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城
一更
喬書棋目瞪口呆。
我看她年紀這麽大了……
年紀這麽大了……
年紀大了……
這話幾乎是每個女人的雷點,一戳必死的那種!
所以喬書棋整個人都要如同竄天猴一樣爆裂炸飛了!就在此時——
“哧!”有人笑出聲來。
如果笑的是素芳華或者阮婉,喬書棋肯定會二話不說撲上去開撕,然而……笑的人是喬毅。他倒不是故意的,隻是真的忍俊不禁。如果說他原本還有點擔心初來乍到的阮婉被姑姑難為的話,那麽他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小姑娘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初次交鋒就讓姑姑吃了個悶虧。
“小毅!”喬書棋怒瞪著自己侄子,恨不得上去扯住他耳朵大吼。
喬毅抱拳於唇邊輕咳了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就在此時——
“吳媽!吳媽!”喬心願突然大喊出聲。
隨著這聲音,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女性從廚房所在的方位走出,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連連應道:“我在!”她看著喬心願,滿臉和藹地問,“小姐,你找我什麽事?”
喬心願卻轉過頭對阮婉說:“姐姐,這才是吳媽。”
其他人:“……”姑娘,你的心還敢更寬一點麽!
阮婉自己也是無語,然後就聽到喬心願又補充介紹說說:“這個是我姑姑。看,她比吳媽年輕多了。”
意外躺槍的吳媽一頭霧水。
除她之外的其餘人:“……”
喬書棋的內心是奔潰的,這種比較完全不會讓她覺得開心好麽!但是,她家侄女就是這麽個性格。並且,她可以拍著胸脯說這倒黴孩子真的是在“好心解釋”,所以即使她有吐血的衝動,也隻能默默地咽下去。
眼看著這一幕,喬毅差點沒又笑出來。素芳華也是忍俊不禁,努力抿了抿唇才把噴笑出聲的欲|望給壓下去,但她心裏還是覺得開心極了——這麽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喬書棋這麽吃癟。
阮婉則是暗自搖頭,心想如果說媽媽是“豬隊友”的話,那麽喬心願大概就是“神隊友”了,或者說,她是喬書棋的“豬隊友”。不過,她對喬書棋原本就沒什麽好感,眼下看她吃癟,當然是暗爽不已。
喬書棋因為自家侄女而吃了虧,卻把這“仇”記在了阮婉的身上,她心中暗哼了下,上下打量起阮婉,醞釀著新一次的“找茬”!這一看之下,即使是身為女性的她,也不得不承認,她一直討厭的嫂子的這個女兒,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兒——就算現在算不上,至少也是個成長中的美人胚子。不過,倒是和她想象的不同,因為這個叫阮婉的女孩除了眼睛外,和長得和素芳華並不算太像,而且氣質也不太相同。
阮婉比素芳華少了幾分軟怯,又多了幾分溫婉。
不過到底是母女,在“會打扮”這點上倒是極其相似。喬書棋雖說瞧不上自己的嫂嫂,卻不得不承認,她雖說來自小地方,但在頭發首飾衣物等搭配上永遠都那麽得體,很懂得凸顯出自己的優勢。如果說這是與神俱來的特性,那麽心願無疑沒能繼承到,反倒是這個叫阮婉的小丫頭片子……
喬書棋眯了眯眸,挑剔地看著阮婉今天的打扮。她一頭長發挽起,也不知這發髻究竟是怎麽做的,看來典雅又不會古板或過於成熟,反倒有幾分俏皮之感。從後麵看時倒向一隻展開雙翅的漆黑蝴蝶,以一柄銀色的插梳固定著。身穿著一身粉色連衣長裙,看質地應該是綢緞,上身領口處有著頗為古典的斜扣,腰間鎖緊,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細腰,長裙及踝,行走時若荷瓣微顫。時代早已不同,這年頭的小孩子穿上這種衣服時總覺得氣質不符,隻是這種情況在這小姑娘身上倒是沒出現,或者說,這身衣服更襯地她肌膚白|皙光潔,宛若瓷器般流轉著淡淡光芒。
喬書棋心中腹誹:這小姑娘一看就又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將來還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不,從剛才那舉動看,她現在就已經很不安分很會惹麻煩了!
別人看不出喬書棋的打算,和她“作對”多年的素芳華哪裏能看不出,她連忙打岔道:“都累了吧,快歇一歇。心願,帶你姐姐去把行李包放下吧。”
“哦!”
