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火蟾蜍
滅絕師太冷笑著，大步的進屋，從屋裏端出一盆水出來，直接的往倆人的身上澆了下去。丟下臉盆，叉腰張牙舞爪的說到，“白老頭，還有你這臭丫頭，我告訴你們。火蟾蜍早就被我丟了。我唐雲嫣這輩子最痛恨的倆個男人。一是黑無蹤，二便是你這白老頭。所以你們倆人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我這裏什麽都沒有，有也不會幫你們的。”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到，“如果你們實在是等不了的話，那就讓黑無蹤那老家夥跪在我的麵前。我會考慮告訴你們我把火蟾蜍丟到哪裏去的。至於你這個白老頭，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去，我討厭你們青雲門的這幫人。”
想當年，在他父親在世的時候，她曾經也是被人眾星捧月般嗬護著的唐門大小姐。那年她和白無影師兄弟邂逅時，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黑無蹤。本以為能夠嫁給他為妻，隻是……誰能想得到就因為白無影的那一句話，黑無蹤竟然當著天下之人麵前毀約，獨自棄她遊蕩江湖去了。
遭喜歡的人背叛，整個唐門又因為她被整個武林人所嗤笑，她的父親在不久後也撒手西去。她被她的族人趕出了唐門了。一夜之間，她從人人豔羨的唐門千金變成了街頭人人可欺負的對象。
最艱難的時候，她曾經想過買一包耗子藥直接死掉得了。可是最後，她還是沒有勇氣喝下那湯。死不了，她就隻能讓自己麻木的活著。她的雙腳每天都在奔走著，她的雙手都在忙碌著，她想忘記從前的一切，可是每個午夜時分，她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經過往的這些事情。這一切就像一把鋼刀，插滿她的全身，痛在心眼裏，恨在骨子裏。
前些年來，她每年都會下山去找白無影比試。說是比試，其實就是挑戰。隻有打敗了白無影那個家夥，她才有資格向黑無蹤挑戰。
雖然她知道每天生活在抱怨和詛咒中並不快樂。可若不這樣，自己就似乎失去了活著的理由。當人生變得如此扭曲，活著或者死，似乎都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可是自從四年前，她的掌門師姐圓寂後，她似乎看開了許多。也不在多想和那倆個痛恨的男人多加的糾纏。
但是，現在白無影和錢樂樂找上門時，前塵往事再次被勾起，也許經過這麽多年的世事變遷，她心中的恨或許已經緩解了許多。她現在所需要的也隻是能有人給她這落寞的一生一個說法而已。
“前輩……”錢樂樂咬咬牙，直接跪了下來，“如果是因為我爹爹的事情，我這裏願意代替他向你賠罪，任憑你怎麽打怎麽罵，我都不會有怨言的。隻是……希望你能把火蟾蜍借給我們一用了。謝謝你了……”錢樂樂膝蓋碰地，向滅絕師太移動了過去。
“哼！”滅絕師太鳳眸冷盯著她的那一張臉，輕抿薄唇，斂起臉上的神情，一拂袖，轉身背過錢樂樂，“我還是那個說法。要火蟾蜍就讓黑無蹤跪在我麵前，親自給我磕三個響頭。”
“前輩……”錢樂樂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解開滅絕師太和自己爹爹之間的仇恨。她輕咬了下唇瓣，膝蓋一曲，當即自己朝著她站立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再次抬頭時，額頭上已經磕破了一道傷口，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往向流，“我是他的女兒，我替他向你磕頭了。”
想到風斂軒，想到黑無蹤，再看看麵前的滅絕師太，她突然覺得老天對她實在是太好了。
她有一個疼她的父親，又有一個對他好的丈夫。
這幾年，她吃的最大的苦應該就是臨盆的時候了。可是即便她疼得快要死去的時候，她身邊總是還有人陪著。
男人膝下有黃金。不就是三個響頭嘛，她替黑無蹤磕著。
“小滅滅，你看在她的一片孝心上，過去不好的事情就當日曆一般，翻過去就算了。”白無影在旁邊接口的說道。
滅絕師太的身子微微動了下，想要轉身，最後還是製止住了。
許久，她才開口說到，“你等著……”說完，再次的拂袖踏步走進屋裏。
錢樂樂跪在地上，白無影站在她旁邊，伸長著脖子，探頭往裏麵看著。
倆人都知道那個火蟾蜍對於唐門意味著什麽。滅絕師太雖然被族人趕出了家門，但是無論怎樣也不會把自己父親送給她的火蟾蜍給丟掉的。所謂的“丟掉”之說，也隻是她的氣話而已。
屋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許久，滅絕師太才從裏屋走了出來，錢樂樂倆眼注視著她放在背後的雙手，眼巴巴的等著一個希望。
“小滅滅，你……”白無影張口要說些什麽，在接收到她的冷眼後，又強行的把要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
“你們要火蟾蜍是吧？”她勾唇輕笑著，臉上的線條似乎沒有剛才的那般堅硬了。
“嗯。”錢樂樂點點頭，白無影一邊附和著。
滅絕師太放在身後的手輕柔的伸出來，她手裏拿著的錦盒也慢慢的映入錢樂樂的眼簾，她水色瑩瑩的眼眸閃著湛亮的光芒。低頭又朝滅絕師太磕了幾個重重的響頭，“謝謝前輩了……謝謝前輩了……”
“慢著！”滅絕師太揮手製止住她的磕頭，修長的手指勾起錢樂樂的下巴，鳳眸滲出一絲森寒的冷光，幽幽的說到，“嘖嘖，黑無蹤倒是養了一個好女兒。隻是……我孤家寡人慣了……看到你……卻讓我滿心的厭惡……火蟾蜍我就給路邊的乞丐也不會給你們的。”
顛沛流離的歲月，聲名狼藉的年華。
她的刻苦銘心，換來的卻是別人的風花雪月。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的傷口好不容易結了痂，不複當日的疼痛，隻是看到錢樂樂這般維護黑無蹤時，她心口的疤痕像挖掘後又被遺棄的溝壑，提醒著她曾經的傷害。
人家生兒育女，兒孫滿堂。而她自始自終依舊獨看花開花落。
人與人怎就會差這麽多呢？
她終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雲嫣，你別鬧了！”白無影在一邊勸道，“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刻，你不拿出火蟾蜍，她的相公可能就熬不過去了……”
雖說出家人慈悲為懷。
但在這世上，她可以對所有的人微笑，除了……青雲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