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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這東宮裏你就是規矩

  蕭景握緊雙拳,他便是再不通禮俗,也知道大婚當日,新郎新娘要穿同色係的禮服。


  如今他與小酒一紅一綠,分別站在丹陛兩端,無聲對望,將詭異氣氛渲染到了極點。


  很明顯,是有人故意將小酒的禮服換了。


  隻不知那人到底是何用意,莫非就隻為了讓他們在婚禮上出醜?

  事到如今,與其在這裏受人議論,倒不如快點將剩下的儀式走完,隻要人是對的,衣服的顏色又有什麽打緊呢?


  他看向噤若寒蟬的禮官,淡聲道:“繼續吧,別誤了吉時。”


  禮官本能看向紹帝,見他沒有製止的意思,清清嗓子正欲開口,便見一旁有人大咧咧的走到紹帝麵前道:“臣弟觀禮來遲,還望皇兄不要怪罪。”


  整個大殿瞬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被雷劈過一般。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紹崇顯今日穿了親王吉服,湛青底色,上有四爪金蟒騰雲駕霧,與太子妃的鴉青鳳紋禮服相得益彰。


  此時他站在紹帝麵前,與蕭景不過幾步之遙。


  原本兩人氣質大相徑庭,但人憑衣裳馬靠鞍,七王爺破天荒穿了吉服,不說話往那一站,也多了絲冷峻威嚴。


  兩人身形麵孔本就七分相似,若不明真相的人看了,還當這是有倆新郎官呢!

  蘇小酒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恨不得當場掏出槍來斃了他,個丫挺的,那天挨揍沒挨夠,今天是故意找死來了?


  紹帝怒不可歇,低喝道:“老七!你穿這衣裳是何意?!”


  若說隻是碰巧,打死他都不信!

  紹崇顯一臉驚訝,看著紹帝眨眨眼:“今日侄子大婚,臣弟作為七叔,難道不該穿的隆重些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青色吉服,又回頭看看蕭景,仍舊一臉無辜:“咦?侄子怎麽穿了紅色衣裳,那不是大淵的禮俗嗎?”


  他故意裝傻,紹帝也不能當著百官故意拆穿,否則今後兒媳該如何做人?

  隻得先將這啞巴虧吞下,對蕭景道:“離著吉時尚早,你且去換了太子吉服再來!”


  在南夏,不僅婚服用青色,上到天子皇孫,下到宗親誥命的吉服也都是青色,沒有提前準備新郎禮服,蘇小酒的大紅嫁衣又不知所蹤,隻能先讓兒子去把衣服換了。


  蕭景冷冷看了紹崇顯一眼,拂袖而去。


  紹崇顯走到紹帝下首,嘖嘖搖頭:“侄子也是,難不成還當自己是在大淵,竟連婚服顏色都搞錯,害得侄媳如此尷尬,屬實不該。”


  紹帝恨不得把他頭擰下來,黑著臉並不接他話茬。


  紹崇顯看著對麵的蘇小酒,任憑她吃人的目光從珠簾後射到自己身上,不僅不惱,反而歪著頭對她微微一笑,而後伸個懶腰,轉頭對紹帝道:“侄子年紀輕輕,怎的如此磨蹭,臣弟這把老骨頭都快站不住了。”


  “既站不住,那就快回去歇著!”


  紹帝巴不得這孽障趕緊滾。


  “那怎麽行?侄子大婚一輩子就這一次,我這做叔叔的怎能錯過?”


  紹帝氣結,那你說這些屁話作甚?!

  他現在非常確定,老七是故意來搗亂的,若非看在兒子大喜之日,他恨不得命人將他扔出去!


  不止紹帝,劉鑒也恨極了紹崇顯,他作為陛下貼身大太監,怎會不知七王爺曾經求娶過太子妃?

  自己娶不到,也不讓別人娶的順暢,還連累他挨五十大板,對這種人渣,他隻能在心裏畫圈圈詛咒他原地暴斃。


  好在蕭景很快便趕回,禮官鬆一口氣,重新清了嗓子讓新人行叩拜禮。


  拜過紹帝,再拜皇天後土。


  紹崇顯站在蘇小酒一側,當禮官喊出第一聲拜時,這廝恰好捂著胸口咳了一聲,身子隨之向前傾去,倒似與新人一起拜了。


  紹帝捏了捏額角。


  禮官喊出第二聲拜,紹崇顯的咳聲再次不合時宜的響起。


  隨著新人一同站直身體,“啊,不好意思,前幾日不小心醉酒從台階上滾落,傷了內裏,這幾天總忍不住咳嗽。”