聽聞這話,喬書棋的眼神落到了阮婉的包上,頓時發出一聲嗤笑。毫無疑問,素芳華在這件事上又發揮了豬隊友的作用——她成功地讓小姑子找到了一個攻擊點。
“大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喬書棋果然說道,“你看你,手裏握著那麽多錢,也不知道幫孩子買個方便點的行李箱。”
阮婉倒是並不在意,上輩子她拖著行李箱進門時自以為穿著和用品都很“時尚”,結果還被從頭到腳打擊了一番,差點失去了人生信心。說到底,喬書棋這人就是存心找茬,雞蛋裏挑骨頭而已。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會忍氣吞聲,她張開口正準備回敬,一個蒼老的聲音卻在此時傳來——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似的,天天拖著那帶輪的箱子滿地亂跑?我當年跑全國的時候也隻帶著個小布包袱,你是不是也要嫌棄我啊?”
一屋子的人聽到話,頓時都朝樓梯所在的方向看去。隻見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正緩步從上麵走下,他雖說發色已然蒼白,精神卻依舊矍鑠,腳步很穩,脊梁也挺得很直。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喬家真正的當家人——喬澤生喬老爺子。
“爺爺。”
“爸。”
眾人紛紛喊道。
從這態度就可以看出,喬老爺子在喬家的威信很足,事實上,他也的確不苟言笑。在這一點上,喬經緯和喬毅可謂是一脈相傳。隻不過,喬經緯的長相和喬老爺子很像,喬毅的長相卻融入了自己母親的部分,要更為英俊一些。
各人對老爺子的態度也是各自不同。
喬毅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崇敬。
喬心願是喜愛且又有一點點懼怕。
素芳華是敬與懼混合在一起難以分辨。
至於喬書棋,她從小就怕爸爸。如果說已經去世的喬老婦人對待她時是“慈母”的話,那麽喬老爺子無疑就是標準的“嚴父”了。年少時的她也不知道被老爺子教育了多少次,所以眼下雖已出嫁,卻依舊不敢輕易捋虎須。故而,喬老爺子說了剛才的那話後,她是完全不敢還嘴,老老實實地受訓。
至於阮婉……
她其實不懂這位老爺子。
因為他對她的態度一直有些奇怪。
說討厭吧?
家裏每當有人難為她時,老爺子總會說上兩句,比如此刻。
說漠視吧?
其實也沒有。
阮婉永遠記得,上輩子她剛來的那個冬天,因為不習慣北邊的天氣而流鼻血,其他人都沒怎麽注意。倒是喬老爺子注意到了,還讓吳媽給她準備了一些藥。
說喜歡吧?
他對她真的隻能用不冷不熱來形容。
包括最後她被趕走時,老爺子也沒說什麽。
所以,她真的是不太懂這位老人家的想法。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位老爺子倒是比喬書棋要好相處得多。
喬老爺子走下樓,走到眾人不遠處,雙手背在身後問道:“芳華,這小丫頭就是你留在娘家的女兒?”
素芳華連忙回答說:“是的,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小婉。”說話間,她將阮婉往前麵推了推,“小婉,這是……心願的爺爺。”她原本想說“這是你爺爺”的,但又覺得不太妥當,所以臨時改了口。畢竟公公隻是不反對她帶小婉過來,卻也沒說別的什麽。
阮婉往前走了一步,聽著這熟悉的話語,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上輩子她不懂事,張口就來了一句“爺爺”,倒是弄得其餘人好大一陣尷尬。這一次,她倒是不會再犯這種錯誤,於是張口稱呼喬老爺子為“喬爺爺。”
喬老爺子看著她,點了點頭:“嗯。倒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素芳華鬆了口氣。
喬老爺子又問:“房間都收拾好了?”
喬心願插嘴說道:“嗯!姐姐和我一起住!”
阮婉一愣,上輩子她來時房間倒是已經準備好了,這次之所以會如此,想必也是因為她來的太突然了吧。
喬書棋一聽這話就不滿了,說道:“這怎麽行!心願這個年紀正是需要睡眠的時候,要是睡不好多傷身啊!”總而言之,她的行為可以用一句話概括——抓住一切機會給自己討厭的人添堵!
素芳華嘴唇動了動,正準備解釋,就聽到喬老爺子中氣十足地說——
“年紀輕輕的,哪來那麽多毛病,當年我們住大通鋪,不也一樣一覺到天亮。”
“爸,話可不怎麽這麽說。”喬書棋狡辯說,“我們家心願可是女孩子,女孩子一定要有個單獨房間的。”
“那你就趕緊回去,把房間給她讓出來。”
“……爸!”喬書棋傻眼了,這劇情發展不對啊!
喬老夫人疼喬書棋,所以後者雖然已經出嫁多年,家裏依舊保留著她的房間,還時時有人打掃,方便她回來的時候住。
“已經出嫁的人了,還三天兩頭往娘家跑,一住就是半個月,簡直不像話!”喬老爺子手指著喬書棋,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要是喬治,一準休了你!”
