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前塵往事（一）
我看著這個威廉，總覺得這個人有些古怪。我不知道他同我說這些做什麽，於是便站起身來，禮貌地笑了一下，說道：“抱歉，家中有事。我先走了。”說完便拿出一個大洋放在桌子上，起身準備離開。
那個威廉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驚訝地回頭看著他，剛要掙脫，他便鬆開了手。見我一臉不悅的深情，便略帶抱歉地說道：“程菲小姐，不知可否能留一下您家裏的電話號碼。我在中國一個人都不認識，還希望程菲小姐能夠為我指引。”
我一聽，頓時覺得這個威廉像極了登徒子！於是便微瞪著圓眼，語氣不佳的說道：“抱歉，我也是初來乍到，對這裏不是很熟。您還是找旁人吧。”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了。
那個威廉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話，納悶地看著我的背影，似乎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便轉身坐下。看著戲台子的戲子。那竇娥此時正在深淵，看的威廉有些不忍。
我離開茶樓後，卻不想立即回家，卻又不知道去哪裏。第一個想到的是江家，可是自己卻實在不能立刻原諒江少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齊雅家走一趟。
到了齊家門口，卻被管家告知齊雅去拍戲了，自己隻好去買了些爺爺最愛吃的糕點，回到程家。
剛剛進入家門，隻見管家看到我回來，立即高興地迎了過來，興奮地說道：“四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太爺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了。知道您出去以後就一直提心吊膽的。您現在要不要去看看？”
我聽到爺爺如此擔心我，心裏的愧疚感立即爆發，我點了點頭，將手裏的東西全都交給管家，吩咐管家收拾後給爺爺送到屋裏，我便趕緊向裏麵的院子走去。
剛進入院門，就看見爺爺正一個人背對著院門坐著，拐杖放在一旁，蒼老的背影略彎曲，已經顯示出爺爺不再年輕。我看著爺爺，心裏酸酸的，便慢慢地走過去，半蹲在爺爺旁邊。
爺爺轉頭看見我，剛想說些什麽，隻見我輕輕地伏在爺爺膝頭，用顫顫巍巍地聲音哽咽地說道：“對不起爺爺，孫女不孝。竟然讓爺爺為我操心這麽多時日。”
爺爺看著我低沉的樣子，慈祥地笑了，用滿是皺紋地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傻孩子。和爺爺說什麽對不起。要說真的對不起誰，你對不起自己才對。你是爺爺的寶貝，如果因為那麽一個臭小子把自己的精神搞成這樣，才是不值呢。”
我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看著一臉微笑著的爺爺，心裏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傻了。竟然為了這些事，如此傷害這麽疼愛我的人。
爺爺看著我樣子實在心疼，抬手為我擦了擦淚，說道：“好啦，傻孩子。爺爺的腿都快被你壓斷了。”
我趕緊從爺爺膝蓋上起來，這時管家已經將裝好盤的點心拿了上來。爺爺看到後，便笑嗬嗬地說道：“原來我的乖孫女是出去給爺爺買點心了。”說完對著管家說道：“去吩咐一下，讓她們沏一壺碧螺春來，配這個點心吃最好。”
管家笑著點點頭退下了。爺爺笑嗬嗬地拍了拍旁邊的凳子，說道：“菲菲啊，要不要陪我這個老人家吃些茶？”
我點點頭，坐在爺爺旁邊。
這時程硯秋正巧從外麵進來了，看到我通紅的眼睛，立即一副嫌棄地表情，說道：“真是……程菲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瞧你那兔子樣。出去可別說是我妹妹啊。想當年我”
