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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重傷

  景蘭舟喟然嘆道:「冼姑娘是自己走的。梅長老日前聯合松竹二老叛教,傳聞教中大半人馬已倒向了歲寒三友一邊。冼宮主先前說要去宜陽縣尋廖……廖長老商議對策,晚生這才想著趕往廖家莊,瞧瞧能否在那兒碰見她。」

  端木夫人厲聲道:「你說甚麼?連梅潛這老小子也反了?」景蘭舟道:「這事距今恐已一月有餘,夫人一直不曾聽說么?」端木夫人不悅道:「我又不是無為宮的人,怎會知道這事?」低頭凝思片刻,道:「原來無為教發生了這等大事。既如此,我更要去找廖老兒當面問個明白,咱們加緊趕路。」

  那宜陽縣離熊耳山不遠,二人趕了大半日路,傍晚時分便來到縣南的錦屏山下,但見峰巒聳翠,依山果有一座偌大的莊院傍著百十畝菜田,遠遠望見青山中白牆黑瓦,莊子里數道炊煙裊裊升起。

  兩人來到庄前,景蘭舟叩響大門,庄內走出一管家打扮之人,問道:「兩位有何貴幹?」景蘭舟作揖道:「晚生景蘭舟有事求謁廖老莊主,倉促之際未曾備得拜帖,望乞見諒。」

  那管家一怔道:「這事卻不趕巧,我家老爺出外未歸,也不知今日得不得回。鄙人姓王,乃是莊上的管家,不知景相公同老爺怎麼稱呼?」景蘭舟道:「是江湖上的朋友。晚生前數日剛和老莊主在南陽見過一面,特應廖老先生之邀,到莊上同他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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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管家笑道:「既是如此,便請入內奉茶。老爺若真趕不回庄,景相公在此歇宿一晚無妨。」望了眼站在一旁的端木夫人,卻是欲言又止。端木夫人哼了聲道:「我和廖老莊主有二十多年交情,你替我另行準備一間客房便是。」王管家見她言語倨傲,倒也不敢怠慢,陪笑道:「是,是,小的一定安排妥帖。」命下人將青騾牽去喂料,將二人請到跨院花廳,取過上好的信陽茶葉坐水沏茶,親自作陪敘話。

  眼看著天色近晚,王管家道:「老爺今日想是不回了,王某去吩咐廚房備個便飯,兩位休嫌怠慢。」正要起身,忽聽院中「咕咚」一聲,似有重物摔落,緊接著便傳來庄中下人陣陣驚呼之聲,一名女子尖叫道:「老爺你……你這是怎麼啦?」景蘭舟臉色一變同端木夫人雙雙飛身搶出廳外見院門牆根處斜躺著一名身材魁梧之人,衣衫上沾滿血污,連髭鬚都被染成了紅色,不是廖淙聲是誰?

  景蘭舟大驚失色,上前扶起對方一探鼻息幸好尚自有氣問道:「廖前輩這是怎麼回事?」廖淙聲氣若遊絲,平日里一張紅臉已呈淡金之色,微微搖了搖頭竟說不出話來。王管家自廳內跟出,一張臉早已嚇得慘白,道:「景相公,這……這下怎生是好?」景蘭舟道:「快將廖莊主抬回房中休養再派人到縣裡去請個大夫來這事勿要聲張。」

  王管家趕忙依言差人趕往宜陽縣延醫又將廖淙聲扶回卧房,遣婢女替他小心拭去血污,換上乾淨衣衫。景蘭舟見廖淙聲周身並無劍傷刀口,只胸口赫然有一個朱紅掌印,望之甚是怵目驚心。他見對方受傷昏迷不醒,只得走出房來,端木夫人候在屋外,問景蘭舟道:「廖老兒傷勢如何?」

  景蘭舟將廖淙聲胸前血掌印一事說了,道:「晚輩寡聞少見,不識此路掌法,夫人可知這是甚麼武功?」端木夫人搖了搖頭,道:「我也沒聽說過。但凡中掌留下手印,過得一日半日,總會漸漸轉為淤紫之色。你說廖老兒胸前掌印色如硃砂,不知他是幾時受的傷,倘若這朱紅之色始終不褪,那便大為糟糕。」

  景蘭舟皺眉道:「廖老內功深湛,晚輩前日在鄧州親眼所見,能勝他之人想來不多。」端木夫人點頭道:「廖淙聲化名廖碧柏,與更名管墨桐的賓鴻並稱桐柏二仙,兩人同屬無為宮峻節五老,皆是武林中超群拔類的人物。廖長老中年時得逢奇遇,內功突飛猛進,方一躍成為武林高手,之後便隱姓埋名入了無為教,是以江湖名頭不響。無為教五位長老武功雖各有所長、不分軒輊,但廖老內力勝過其餘四人,若真性命相搏,只怕數他要略勝一分半分。」

  景蘭舟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道:「倘若廖前輩武功在五老之中尚且一馬當先,卻是甚麼人將他打傷?廖長老是當胸中掌,可見出手傷他之人並非背後偷襲,而是正面交鋒取勝。」端木夫人沉吟道:「那也未必,許是他被熟人暗算,可也難說得很。」頓了一頓,又道:「若他當真與人打輸了架,那便大大不妙。天底下武功和廖老兒相近之人或許不少,但能將他擊成如此重傷的,只怕未滿十數。中原武林這幾十年道長魔消,那些個絕頂高手大都是正派人士,又有誰會無緣無故下此重手?」

  景蘭舟略一遲疑,道:「莫非是他?」端木夫人皺眉道:「你是說……」景蘭舟點頭道:「晚輩說的正是丐幫那名三袋癩子。」端木夫人道:「我先前聽你二人言語,似是結怨頗深,到底所為何事?」景蘭舟將木川栽贓命案一事說了,道:「晚輩猶未能查明此人身分,木川兩字多半是他隨口胡謅,是以未向夫人詳述。」

  端木夫人聞言變色道:「這人擺明了是要對付鑄錯山莊哪。他自知思過先生武功天下第一,硬拚絕無勝算,這才處心積慮挑動鷸蚌相爭,自己好坐收漁利。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少林派身為武林魁首,這兩派如論單打獨鬥,比起顧老前輩自是相形見絀;但若門下高手一擁而上,思過先生縱有三頭六臂,料也難以抵敵。你這小子初出茅廬,想來不會有甚仇家,這人是尊師的冤家對頭么?」景蘭舟搖頭道:「這便不得而知。家師一生除惡揚善,奸徒宵小對他老人家恨之入骨,那也平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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