喬書棋一臉血:“爸……你女婿叫威廉。”
“嘖,洋鬼子的名字誰記得住。”喬老爺子哼了聲,一揮手,轉頭問喬心願,“心願,你要一個人住嗎?”說話間,大有一種“如果喬心願點頭,他就立即把喬書棋掃地出門”的意味。
喬書棋簡直哭暈在廁所,就算老爺子一直對她嫁給外國人這件事耿耿於懷,也不用這樣吧……吧……吧!真是太不給麵子了!!!
二更
即使喬書棋心裏再鬱悶,她也隻能受著!
還好,喬心願這孩子在關鍵時刻沒有再坑她一把,隻是搖頭說:“不用了,我就想和姐姐住!而且我晚上睡覺可香了!”
擺脫了離家命運的喬書棋又是一臉血,這孩子叛變也太快了吧!
“嗯,就該這樣。”喬老爺子點頭,“別跟你姑姑學,她就是一身的小資壞毛病,才出國待了幾年,眼睛就恨不得長在額頭上!”
喬書棋憋屈之餘,沒忍住小聲說:“我這是享受高品質生活……”
“你享受了高品質生活,所以看不上其他人是吧?”喬老爺子冷哼了聲,“你爸我就是泥腿子出身,你要不要也要造個我的反試試啊?!”
喬書棋立即閉嘴,不敢再輕易捋虎須。
“好了。”喬老爺子對喬心願說道,“帶你姐姐去安頓下來吧。”說完後,他又看向素芳華,“既然要長期住,還是要單獨收拾個房間出來。”
素芳華連忙點頭稱是。
阮婉卻從這話中意識到一點,那就是媽媽果然沒把她不打算過來上學的事說出來。是打算等她過來後慢慢在勸?這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行為還真是讓人……頗、想、反、抗、呢。於是她張口說道:“咦,媽媽你沒說嗎?”
素芳華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她低聲說:“小婉,別胡鬧,這事我們之後再說。”
“別啊!”喬書棋在這件事上,做了阮婉的“神隊友”,她說道,“有什麽事,說來讓我們大家聽聽嘛。”
阮婉在眾人的注視下,大大方方地說:“我和外婆商量後,決定還是在家鄉讀高中。”隨即她表示,這次過來一來是因為過來看看“親人”,二來也是為外婆的事表達謝意——感謝喬家在其中出了力。說罷,她從隨身的行李包中拿出了一件裝在木匣子中的禮物——這是外婆特意準備的。
素芳華因為阮婉的話,臉有些發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早已知道這件事的喬心願倒是沒怎麽驚訝,隻是好奇阮婉拿的究竟是什麽,眼神一直落在上麵。
喬書棋且嘲諷且暗喜,喬毅有些訝異。
喬老爺子倒是沒怎麽計較,很是自然地接過阮婉雙手奉上的謝禮,打開匣子一看,挑眉說道:“這是字還是畫?”
“是一幅字。”阮婉說道,“聽說您在書法一道上頗有造詣,所以特意拿來給您賞鑒下。”說這話時,她麵帶微笑,神色鎮定,看來溫婉有禮,毫不怯場——她上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雖說並不值得驕傲),真開啟裝x狀態,那也必須是能唬人的。
她說的也是實話。
喬老爺子雖說對一些人“附庸風雅”的行為嗤之以鼻,不過本身的確熱愛書法,據說寫得也很不錯。阮婉把這件事跟外婆說了後,外婆她老人家就選了這麽一幅字給她帶過來。本身喬家也不缺錢,所以送禮投其所好就好。
喬老爺子隨手將木匣子遞給一旁的喬毅,雙手展開手中的卷軸,眉宇間露出沉思之色。
喬書棋側頭看了眼,她雖說名字裏帶了個“書”字,但其實不太懂書畫,不過也算從小受熏陶,粗粗辨別還是能做到的。她看了片刻後就笑道:“好像也不是什麽好字呢。”
被她打擾到、從沉思中回過神的喬老爺子嗬斥道:“不學無術,胡說八道!”
“本來就是啊!”喬書棋委屈地說道,“看這落款,分明不是哪位大家的作品嘛!”
“你懂個屁!”喬老爺子直接爆了粗口,“你懂什麽名家大家?隨便給你幅畫個那什麽喜羊羊再蓋個蘿卜雕的戳,你就敢拿去拍賣!”
喬書棋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不帶這麽埋汰人的啊!她肯定不是他親生的吧?
