著小鹹菜喝了兩口粥,便興致缺缺的放下飯碗道:“去將蒼聯找來,我有事要交代。”
蒼聯就在門外候著,聽到這話主動走了進來,溫順俊逸的模樣惹得紅酥看了好幾眼。
他在蘇小酒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收拾一下,準備過幾天回大淵。”
蒼聯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本能拒絕道:“小人說過,不會離開南夏。”
蘇小酒白楞他一眼:“好,那我就自己回去。”
蒼聯滯了滯:“娘娘要回去?”
一旁的綠拂和紅酥飛快交換眼神,忍不住雀躍起來,若是娘娘回去,那她們也能跟著去了!
“對啊,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不帶你了。”
她說著起身往外走:“反正我住不了幾個月就回來,你在南夏等著也是一樣。”
“小人去!”
蒼聯趕緊跨步跟上,雖然努力克製,卻還是能看出眉眼含著激動。
蘇小酒停下腳步,轉身故作驚訝的看著他:“你剛不說不去嗎?這也太善變了吧?”
“回大淵路途遙遠,怎能少了小人護送?”
蒼聯鄭重其事道:“這是小人的職責!”
“嗐,也不看咱現在什麽身份了,出門還是能少了保鏢?”
蘇小酒大度的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就算你不去,該有的月錢照發,一個子都不會少。”
蒼聯急了,直接單膝跪在她麵前懇求道:“娘娘,請您帶上小人吧!”
想到之前讓他回去不肯,蘇小酒就來氣,抱著胳膊哼了一聲:“好啊,跟我回去也可以,但你要跟非染負荊請罪,然後等我回南夏的時候,你不許再跟著。”
這……
蒼聯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垂眸道:“請罪可以,但小人還是要一起回來的。”
“那你就別回去了,一直在南夏待著吧!”
如此冥頑不靈,讓蘇小酒有些灰心,她能看出蒼聯對非染的情誼,卻搞不懂為何要如此執著段家暗衛的身份?
難道僅僅是因為當初給了口飯,現在就必須以終身的幸福乃至生命為代價嗎?
她憤憤轉身,不管地上那木頭樁子,鑽進書房洋洋灑灑寫了上千字,然後裝進信封,跟準備送往東黎的物件放在了一起。
出來見蒼聯還在地上杵著,氣不打一處來:“還不去收拾東西,天黑之前收拾不完,你就自己走著回大淵吧!”
恰佳盈睡醒了起來,剛走到院子,就聽到蘇小酒發脾氣,嚇得吐了吐舌頭,再看院中跪著的內侍,比一般正常男子都生的高大些,便不由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就被蒼聯的顏值折服了。
“呀!這個小哥哥生的真好看!”
她大咧咧的跑到蒼聯麵前,打算看個仔細,蒼聯看都沒看她一眼,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在房頂上幾個起落不見蹤影。
佳盈驚呆了,張大嘴巴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媽呀,這帥哥哥也太厲害了吧!
就這麽咻!
嗖!嗖!
就飛走了?!
她回過神,抹抹嘴角不小心流出的口水,碎步跑到蘇小酒身邊打招呼:“太子妃姐姐早啊!”
蘇小酒抬頭看看快要懸在頭頂的大太陽,笑眯眯的答應:“早,洗漱過了麽?快去用早膳吧,姐姐等下再來陪你。”
天氣說來也怪,昨晚雨下的那麽密,今天便放晴,若不是地上水跡未幹,都看不出才下過雨。
許是老天知道她要回家了心情好,特意開恩將雨停了,她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匆匆走到後殿,將昨日沒剪裁完的布料抓緊剪完,想著縫製是不趕趟了,便讓綠拂仔細收好,準備回大淵後慢慢縫。
又將其他該帶的東西理順好,佳盈已經吃飽飯,一蹦一跳的來尋她了。
跟昨天懨懨的狀態不同,小姑娘吃得飽睡得好,才一晚上,便恢複了以往的跳脫性子,精氣神十足。
看著房中桌上地上滿滿當當,自告奮勇的挽起袖子來幫忙:“太子妃姐姐,你這是要大掃除嗎?怎麽把東西都拖出來了?”
