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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重遇

  松筠見這蘇樓主現身以來雖始終行事古怪,但適才於危急之時出手相助瑤部四使,想來是友非敵,心裡總算鬆了口氣,此刻見他又阻止自己替景蘭舟解穴,皺眉道:「蘇老兄,你行事如此顛三倒四,有失武林大宗師的身分。」蘇楓樓笑道:「你連我甚麼來頭也不知,怎就說我是大宗師?」松筠道:「正要請教。」

  蘇楓樓道:「方才梅表叔已然說了,在下是應天府棲霞山落星樓主人,道長何必多問?」松筠道:「貧道孤陋寡聞,不曾聽過貴府所在。敢問閣下師從何派?」蘇楓樓道:「我二人方才交手這許久,道長沒看出來么?」松筠道:「閣下武功博採眾長,又刻意隱瞞門派路數,瞧不出來不足為奇。只是樓主倘若不欲落敗,適才只須再過百招,貧道定能逼你使出看家本領。」蘇楓樓冷笑道:「哦?如此蘇某倒要再行領教。」眼見兩人說戧了又要動手,忽聽旁邊一女子喝道:「兩位且慢!」眾人轉頭一望,景蘭舟腦中「嗡」的一聲,只見來人一身素藍襦裙,體態婀娜,不是冼清讓是誰?

  瑤部四使心中大喜,一齊俯身行禮道:「拜見宮主!」醉花使心下大奇:「那晚在渚溪鎮上自青蓮尊者口中得知松竹二老潛逃到了江西,我即以飛鴿傳書報信宮主,也不過是四五天前之事,宮主決不能在這短短數日之內接到密報從開封趕至此處,看來定是一早就收到了風聲。」

  冼清讓對四女點了點頭,向松筠襝衽施禮,躬身道一萬福。松筠還禮笑道:「宮主玉駕親臨江西,不知甚麼風把你吹來?」說完笑眯眯瞥了景蘭舟一眼。景蘭舟只覺臉如火燒,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心道:「我此刻穴位被封、受制於人,在冼姑娘面前也太丟臉。」

  冼清讓朝景蘭舟望了一眼,眼中柔情一閃即逝,轉向蘇楓樓道:「小女子冼清讓,請教前輩尊姓大名?」蘇楓樓目光閃動,笑道:「蘇某早已自報家門,你們這些人啰啰唆唆,到底要老夫說幾遍才好?」話音未畢,瑤部四使齊聲喝道:「大膽狂徒,敢對宮主無禮!」一齊挺劍攻向蘇楓樓。

  松筠眉頭一皺,心知四女絕非敵手,正要出手阻攔,冼清讓對他輕輕擺了擺手,低聲道:「請道長替景公子解穴。」松筠聞言一怔,心道:「你自己怎不替情郎解穴?」繼而會意此舉是為不使景蘭舟難堪,當下哈哈一笑,右手食指虛點,嗤的一聲輕響,已凌空解開景蘭舟穴道。冼清讓微笑道:「道長功力日益精進,可喜可賀!」松筠笑道:「枯株朽木何足道哉,怎比宮主與景少俠武林後進之秀?」

  冼清讓目光移到鑒勝身上,笑道:「鑒勝大師,你好!」鑒勝喉頭一陣發苦,強笑道:「貧僧穴道未解、手腳不便,未能拜謁宮主,萬望恕罪!」冼清讓淡淡地道:「大師已非本教中人,何罪之有?我也當不起『宮主』二字。」說完不再搭理鑒勝,只扭頭觀看四使同蘇楓樓相鬥。鑒勝心中七上八下,知這位少宮主對下屬向來手段毒辣,自己破門出教、夥同錦衣衛戕害瑤部妙使,此番落入對方手中,勢必遭受無盡折磨,心下反盼望松筠快將自己帶走。

  此時蘇楓樓正憑一雙肉掌在瑤部四柄長劍之中穿梭自如,旁觀幾人皆瞧出若非他手下留情,四使早已不是對手。冼清讓見狀暗暗心驚,心道:「十二妙使武功皆是乾娘親授,若醉花使不曾受傷,四使以玉蟾劍法聯手對敵,連我也不是對手。這落星樓主究竟是甚麼人,武功竟似強過峻節五老不少?」

  又鬥了十餘招,蘇楓樓突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夾,竟將卧萍使劍尖生生夾住。卧萍使只覺一股綿力纏住劍身,無論手上如何用力,仍是掙脫不得。蘇楓樓夾著卧萍使之劍當作兵器,左右抵擋瑤部另外三把長劍,有時竟以卧萍使軀幹為盾牌化解三使攻勢,三使投鼠忌器,玉蟾劍法幾乎無從施展。卧萍使狼狽不堪,在宮主面前又不敢鬆手撤劍,一柄長劍被蘇楓樓東拉西扯,全無還手之力。

  冼清讓見四使再斗下去必將一敗塗地,皺眉道:「蓮芝快快鬆手,本座不來怪罪於你。你們幾個且先退下。」「蓮芝」正是卧萍使閨字,她聽宮主開口,正要撒開劍柄,忽覺一股寒氣沿著劍身傳至劍柄,竟將自己手心牢牢黏住,連放都放不開手。卧萍使大駭之下,喝問道:「你這是甚麼妖法?」

  三使收到宮主號令,本已罷手歸位,此刻見卧萍使受制於敵,又紛紛挺劍將蘇楓樓圍在核心。蘇楓樓微微一笑,指上稍稍用力,卧萍使長劍劍身「叮」地斷作三截,分別射向三使,實是迅疾絕倫。濯水、煮雪二使疾忙揮劍將斷劍擋開,醉花使帶傷在身,手腳略微不靈,眼見斷劍便要插入胸口,冼清讓身形閃動,上前一掌將斷劍擊落。蘇楓樓袖袍輕揮,一股內力將卧萍使輕輕推出圈外。

  冼清讓目光閃動,笑道:「前輩是武林高人,卻對後輩女流痛下殺手,未免有失身分。」蘇楓樓悠然撫須道:「這幾個女娃兒朝我出手之時,也沒敬重我是武林前輩啊。」冼清讓道:「她四人竭盡全力尚不能近前輩半分,倘再手下留情,豈非對高人不敬?」蘇楓樓笑道:「小妮子伶牙俐齒,好不厲害。不過『玉蟾劍法』的確玄妙莫測,令蘇某大開眼界,不知這劍譜貴教從何得來?」

  冼清讓心中一凜:「他怎麼知道『玉蟾劍法』?」面上不動聲色,問道:「玉蟾劍譜乃本教秘傳之寶,前輩又是由何得知?」蘇楓樓搖頭笑道:「何其謬也!玉蟾劍法不過是中所載的一門武功,宮主卻以為至寶,未免管窺蠡測、一葉障目。你可知當年唐老宮主得到這本劍譜,為何獨獨教給十二妙使,卻不傳授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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