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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先天功

  駱景二人隨小石頭到了東城寶珠寺前,見寺廟雖然不大,卻也飛檐斗拱,樑柱間甚是古樸莊嚴。小石頭道:「駱二爺、景大哥,寺院附近一直有本幫兄弟守著,那鑒勝和尚仍在寺中,未曾離去。」景蘭舟道:「小石頭,這回多謝你幫忙。不如你先回大勇分舵,免得捲入是非,晚些時我再找你。」小石頭應了一聲,拖著草鞋踢踢撻撻去了。

  兩人入寺經由天王殿、大雄寶殿、藏經樓,來到三進院的東側僧房。駱應渟攔下一挑水的小沙彌道:「請問小師父,不知鑒勝大師禪修之所是哪一間?我二人是他舊日老友,得知大師重歸故地,特來訪謁。」那小沙彌一指北首道:「就在住持禪房之中。」兩人謝過小沙彌,趁著四下無人,施展輕功躍上屋頂,伏在住持禪室之上,輕輕揭開片瓦,果見鑒勝同一名中年僧官在房內啜茶對談。

  那僧官說了幾句,道:「師兄遠道而來,想必旅途疲累。下午左右無事,不妨在此小憩片刻,小僧晚時再來奉教。」鑒勝謝道:「我早已卸任本寺住持,此刻又來鳩佔鵲巢,實在慚愧得緊。」那僧人笑道:「師兄說哪裡話。小僧不過暫代此位,待得師兄同諸位大人大功畢成,仍冀師兄歸掌本寺,授法傳道。」言罷向鑒勝行過了禮,起身出房去了。

  鑒勝待那僧官走遠,起身關緊門窗,將房中香案移開,抽出案桌后兩塊青灰牆磚,但見牆內竟是一處暗格。鑒勝自暗格中摸出一個扁扁的黃麻紙包,臉上喜形於色,將紙包小心翼翼收入懷中,又將青磚放回原處。駱景二人對望一眼,景蘭舟右指一彈,一粒小石「嗖」的一聲打向鑒勝后心。鑒勝大吃一驚,揮手擊落小石,轉身便欲衝出禪房,剛一推開房門,便瞧見駱應渟攔住去路,兩眼冷冷盯著自己,不由嚇得魂飛魄散,踉蹌退回房中。

  景蘭舟也自屋頂躍下,入內笑道:「鑒勝大師,你好。」鑒勝心中大震,強笑道:「不想在此亦能得會檀越。」駱應渟哼了一聲,右手隔空輕揮,禪房木門「啪」地應聲而關。鑒勝見他功力如此深厚,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景蘭舟問道:「不知大師適才自牆中所取何物?」鑒勝道:「此乃先師在世之日手抄的佛經,貧僧早晚皆要習讀。因上回走得匆忙,不曾帶在身邊,故而特意來取。」駱應渟伸手道:「拿來給我一看。」鑒勝合十道:「此為先師遺物,請恕貧僧不能輕示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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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應渟冷笑道:「大師何必裝神弄鬼?」伸指徑點鑒勝胸前玉堂穴。鑒勝自知武功不及對方,側身微微一讓,硬著頭皮推出一掌。駱應渟忽指變拳、拳變掌,招數飄忽不定,又似攻向鑒勝胸腹,又似攻向對方肩膊。鑒勝不加理會,右掌中宮直入,帶出一陣勁風,直取駱應渟膻中要穴。後者點頭道:「果然掌法高明。」回掌在他臂上斜斜一抹,鑒勝只覺手臂發熱,這一掌去勢登時偏了數分,當即站定馬步,右掌順勢橫劈對方小腹,左手呈虎爪之勢,反手猛抓敵人咽喉。

  駱應渟道:「好一招『天凝地閉』!」左手微微一揚,扣住對方襲來的虎爪,左肘同時已將鑒勝右掌夾住。這一招使上了「手揮五弦」綿勁,鑒勝見自己一掌下去非但未能傷其臂膀分毫,反被對方肘彎一股內力黏住,不由大驚失色,運起十成先天掌力,奮力掙出右手,出掌攻向敵人面門。

  駱應渟心道:「這和尚能擺脫我肘上粘勁,倒也有些功夫。」左手牢牢鎖住鑒勝五指,只以臂肘左封右擋,一連接下了他十餘掌。鑒勝見對方只單臂便輕易化解了自己兩手攻勢,一招一式猶自遊刃有餘,心知再斗下去不過自取其辱,霍然收招道:「駱檀越武功遠勝貧僧,那也不用比了,我將經書給你便是。」

  駱應渟仍是制住他左手不放,伸右手道:「把書給我。」鑒勝探手入懷摸到那黃麻紙包,正要運內勁將紙包連同內中物事一齊震碎,忽覺右背「秉風穴」微微一麻,登時半身酸軟無力,原來景蘭舟察覺鑒勝要運功毀去懷中之物,早出鐵簫點中他背後穴道。

  駱應渟從鑒勝懷中搜出紙包,揭開外層麻紙,果是一冊薄薄的手抄本,紙頁皆已泛黃,顯是陳年舊物,暗道:「難道這和尚不曾胡說?」隨手翻開經書,忽見四五頁蠶繭紙自書中滑落,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篆書小字。駱應渟拾起一看,見第一頁開頭載道:「大道生於先天,自無極而太極,自太極而天地,是以由陰陽而生五行,本五行而孕一性,則知人之一身,幾精神消長,氣血盈虛,無一不與天地並其陰陽造化。猶於一身者,則有先天焉,有後天焉。先天者何?真中之真是也,本方寸之資,其玄虛之體,喻之為鉛汞,托之以金木,名之以龍虎。大抵總謂之二物,通謂之四象,是謂五行之清氣,屬一身之先天也。」

  駱應渟心中一驚,接著往下讀去,都是些道家運功吐納、養氣培元的法門;到得第四頁上,又記有一套掌法總綱,之後便細細闡述如何以先前所載的玄門內功催動拳掌。只是那總綱中寫明共有三十六路掌法,最後一頁繭紙卻只註解到第七路便戛然而止,顯然並非全本。

  駱應渟緩緩道:「鑒勝大師,倘若駱某沒有猜錯,這幾張紙上所載文字便是正一派至寶先天無極功,難怪大師一手先天掌功夫出神入化,連小女也嘗盡你的苦頭。這也是尊師傳下給你的么?」鑒勝心內暗暗叫苦,道:「這幾頁紙一向夾在這佛經之中,就算貧僧無意間習得正一教武功,也非有心偷學。」駱應渟斥道:「一派胡言!尊師善因禪師是天下聞名的佛門高僧,他生平不曾習武,怎會傳下龍虎山的道派武學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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