  紹崇顯說著在胸口揉了揉。


  他來東宮那天鬧出動靜極大,被紹帝視為醜聞,已經極力掩蓋,朝堂上卻早都隱晦傳開,一向覬覦皇位的七王爺,如今野心漸盛,還覬覦起了太子妃。


  不少紹帝黨已經暗中鄙夷,隻恨太子當時怎麽就沒一腳把這禍害踢死。


  蘇小酒站在兩人中間迷之尷尬,若非場合不允許,非得挽了袖子揍他一頓不可。


  寬大的喜袍下,蕭景淡定的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輕輕一捏。


  讓蘇小酒從憤怒中醒神,對於紹崇顯的小心機置若罔聞。


  再占便宜,婚禮的主角也不是他。


  若氣壞身子卻是自己的,多不劃算。


  第三次拜,紹崇顯毫無意外的一起躬身。


  紹帝忍無可忍,正欲發作,就見這廝麵色痛苦的捂著胸口道:“臣弟身子委實虛弱,看來還要回去臥床幾日,這剩下的禮程怕是……”


  “來人!送七王爺回府!”


  若非覺得暴力趕人有失天家顏麵,紹帝早就命龍隱衛將他扔出太和殿大門,因此哪還有耐心聽他囉嗦?


  劉鑒瞅好時機,親自帶了內侍上前架起紹崇顯便往後殿走。


  場中所有人都長長舒了口氣,紛紛擦著冷汗繼續觀禮。


  但毫無意外,京都金日將再添談資一筆,“邪祟七王挑戰天威,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蘇小酒藏在袖子中的吃食根本就沒用上——光氣就氣個飽飽的。


  接下來的禮程還有很多,包括祭拜宗族,受百官朝拜,其規格堪比帝後大婚,可見紹帝對這僅有的兒子重視到了什麽地步。


  若非蕭景回南夏時候太短,怕不是當即就要下了傳位詔書,冊立東宮、大婚、新皇登基一氣嗬成。


  入洞房的時候已經入夜,蘇小酒十分慶幸自己能活著走完流程。


  雖然早有心裏準備,可空手演練跟負重實戰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別的不說,光是那鳳冠就幾乎四五斤重,頂在頭上一天,她脖子都要壓斷了。


  藏在袖子裏的吃食,在拜天地時早就捏碎,渣渣粘在布料上,又不好使勁抖,紮的她小臂瘙癢難耐,這會也終於能擼起袖子使勁撓上幾把。


  小腿的肌肉硬成了石塊,又痛又脹,再就是腳丫子,龍鳳呈祥的繡鞋,乍一穿上輕便又舒適,架不住走的路太多,險些站成扁平足。


  當著人不好意思揉,隻好藏在裙擺下,偷偷將鞋子脫掉活動下腳趾。


  韓田氏在一旁不小心瞧見,偷笑一聲,喚來兩名宮人道:“去給娘娘端盆洗腳水來,要燙的。”


  蘇小酒伸手將麵前的珠簾掛在鳳冠兩邊,露出累到慘白的小臉:“這樣不太好吧?”


  “娘娘放心,太子殿下還要受百官敬酒,沒有半個時辰回不來的,您先泡一會舒緩一下,等下再將鞋履穿好便是。”


  這就很貼心了。


  蘇小酒立刻笑的看不到眼睛,將腳丫大大方方露了出來,提前洗洗也好,不然走了一天的路,洞房的時候萬一臭烘烘的咋辦?


  雙腳放進滾燙的熱水,她立刻舒適的喟歎一聲,隻是不敢貪心,泡了十來分鍾,便不舍的讓人將水端走了。


  韓田氏變戲法似的拿出另一雙繡鞋為她穿好,蕭景便到了。


  比預計的早了差不多半個鍾頭。


  一見蘇小酒,並未露出想象中的笑臉,而是幾步奔過來,蹙眉道:“怎的還戴著這些?不重麽?”


  說罷親手將她鳳冠取下,入手一墜,眉峰蹙的更深了,頂著這玩意兒一整天,她那細嫩的小脖子該遭了多少罪。


  一手撫上她後頸輕輕的捏著,見她還穿著鞋襪,又道:“走了一天,好不容易回來,怎麽不趕緊泡泡腳?”


  今天這幾步路對習武之人不算什麽,可她一個小姑娘,從沒走過二裏路以上,若不及時護理,明天該走不動道了。


  蘇小酒嘿嘿笑:“剛才泡了一會兒,怕不合規矩,又在你過來之前穿好了。”


  蕭景麵色這才好些:“在這東宮裏,你就是規矩,無需做什麽給外人看。”


  韓夫人端著一盤餃子站在旁邊,臉上笑的跟朵花似的,羨慕的看著蘇小酒道:“臣妾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見如此體貼的新郎官,太子妃好福氣呢!”


