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陰差陽錯
解釋也已經晚了,同伴看她的眼神已經明顯不對,她恨恨的回頭看了蘇小酒一眼,翻個白眼走了。
蘇小酒黑人問號:他麽的關老子什麽事??
就這智商,還想學別人八卦,簡直了!
心情一下子就抑鬱的不行,看一眼蕭景,他還是一貫的從容,好似根本沒聽到那兩人對話。
習武之人的耳力比普通人強多了,他聽的比蘇小酒還清楚,隻是對那種無知婦人,並不屑放在心上。
蘇小酒也就釋懷,也是,嘴在別人身上,她生這閑氣幹嘛?
結果剛想完,路邊又走過兩名錦衣男子,看起來像是兄弟倆,穿著配飾都十分華麗,但渾身上下傳遞出的信息就倆字——紈絝。
許是見蘇小酒生的漂亮,便不自覺多看了兩眼,開始還是看臉,後來目光漸漸便有些不老實,見她跟一名俊逸公子攜手而行,走路的姿勢又十分微妙,不禁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了猥瑣的笑容,開始對著她品頭論足,而且聲音並沒刻意避諱,讓蘇小酒聽到一字不落。
“這小娘子長的貌美,就是太瘦了些,你看那胸前,都無二兩肉,抱起來估計硌手。”
“非也非也,所謂人不可貌相,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單看她走路的架勢,昨晚必定與情郎顛鸞倒鳳許久,說不定看著幹癟,其實……”
兩人說著又心照不宣的大笑起來,這次蘇小酒忍無可忍,剛要上去給他們兩拳,蕭景已經動了。
就見他撿起兩顆石子隨手一扔,那石子便破風而過,精準的將兩人的門牙敲掉了。
剛才還仰頭大笑的人頓時像被點了穴一樣,互相看著對方嘴裏的黑窟窿,憤怒的向蕭景看來:“小子找死!”
蕭景淡聲道:“即是找死,在下便成全你們。”
說罷掠空而起,飛身過去砰砰兩腳,兩人立馬如斷線的風箏般向後飄去,隨後重重落在了地上。
這兩人出口成髒,句句毀小酒清譽,因此他踢得毫不留情,兩腳下去,隻怕地上兩人肋骨都斷了幾根,圍觀人群發出驚呼,開始議論紛紛。
隻是並不敢靠的太近,看向蕭景的目光也帶了些訝然和畏懼。
事情有點鬧大了,蘇小酒怕惹麻煩耽誤行程,於是悄悄拽拽蕭景衣袖道:“他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蕭景拍拍她的手,冷著臉走到兩人身前,右臂一振,佩劍應聲而出,劍尖直指一人喉嚨:“道歉。”
那人看著眼前雪亮的利劍,卻沒表現出懼意,而是捂著流血的豁牙怒道:“敢動手打老子,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底盤?!”
“道歉。”
“嗬!”那人怒了,從地上爬起來就朝蕭景掄起拳頭,卻被一腳踩住,鋒利的劍刃抵在他脖子上,頃刻便染紅了白色衣領,蕭景的聲音已經帶了警告:“我再說最後一次,道歉。”
另外一人見狀怕了,坐在地上不住後退,兀自喊道:“你敢傷我大哥,我、我讓人打死你!”
蕭景扭頭冷冷看他一眼,那人打個寒顫,立馬屁滾尿流的跑了。
剩下的一人瞧著弟弟沒出息的背影,終於不敢再狂,開始疊聲求饒,絲毫沒有方才半點氣勢。
若非他們說話實在難聽,蕭景並不願節外生枝,冷聲讓他滾蛋,這才又跟小酒一同往最近的酒樓走去。
這時旁邊一位擺攤的大叔道:“這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你可知自己剛才惹得是誰?那可是徐家的兩位二世祖,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們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蕭景不以為然,卻知道大叔是好意,微微頷首表示謝意,便準備離開。
那大叔見他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很是焦急,忙出聲勸道:“公子聽老漢一句勸,林家勢大,你招惹了他們,便休想在此地立足了,趁著他們還沒回來,還是趕緊跑吧!”
