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計謀
管墨桐見狀心中暗喜:「師兄定是在此間房中,得來全不費工夫。」只見祝酋一掌擊向房門,木門「啪」的一聲被打得稀爛。管墨桐心道:「好小子,當真橫搶硬奪,出手全無顧忌。我若慢得一分半分,遺篇便要落入此人之手了。」當即更不多想,腳下祭出師門輕功絕學「凌虛九步」,斯須間后發先至,已搶到祝酋身邊,一掌向旁擊出。不料祝酋哈哈一笑,腳底輕輕一躍,已翻身上了房頂,拔腿向北奔去。
管墨桐見他竟不出手爭搶遺篇,反而抽身遁走,不覺微微一怔,忽覺一道勁風撲面而來,眼前銀光閃閃,一桿長槍和一對蛾眉刺已然攻到,忙不迭退開兩步,房內二人緊追而出,同他斗在一處。管墨桐暗道:「這兩人必是『鐵燕銀槍』夫婦了,他二人怎在房中?林師哥呢?」正與二人纏鬥,蘇楓樓等人卻忽在旁現身,心中驚異之下,立時省悟自己著了祝酋的道兒:後者假裝出手搶奪遺篇,故意引他來到邵氏夫婦房前,誘使三人動起手來。祝酋得計后便即退去,只留下自己被聞聲而來的眾人撞個正著,這一來行蹤既顯,再想要暗中謀奪師兄的遺篇,形勢便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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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燕堂拱手道:「眼下拙荊身中劇毒,只有此人能夠解救,還望長老念在江湖道義,指點在下一條明路。」管墨桐瞟了桑慕華一眼,驚道:「你服了師兄的石僵丸?難道桑女俠竟中了『失笑斷弦散』之毒?」眾人見他一語中的,不由俱各佩服。
邵燕堂渾身一震,道:「管長老果然慧眼獨具,長老既識此葯,敢問可知解毒之法?」管墨桐搖頭道:「現配解藥是不成了,姓祝的小子往北邊剛去不久,你們現在去追,或許還來得及。」邵氏夫婦見其所說與林岳泰無異,當即道一聲謝,匆匆出門向北趕去。
駱景二人各自上前與桐仙見禮,顧青芷雖已知其人城府深阻、手段狠辣,畢竟是舊日相識,上回自己遭邢一雁劫持,更賴對方出手相救,也上前深深道謝。管墨桐同三人寒暄畢了,向冼清讓行禮道:「管某參見宮主。」冼清讓笑道:「管長老,這些日子本座想要見你一面,可也真難。」管墨桐面露尷尬之色,道:「自與宮主河南一別,管某因有些師門之事亟待料理,未及向宮主辭行,連日有失奉召,宮主勿怪。」
冼清讓嘆道:「到了這個時候,還說這些作甚?教中近日發生這等大事,管長老定也知道了?」管墨桐已聽說三友在南昌嘩變的消息,嘆道:「不錯,管某與唐教主相知半生,不想老宮主百年之後,本教竟發生這等駭人聽聞之事,著實令人痛心。」冼清讓淡淡地道:「聽聞管長老當日曾與梅潛在繩金塔上會面,不知可有此事?」
管墨桐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小妮子要找我興師問罪了。」緩緩道:「宮主明鑒,那日梅長老是約管某在繩金塔相見,他說陳李二人眼下就在南昌,自己雙拳難敵四手,這才邀我相助。之後二老果在塔下現身,我和梅老為替宮主出手擒捕,與之激戰多時,這位蘇樓主和景少俠俱是親眼所見,宮主若是不信,大可問他二人。」
冼清讓眉眼間似笑非笑,道:「我沒有聽錯罷?梅長老當日找你一齊對付陳李二人?原來他竟對本教這等忠心,倒是我錯怪了他。」管墨桐遲疑道:「當日老梅出手將竹老打得吐血,這是大家都瞧見的。後來他孤身前去追趕二老,我怕他獨自一人吃虧,便也跟了過去,怎料這三人走得實在太快,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冼清讓心下暗自冷笑:「峻節五老之中數你輕功最高,怎會追不上三友?」口中只道:「也罷,過去的事都不提了。『歲寒三友』身為教中元老,哪個不曾替本教立下過汗馬功勞?如今三人叛教作亂,那便是本教不共戴天之敵。本座知你和林大夫有些師門宿怨,此事亦非我當管,眼下我只問長老一句,三友與本座之間,長老相幫哪頭?」
管墨桐心道:「老夫若能取到,管他甚麼三友四友,哪還放在眼裡?更不必說你這黃毛丫頭。只恨方才奪書心切,竟中了祝酋奸計,如今被你們圍在當中,單是姓蘇的一人我便非敵手,但須稍顯異心,哪裡還有命在?只是這丫頭連董老弟都能找出來,當真有些本事,且甚麼都先應承她便了。」當即笑道:「宮主毋須多慮,『歲寒三友』名頭雖響,然陳李二人叛亡已久,教中誰不知其是背義負信之徒?老梅兩年來沒怎麼管事,威望也是有限。有我和柏仙替宮主撐腰,再加上松筠老道,怎也不會輸給他們三個,遑論尚有董老弟與眼前幾位高賢俊才相助,宮主但管寬心便是。」
冼清讓微微一笑,道:「果然多事之秋,方見風雨共舟之情。多蒙長老為本教竭忠盡智,本座感激不盡。」管墨桐乾咳一聲,道:「管某身為護教長老,此皆分內之事,宮主這麼說便見外了。」
林岳泰冷笑道:「管師弟,當初你追隨那妖婦唐賽兒多年,如今連對其女都這般死心塌地,果然忠心日月可鑒。」冼清讓聞言不由臉色一變。管墨桐嘆道:「師兄,我知你因令弟之故,對唐教主始終心存芥蒂,只是你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甚麼好過不去?」林岳泰怒道:「師父為了這事邑邑而終,你反說我同那妖婦過不去?難道你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么?當年恩師駕鶴西歸,你連個人影都不曾見,如今還有甚麼臉向我索要?」
管墨桐臉色一青,道:「師兄,你若不肯交出遺篇,別怪我不留你徒弟性命。」林岳泰雖極挂念愛徒安危,但他知師弟為人外寬內深,倘若自己當真交出秘笈,雖則對方當下必會信守諾言放了施和浦,待到他神功得成,只恐多半不容自己師徒二人存活於世,當即冷笑道:「這等珍貴之物,我又怎會隨身攜帶?自然是尋個穩妥之處保存起來。和浦他若遇不測,林某也只好將遺篇帶進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