說完,喬老爺子把手中的字一卷,對阮婉說道:“字不錯,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說話間,他將匣子遞回給阮婉,“不過這匣子太貴重,無功不受祿,你還是帶回去吧。”
阮婉心中咆哮“外婆你個敗家女人!到底又掏了什麽值錢的好東西出來敗!喬老爺子很少撒謊,他既然說貴重那就必須很貴重!”,臉上卻微微笑著,繼續保持著裝x狀態:“匣子再好,也就是用來裝東西的。更何況這幅字放在這匣子裏已經有些年頭了,古話說‘老物件有靈性’,就這麽分開反倒不好。”咳,等喬老爺子再推讓下,她就把匣子拿回家。
誰知道……
喬老爺子微微猶豫了下,就點頭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阮婉傻眼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一大疊……或者是一大堆小錢錢從自己手中飛走了,這可真是傳說中的“莫裝逼,裝逼遭雷劈”呐!!!可她也不能把東西從人家手裏搶回來啊,於是隻能默默在心中流淚。她決定待會打電話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譴責下外婆這種敗家行為!
好在,喬老爺子不是會占人便宜的人,他既然收下了東西,就必定會在其他方麵給予補償。想到此,阮婉心裏又平衡了幾分。
沒錯,她就是這麽小家子氣!
就這樣,阮婉跟著喬心願回了自己的房間。
素芳華則去張羅著準備晚飯。
喬老爺子注視著她的背影,將卷軸往匣子裏一放,順手將它遞給喬毅:“去幫我放在書房去,第三層。”
喬毅微微一愣之下,點頭應下。自家爺爺的書房對他來說不算禁地,所以他自然很清楚,能擺在第三層的都是老爺子十分中意的物件,看來這玩意很得他歡心呐。他低頭看了眼匣子,奈何他在這一道上麵實在也是不怎麽通,除了能看出它是木頭做的外,其他方麵……咳!
喬書棋倒是很直接地問:“爸,這玩意真的很值錢?”
“拿去賣掉,夠買十來隻你那總跟人顯擺的破蛇皮袋了。”
喬書棋:“……”她很想糾正說“我那是蛇紋包”,然而還是很明智地放棄了。不過吧,如果阮婉送不值錢的東西,她肯定不會爽;但阮婉送了值錢的東西,她就更不爽了。想到此,她輕哼了聲,“打腫臉充胖子。”還不知道是怎樣傾家蕩產呢!
“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
“爸!”
喬老爺子看了眼自己穿得時髦無比的女兒,心中歎了聲,搖了搖頭:“你媽真是把你寵壞了。”說完,他背著手轉身離開,自顧自地去遛彎了。
被留在原地的喬書棋是怒也不是,罵也不是,隻覺得滿心憋屈,可也知道自家父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撒謊的,更別提他和阮婉也沒什麽交情,沒理由會替她說話。也就是說,素芳華娘家還真的頗有些家財?還是說,老爺子知道什麽她不知道的“秘辛”?真是古怪。
且不說喬書棋的疑惑,那邊阮婉放下包裹後,就借了喬心願房間裏的電話打回家去——她答應過外婆,一到這邊就會打電話,那位傲嬌的老人家想必都等急了吧?
果不其然,電話忙音才響了兩聲,就接聽了。
“總算知道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了呢。”
阮婉一聽這話頓時滿頭黑線,哎呀呀,老人家果然等急了。她連忙解釋說:“心願來火車站接我後,帶我在街上逛了逛又吃了個午飯才過來,所以沒機會打電話回家。”因為不想讓外婆知道火車上發生的事,她選擇了撒謊。
好在喬心願雖然讀不懂大部分潛台詞,卻也知道在阮婉打電話的時候避開,所以她可以自由地說謊。
外婆聽了這話,原本“惡狠狠”的聲音果然恢複了正常,問:“一切都還好麽?”
“挺好的。”
祖孫倆寒暄了片刻後,阮婉問:“外婆,你讓我帶來的禮物,是不是很值錢啊?”
“你問這個做什麽?”
“就是問問嘛。”
“都說過多少次了,小姑娘不要錢味這麽重。”外婆的語氣聽來相當之“恨鐵不成鋼”,“字不就是給人看的?留在家裏你不會看我也不會看,還不如送人。”
“……字就算了,我說的是匣子。”阮婉翻了個白眼,“那玩意是什麽來頭?”
“匣子?”外婆愣了下,才回答說,“我隨便在櫃子裏找的,好像是紅酸枝的吧。”
“紅酸枝?”
“不學無術。”外婆鄙視道,“就是紅木的一種。”
“……”
“好像有點年頭了,不過我討厭上麵的圖案,是蝙蝠。說什麽代表福氣,難看死了,我早就想把它處理掉了,可劈了燒火又太浪費,剛好這次拿來裝東西。”
阮婉深切地覺得,外婆那才是資深裝逼犯啊!就這個逼,她必須給外婆99分,不給滿分是怕她驕傲!
她又覺得吧,在這件事上自己大概是永遠無法成功譴責外婆的,因為後者壓根沒意識到錯誤嘛!再退一步看,這玩意本身就是外婆的,嗯,她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