“多謝大叔提醒。”
蕭景鄭重謝過,依然領著蘇小酒往酒樓的方向走。
那老漢見他不聽勸,無奈的搖搖頭,也就不再多言。
這下蘇小酒也有些擔心,說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要不咱們還是聽大叔的先走吧?雖然不怕他們,但糾纏起來也是麻煩。”
主要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必要在這些垃圾身上浪費時間。
但對蕭景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讓她好好休息,填飽肚子,於是道:“不過幾個地痞流氓,打了也就打了,而且陸澄他們很快便追上來,就算真有人來尋釁,隨手揍一頓就是。”
口氣之輕鬆,好似教訓自己不聽話的狗子。
蘇小酒忍不住笑了,也是,二十多個大內高手排排坐,光氣勢也能把他們嚇跑。
最近的酒樓有兩家,還是對門,奇怪的是,正值飯點,一家人滿為患,另一家卻隻有寥寥幾位客人。
若在平時,蘇小酒定毫不猶豫選擇人多的那個,隻是今日不同,剛才打架已經耽誤了些時間,再去人多的酒樓,光等菜就得半天,於是便對蕭景道:“咱們去人少的這家吧,上菜應該能快些。”
蕭景道:“這兩家店看起來年歲差不多,食客的數量卻大相徑庭,必然有原因,我們還是去人多的一家吧。”
說完帶著她上二樓挑了臨窗的位置坐下,不多時,陸澄等人也到了。
一下子來了二三十號人,這邊根本坐不開,於是陸澄十分自覺的帶頭去了對麵。
蕭景為她將杯子燙好,問道:“想吃點什麽?”
店中夥計十分會來事,送了茶水上來,熱情的招呼道:“兩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那可以嚐嚐咱們南陽的特色菜,鎮平燒雞,蒸菜,羊肉燴麵~~~”
蘇小酒手中茶杯當啷墜地。
“你剛才說,這是哪裏?”
夥計以為她沒聽清,又重複一遍:“鎮平燒雞,蒸菜~”
蘇小酒呼的站起來,努力穩住身形,按在桌子上的手指,因為用力關節處微微發白,緊緊盯著他道:“不是這個,你說這裏叫什麽?”
夥計有點懵:“南陽啊?客官怎麽了?”
南陽,她竟然陰差陽錯到了南陽。
想到那人離京當日冷冷扔到地上的食盒,蘇小酒心中一顫,垂下眼瞼道:“哦,沒事,我就是隨口問問。”
蕭景見她情緒不對,輕輕握住她手,將夥計打發下去,說道:“若想見她,我陪你一起去。”
他本是故意沒告訴她的,沒想卻還是瞞不住。
蘇小酒頓時把手抽回去,坐下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否認道:“沒有,我、我不想去。”
其實哪裏不想,是不敢。
徐穎離開上京便毫無音信,很多次,她都忍不住想派人打聽她的下落,但想到那天被打落的食盒,她便膽怯了。
知道徐穎恨自己,所以才走的那麽決絕,甚至連一瞥餘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蘇小酒不敢輕易出現在她眼前,生怕惹得她更加厭棄。
嘴上拒絕,目光卻忍不住掃向樓下的街道,似乎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發現那抹紅色身影。
女兒家的心思蕭景不懂,但他能感受到小酒心中的失落和不安,更不忍心看她自責,便道:“要不我派個人去問問,你遠遠看一眼再走,可好?”
蘇小酒還是不敢,猶豫道:“萬一被她發現,生氣了怎麽辦?”
如今的她們已經不比從前,每次惹惱了她,隻要自己做上幾樣好吃的哄一哄,就能立刻讓小姑娘眉開眼笑,於是蘇小酒糾結一會兒,還是搖頭道:“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了。”
正說著,樓下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兩人俯身看向樓下,卻見方才跑掉的兩人正帶了一夥打手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走,沿途偶有小攤擋路,直接便掀了攤子踩過去。
被欺負的攤販皆敢怒不敢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貨物被踐踏在地,直到一行人走遠,才敢心疼的重新撿起來。
沒發現蕭景二人身影,為首一人隨手抓過一個攤販,喝問道:“可知道剛才那兩人去哪了?”