爺爺拿起拐杖作勢便要打他，笑罵道：“你這個猴崽子，就知道欺負你妹妹。還不趕緊給我坐下。”
程硯秋隻好坐下，他看向我，我立即衝他擠了擠眉眼做了個鬼臉，把他氣得一口吃掉手中的點心。
我嗬嗬的笑，爺爺也笑著看著我們。這時下人已經端上來一壺滾熱的茶，為我們倒了茶之後便退到一邊候著了。
爺爺端起茶放在鼻子下仔細地聞了聞，舒服地閉眼品了一小口後，將茶杯放下，問道：“你們想不想知道奶奶的事情？”
程硯秋正與手中的熱茶較勁，聽到爺爺這麽說，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我見他如此表情，便也好奇地看著他。
程硯秋放下茶，興致勃勃地說道：“您從來沒說過奶奶的事情啊。”
爺爺看著院子裏那顆最粗的大榕樹，眼睛似乎看到了遠方，歎了口氣用悠遠的聲音說道：“是啊……我似乎，已經有40多年沒有再見過她了。”
我與程硯秋對視一眼，便都將目光轉向了爺爺。
“那年，我才18歲，剛剛考上了縣裏的秀才……”
爺爺悠悠地講起了他年輕時候的故事。
在爺爺十八歲那年，大家還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隻叫他程秀才。
程秀才那年剛剛準備進入舉人考試時間。那日他正準備到考試的縣城落腳，就看到前麵一個飛揚跋扈的女孩子正對著身邊趴在地上的女子大聲訓斥著。
“我告訴你！如今你毀了我這身衣服，我阿瑪可是要生氣的！你要麽和我回去領命，要麽就賠我一身衣服！”
爺爺當時覺得這女孩子實在是跋扈，便一咬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女子手中揚起的鞭子，說道：“姑娘如今有理便說理，何必打人呢？想必這姑娘也不是故意碰壞你衣服的，你明知道她賠不起，何必強人所難呢。”
那女子回頭一看，竟然有人來管閑事！立即一把將鞭子收了回來，而程秀才見她要收回鞭子，也立即收了手，才免受皮肉之苦。
“喲，這是誰家不要命的來這裏管閑事？這是你娘子麽？”那女子用鞭子指著地上的女子，那女子一見有人來了，便立即用楚楚可憐地眼神看著程秀才。
程秀才聽到這女子如此說，便有些紅了臉，說道：“你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廉恥，這樣的話也說的出來？我不過是看你太過分，路見不平罷了。你休要血口噴人。”
周圍圍觀的人紛紛議論。
“是啊，你看這個女人真是凶悍，誰娶回家簡直是上輩子做了孽。”
“你可別亂說，她是九門提督的孫女張琳琳。她可是出了名的彪悍。我們趕緊離開吧，要是被她找上門，可沒有好果子吃。”
眾人慢慢地散開了。
隻有程秀才張琳琳和地上的女子在那裏。
“怎麽？英雄？周圍已經沒人看了，你還要繼續在這裏打抱不平麽？”張琳琳輕蔑地看著程秀才，小巧地鼻子對程秀才高高昂起，眼中盡是不屑。
“抱歉，程某今日這閑事管定了。如今天子腳下，竟有如此悍婦，我一定將此時報告給當地將軍的。”
“哈哈！”張琳琳輕蔑地笑了一聲，走到程秀才麵前，抬起精致的臉龐對著程秀才上下大量，發現這個傻小子雖然執拗，但是長得很是好看，眼睛也炯炯有神。張琳琳一時貪看，竟忘了移開眼睛。
程秀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立即向後退了一步，有些詫異地看著張琳琳。
張琳琳這才緩過神來，臉上竟浮現出奇怪的紅色，有些磕巴地說道：“你……你叫什麽名字？今日……今日擋了本小姐的事情，你就別怕……我對你不客氣！”
程秀才見張琳琳如此奇怪，心裏便有些打鼓，想了想，對著地上的女子抱拳行了個禮，便轉身走了。
張琳琳見他要走，立即火上眉梢，大聲喝道：“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誰準你離開了！站住！喂！你聽到沒有！”
而程秀才竟像沒有聽到一樣，直接走開了。氣得張琳琳站在後麵隻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