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神功
管祝二人又鬥了半袋煙功夫,祝酋招數雖然兇狠,門戶卻不如先前般守御縝密,被管墨桐覓得破綻用鴛鴦雙鉞將長劍一鎖,雙腿騰空而起「啪啪」踢在祝酋小腹,祝酋長劍脫手,口吐鮮血向後便倒。管墨桐上前一腳踏住他胸口,冷笑道:「你是老宮主委命的心腹,留著對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沒甚麼好處,老夫送你下地府謁見舊主去罷!」言畢一鉞向他咽喉切去。施和浦驚呼:「師叔手下留情!」
忽聽一陣勁風破空之聲,西首山石后飛出一件細長的物事,直直戳向管墨桐面門。管墨桐一驚之下舉鉞一擋,那物事在鉞刃上輕輕一點,管墨桐只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將他從祝酋身邊推開,身子向後滑出丈許方才站定,那東西隨之「啪」的一聲落在腳邊。管墨桐低頭一看,地上竟是根細長的枯枝,不禁嚇得肝膽俱裂,顫聲道:「是河朔大俠到了么?還是思過先生?」要知他已是武林中的宗師人物,來人竟能以一根枯枝將其擊退,普天下確只駱中原和顧東關方有如此功力。
只聽石后一聲咳嗽,緩緩走出一人,竟是先前幾人在洞中遇見的那老僧。那老僧望了管墨桐一眼,眸子猛地一翻,雙目精光四射,但轉瞬即又黯淡下來,嘆道:「你武功果然很好,不愧是紀老的徒弟。不過要跟一流高手相比,卻還差了那麼點兒,可惜,可惜!」
管墨桐自成名以後,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聞言臉色為之一變。不過這老僧適才一出手便顯出功力絕倫,他自知不是對手,兩眼死死盯著對方,緩緩道:「承讓了,在下雕蟲末技,難入高人法眼。不知大師如何稱呼,可否見示法號?」
那老僧垂目道:「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請問足下可知江湖上還有甚麼武功勝過你的好手么?」管墨桐見他如此倨傲,不覺心中有氣,冷冷道:「中原武林素推河朔、思過為首,他二人武功遠勝管某,大師何必明知故問?」那老僧搖頭道:「這我自然知道。我是問你可有其他老和尚不曾聽說的高手?」管墨桐目光閃動,笑道:「那也為數不少。」那老僧喜道:「哦?願聞其詳。」
管墨桐道:「人外有人,天下高手何其之多,譬如……」話音未落,倏地雙手一揚,上百根銀針如牛毛般密密麻麻打向對方。那老僧如同視而不見,只似石像般獃獃立在原地,眾人見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心中不禁大惑:「他為甚麼不躲?」管墨桐眼見就要得手,不禁心中大喜,不料所發的銀針飛到那老僧身前半尺距離,忽如撞上一堵無形牆壁般紛紛落地,傳來陣陣清脆的針石相碰之聲。管墨桐面如死灰,顫聲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那老僧嘆道:「你走罷,不要逼我出手。」
管墨桐默然片刻,倏地身形一閃,一把拉起施和浦向洞外奔去。駱玉書急道:「前輩,快將他截住!」那老僧卻如聽而不聞,仍是痴痴矗立。景蘭舟見一旁燭火閃躍將熄,忙提醒那老僧道:「大師,小心蠟燭有毒!」那老僧輕嘆道:「老和尚若能中毒而亡,何嘗不是幸事!」
駱景二人見這老僧功力若神、深不可測,幾不輸於駱中原、顧東關兩位當世絕頂高手,都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只見他長吁短嘆數聲,緩緩走回石洞深處,片刻間不見身影,那蠟燭也隨之熄滅,洞中頓時一片昏暗。
此時駱景顧三人盡皆中毒不起,祝酋雖不懼迷藥,但身遭管墨桐重創,暈倒在地半點動彈不得。四人在岩洞中躺了足有半個時辰,駱景二人漸覺丹田回暖,真氣一點一滴慢慢聚積起來,又過了小半炷香功夫,手足漸能活動。二人掙紮起身一看祝酋,見他臉上全無血色,氣息甚是微弱。
駱玉書知他失血過多,先替他包紮了傷口,同景蘭舟兩人將其扶起,轉頭問顧青芷道:「芷妹,你覺得怎樣?」顧青芷內力不如二人,手足仍覺無力,但自知已無大礙,道:「我沒事。這戴面具的怪人是誰?」駱玉書微一遲疑,坦言道:「這人便是祝酋。」顧青芷驚道:「甚麼?這……這人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駱玉書點了點頭,將來路上事同她大致說了,道:「芷妹,我們先前之所以沒告訴你,只因祝酋設計接近岳素是為刺探錦衣衛的消息,怕你無意間說漏了嘴,並非有心隱瞞。這人雖神神秘秘,又是無為宮的人,卻幫過我們好幾次大忙,不似大奸大惡之徒。」
顧青芷不樂道:「好哇,你們兩個騙了我這麼久!眼下施和浦被人劫走,這下該怎麼辦?」駱玉書道:「當務之急先要將祝兄弟送回客棧養傷,我們幾個再緩圖後計。」景蘭舟道:「那位聖僧前輩武功已臻化境,家師一向不曾提過江湖上有如此人物,不知到底是何方高人,可要尋他當面問個清楚?」駱玉書沉吟道:「這位前輩連姓名也不願告知,多問也是無益,我們還是先回南昌再說。」
當下駱景二人背著祝酋回到南昌,將他安置在客棧一間上房,請城中的大夫開了幾劑方子調養。祝酋所受兵刃之傷猶可,捱了管墨桐兩腳卻是內傷極重,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方才醒轉,睜目便問:「施大哥人在何處?」
此時景顧二人外出打聽管墨桐的下落,駱玉書獨自守在一旁,見他甫一醒轉,頭件事便是關心施和浦下落,心道:「此人雖身在邪教,卻是極講義氣,倒和羅琨大哥有幾分相似。」嘆道:「祝兄,我們昨日在岩洞中了管墨桐的計策,施大夫已被他帶走。但管長老既一心要逼問林前輩的下落,施神醫想來性命無虞,你也不必太擔憂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