她娘親也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讓下人們將所有家具物什挪一挪,把大大小小的犄角旮旯都打掃徹底,便是房梁上的檁條都跟貓舔過一樣,一根根幹淨的反光。
蘇小酒手下理著包裹,卻在心裏組織著語言,蕭景南行來的突然,佳盈昨天被送來東宮,心態剛緩和些,今天就要被送回去,不知會不會哭鼻子。
佳盈倒是沒看出她的糾結,跟著綠拂紅酥一起忙著忙那,小臉裏透著興奮,看起來不像是幹活,倒像是過家家。
秦夫人就倆閨女,出身又金貴,便是彎個腰都有人扶著,針掉在地上都是丫鬟去撿,哪裏舍得她做半點粗活?今天能撈著自己上手,滿腦子都是興奮,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對。
蘇小酒頹然的塌下兩個肩膀,算了,反正她暫時不走,還是先讓佳盈多住上兩日再說吧。
人多收拾的快,佳盈忙活一通,鼻子尖上亮晶晶的,卻不見疲色,反而帶著意猶未盡,在屋裏轉了一圈,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咦,咱們好像隻收拾了東西,怎麽沒打掃?”
她雖沒幹過,但知道下人們打掃時要拿著雞毛撣子,抹布和清水,將每個地方都清掃擦洗一遍的。
蘇小酒躲也躲不過去,隻好道:“其實,我過兩天要出門,剛才是在收拾行李。”
佳盈還沒意識到自己就要被送回去,而是好奇心滿滿的看著她:“太子妃姐姐要去哪?很遠嗎?”
“回大淵省親。”
“哦,大淵啊……啊?大淵?!”
佳盈開始反應過來:“那,那豈不是要很久很久?”
據她所知,南夏到大淵要走十多天,這一來一回,豈不是要一個月?那自己還能在東宮住嗎?
眼裏立馬蓄起了淚:“太子妃姐姐,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王府?”
看著她淚眼婆娑,蘇小酒不忍心點頭,但她跟蕭景一走,東宮便沒了主人,佳盈獨自住在這裏不合適。
“你若是喜歡這裏,等我從大淵回來之後,可以再把你接來。”
佳盈隻當她在安慰自己,垂頭抹了抹眼淚,紅著眼睛抬頭道:“姐姐帶我一起去大淵吧?我、我不想回王府。”
她沒有說回太尉府,看來也並非真的懵懂無知,紹崇顯能帶走她一次,就能帶走她第二次,便是老爹也護不住。
她這話卻是給蘇小酒出個難題。
不管是太尉府千金還是紹崇顯的小妾,她都沒有權利帶走。
紅酥見主子為難,忍不住開口道:“秦小姐就別難為我們娘娘了,你是七王爺的人,她哪裏能做你的主?你這不是故意製造矛盾嗎?”
蘇小酒不喜她多嘴,但話糙理不糙,蕭景在前堂忙碌,自己總不能在後方挑釁紹崇顯為他添堵。
尤其紹崇顯對她表現出幾分不同,她更應該避嫌,免得到時候糾纏不清。
佳盈見她不做聲,急的又要哭,拉著她的手搖了搖,還想繼續哀求,就見綠拂拉著臉從門外進來,噘著嘴道:“娘娘,那個叫什麽棉花的宮人來了,說是太妃明日邀了命婦貴女們進宮賞花,讓您務必到場。”
她對“務必”這兩字很不滿,太妃而已,憑什麽敢命令我們太子妃?
佳盈看看她,又看看蘇小酒,她經常跟著娘親去瓊瑛殿請安,從不知太妃那裏何時多了個叫“棉花”的宮人。
蘇小酒卻知道她說的是誰,頭痛的捏捏額角,看來狄太妃是當真不打算放過她了,悶聲道:“就說我昨夜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實在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