那攤販正是好心勸她們離開的大叔,聞言為難的搖頭道:“小人不知。”
“廢物!”
那人將他一摔,朝手下揮手道:“給我把這老東西的攤子砸了!”
“大爺,小人糊口不易,還請手下留情啊!”
他的哀求卻無人理會,身後的打手個個凶神惡煞,將他提到一遍,就要打砸貨物。
蕭景正要起身,便聽遠處忽然一聲清叱:“我看誰敢?!”
一共不過四個字,卻令蘇小酒眼圈驀地紅了。
她曾無數次嫌棄那聲音太聒噪,吃飯纏著她,睡覺纏著她,便是如廁也要磨著她一起,每天像隻小蜜蜂一樣在她耳邊嗡嗡嗡個不停,趕都趕不走。
後來那聲音連同其主人一起走了,才發現原來並非是徐穎依賴她,而是她早就習慣了徐穎的存在。
時隔多少日夜,再次聽到那略顯霸道的聲音,她心神一陣恍惚,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紅,眼淚終於大顆大顆的砸在了地上。
樓下的徐穎並未發現她們,長鞭破空而來,赤練般朝著幾個打手呼嘯而去,口中還罵道:“又敢在街上欺壓百姓,看我不抽死你們!”
為首兩個男子從最開始的驚惶變為憤怒,指著徐穎罵道:“你算什麽東西,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說白了是我們林家收留的兩條流浪狗,竟敢管起小爺的閑事來了?!”
徐穎才不聽他放屁,一鞭子抽過去,怒道:“林誌遠,嘴巴放幹淨些,若非看著你是我親舅舅的兒子,非把你牙都打掉!”
被稱作林誌遠的男子正是方才被蕭景磕掉大牙那位,本來已經就夠羞惱,如今聽她這話,以為她在故意羞辱自己,登時爆炸,忘了要找蕭景尋仇的事,而是先指揮幾名手下道:“你們幾個給我上!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臭婆娘!”
手下猶豫著不敢上前,即便徐家失勢,但南陽郡主的跋扈他們都是領教過的,而且拋開這層身份,徐穎也是林家表小姐,他們吃著林家的飯,多少也得顧忌些。
林誌遠見他們不動,隨手朝著離自己最近的兩人扇了兩個耳光,喝道:“你們到底是誰家的狗?!”
“少爺,她畢竟是表小姐~~”
“表個屁的小姐!給我打!”
手下無奈,隻好畏畏縮縮的上前,徐穎使得長鞭,在鬧市之中怕誤傷他人,很快便被幾人圍住,好在打手們也不敢當真動手,隻是將她手臂反扭在身後。
好幾個彪型壯漢,徐穎再壯碩也掙脫不得,林誌遠得意的走到她麵前,啪啪就是兩巴掌,獰笑道:“老子忍你已經很久了,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門來,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氣!”
蘇小酒沒料到他竟真敢動手,眼睛都紅了,那個曾經比公主還要驕傲的小姑娘,鞭法精進了那麽多,卻因為學會了顧及他人,被人當眾折辱!
她長二話不說掏槍對準林誌遠的腦袋道:“狗東西活膩了不成?!”
蕭景沒想到她反應會如此強烈,將她的手按下,安撫道:“你切勿衝動,她們是表親,你若當街將人殺了,隻怕她們母女便在南陽待不下去了。”
“那怎麽辦?眼睜睜看那狗東西打她嗎?”
這邊,徐穎一口唾沫吐在了林誌遠的臉上,罵道:“身為世家公子,整日不學無術就算了,還欺壓百姓,真給舅舅丟臉!”
林誌遠又是一巴掌甩給她,說出的話極盡嘲諷:“你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忘了你當初仗著那個叛賊的淫威有多囂張跋扈?如今竟也教訓起我來了?”
聽到叛賊二字,徐穎一張臉頓時煞白,再也不說出反駁的話。
林誌遠見她語塞,神情更加得意,當年徐莽活著的時候,他們林家都要仰仗徐家勢力,他們這些表兄弟,自小更是活在這死丫頭的欺壓之下。
如今風水輪流轉,好在林家並未受到牽連,他還不得趁機出出多年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