  蕭景耳根一紅,麵上卻不顯:“你們怎麽還不走?”


  蘇小酒:“……自然是還有禮程沒走完。”


  韓夫人忙夾起一隻餃子道:“殿下體諒娘娘辛苦,臣婦們可以理解,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禮程,是一定要走的。”


  說著將餃子送到蘇小酒嘴邊,蕭景又蹙眉:“這餃子放了多久?早都涼透了吧?”


  他怕小酒吃壞肚子,而且他袖中自有帶給小酒的熱乎吃食,對韓夫人不管不顧就喂涼餃子的做法有些不滿。


  蘇小酒卻知道這餃子的意義,兩頰頓時紅的像蘋果,嗔道:“隻是咬一口走個形式,不會吃下去的。”


  說完主動湊過去咬了一點麵皮,一股生麵粉味竄出來,她卻嚐出絲甜意。


  韓夫人笑嘻嘻問道:“生不生?”


  “生。”


  她回答的幹脆利落,韓夫人立刻喜氣洋洋對身邊的人道:“太子妃說啦,生!”


  眾人笑作一團,蕭景也反應過來,一張俊臉眼見的成了緋色,嘴角卻抑製不住往上翹。


  喝過交杯酒,婚才算是結完了,韓夫人領著眾人退下,屋裏霎時安靜下來,兩人相視而笑,並不覺清冷。


  蕭景從袖中取出一包吃食,打開,竟是熱乎乎的炙牛肉,夾起一塊放在蘇小酒口中,嗯不焦不柴,入口鮮嫩,比起她的手藝也不遑多讓。


  “咱們這有酒有菜,你怎麽還從酒席上偷拿吃的?”


  蘇小酒一邊說,手上也沒客氣,一塊接一塊吃的滿足。


  蕭景生怕她噎住,倒杯溫水喂到她嘴邊:“酒席上都是大鍋菜,這是我吩咐小廚房專門做的,我怕回來的晚,酒菜早都涼透,吃了不舒服。”


  “那你是不是也沒怎麽吃?來,嚐一口,可好吃了!”


  蘇小酒熱衷分享美食,卻忘了筷子是自己用過的,蕭景愣了愣,耳根又是一熱,就著她方才咬過的地方,將牛肉含在嘴裏:“嗯,確實不錯。”


  軟軟嫩嫩,就像她櫻紅的唇瓣。


  “我猜著牛肉烹製前定先用澱粉醃製過,否則絕不可能如此嫩滑,再加上廚子巧心思,是橫著肉紋切的,嚼起來就更容易了。”


  絲毫沒注意蕭景已經心猿意馬,蘇小酒吃到好吃的,本能就開始琢磨烹飪方法,這炙牛肉好是好,就是醃製過程中加了蜂蜜。


  如今她餓的厲害,吃起來是好,換做平時,吃多了便略顯甜膩。


  若她來做,就把蜂蜜換成橙汁,這樣吃起來口感微甜,又帶著水果的清香,便是炎熱夏日也同樣爽口。


  牛肉不好消化,入睡前不宜多食,勉強將饑餓感壓下去,蘇小酒便放下了筷子,見蕭景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不時喂上口溫水,自己卻沒怎麽吃,有些不好意思:“你怎麽隻看著我吃?你不餓嗎?”


  知道他不挑食,但筵席上觥籌交錯,應該也沒什麽動筷子的機會,於是又夾起一塊牛肉送到他嘴邊道:“趁著沒涼透,你也趕緊吃點,要不晚上餓的睡不著。”


  “不了,我怕吃了更睡不著。”


  “啊?”


  蘇小酒呆呼呼的抬頭,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蕭景抿抿唇,揮袖滅了多餘的燭火,隻留下龍鳳花燭,借著搖曳的燈光說道:“我怕吃的太飽力氣用不完,今晚誰也睡不成。”


  蘇小酒小手一抖,上好的牛五花吧嗒掉在桌子上。


  她差點忘了,今晚可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如今酒足飯飽,是時候那啥了。


  隻是這人一本正經說出如此露骨的話,讓她怎麽接?

  蕭景看似自若,實際差點悔的咬舌頭,看著她的目光從躲閃,到淡然,最後,幾乎是堅定的看住了。


  那目光像隻火把,迅速將她點燃,烈火從腳尖直衝而上,蘇小酒麵如火燒,昨晚意亂情迷的感覺潮水般湧上全身,空氣中曖昧交纏,連燭火都跟著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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