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挑選訂婚用的喜服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朦朧的夢境之中，身後好似有萬千柴狼虎豹在追逐，我驚恐交加地摸著黑一直往前奔跑，一直跑一直跑，找不到邊際。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黎明時分，在夢裏跑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的路程，身體竟開始泛酸。情緒顯然已經穩定下來了，但隻要一想到昨日發生過的事，雞皮疙瘩就止不住地泛起來。
睜開眼，房內一片漆黑。刺耳的雞鳴聲，聲聲響亮，我打開了房內暖色調的燈，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已經五點過了。醒來以後一直處於呆愣的狀態，在床上枯坐了好久，天終於大亮。
等到了日上三竿，我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套襖裙，打心眼裏覺得惡心，恨不得立馬把它拿去用大火焚燒掉的那種惡心。強忍著嘔意，我又拿出了一身素色襖裙穿。
幾近失魂落魄地推開了門，對門倚牆而立的江少華立馬闖入了我的視線之中。
見我出來，他淡淡的抬眸看了我一眼：“昨天去哪裏了？府裏的下人說你出去之後，回來後有些不對勁。”
這絕對不會是我想提及的話題。
一提及昨天的事情，我就頭皮發麻不寒而栗。那些衣衫襤褸相貌難堪渾身散發著惡臭味的一群流浪漢，就遍布我的腦海之中。
我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跟江少華說，也不知道說了又會有什麽用。
江少華看著我，神色有些嚴肅，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件事情並不是小事。
就在我準備硬著頭皮說出來的時候，楚夢潔突然插入了我們的對話之中，打破了這一大早就詭異的氣氛。
“菲菲姑娘，你已經起來了。”
我錯愕的轉過頭對她笑，嗯了一聲。
今日的楚夢潔由內向外溢出來的冷豔與高雅。
她嫻熟地跟江少華打了一聲招呼，目光又看向了我：“菲菲，我跟伯母今天要去繡坊，看看訂婚時要穿的喜服，你要不要一起去？”
訂婚要用的喜服？
我下意識看了江少華一眼，在他眼裏我看不到任何情緒。並無歡喜也無憂，就好像要與楚夢潔訂婚的人不是他，隻管保持著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
“是這樣的，我想著帶你一起去挑選，畢竟款式那麽多。我們年紀相仿，多個人幫著看看比我亂選的好。”楚夢潔說這話時，雙眸滿是羞澀，她拉著我去，大約是想跟我炫耀吧……
“好啊！”我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一是因為江少華要問起昨日的事情，我不想再回憶一遍。二是我知道，楚夢潔有意帶我離開，明顯是不想我與江少華獨處。
楚夢潔見我答應，喜上眉梢，跟江少華道了別就將我帶下了樓上車，江夫人與楚夢潔坐在後排聊著天，我坐在司機旁邊的副駕駛座上。
我們幾人來到了一條滿是繡坊店的街道裏。剛下了車，江夫人與楚夢潔兩人就往裝潢最豪華的服飾店走去，我隻管跟在其後。
見有人進來，店裏的小夥計立馬就打招呼：“歡迎光臨！”看到了江夫人，小夥計立馬就雙眼發光了，帶著幾分討好：“喲，是江夫人啊！您稍等，我這就去叫掌櫃的過來。”
江夫人含笑點頭。
這一家店很大，還有人的假體模特，衣服更是分了好幾個區域。
洋裝，襖裙，喜服……等。
不一會兒，身形臃腫，賊眉鼠眼的沈老爺就麵帶著諂媚討好的笑容，出現在了我們幾人的眼前。
沈老爺？
我呼吸一滯，下意識地瞪大了眼，一手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剛剛夥計說的掌櫃的，就是沈老板？自打前幾次被他調戲，我每次遇見他都格外的緊張。
沈老爺諂媚地笑，熟絡地與江夫人說道：“你說你，怎麽親自來了？需要點兒什麽東西，隻要您傳個話，我隨時都可以讓夥計送到府上去的啊！”
江夫人視線在屋內的衣服上轉悠，輕笑道：“我是來挑選少華跟夢潔要訂婚時用的喜服。這種事情旁人做不來，近來可有什麽新鮮一點的款式？你拿出來，我讓孩子自己看看，現在年輕人的口味，我是越來越摸不準了。”
“有的有的，夫人想要哪一款都可以定做。”沈老爺轉過頭，吩咐夥計：“二狗子，去把樣本書拿來給江夫人看看。”
沈老爺看我時，眼裏閃過一次笑意，接著又跟江夫人聊天，話裏話外都透露著套近乎的味道。“兩個孩子終於要訂婚了呀？到時候可別忘記了我啊！怎麽說也得來府上祝賀祝賀。”
江夫人笑起來：“過幾日等日子定下來，我派人來知會一聲。”
“那行，那我就先把賀禮準備好了。”
兩人繼續客套，被稱為二狗子的夥計很快就拿了一本厚厚的書走過來。楚夢潔伸手接過，與江夫人一同看了起來，我則繼續參觀著這偌大的成衣店。
忽然感覺背後有一道熾熱的目光釘在了我身上，我頓時僵住了身體，僵硬地轉過了頭，剛好看到沈老爺色眯眯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著我，我不禁身子發麻，昨日的記憶片段又一幕幕在我的腦袋裏劃過，一股難以抑製的惡心就湧上了我的喉間。
要不是因為有江夫人在，我可能會掉頭就跑……
正發愣時，楚夢潔的聲音在我後背響了起來：“菲菲姑娘，你看看，這件怎麽樣？”
我回過神來，楚夢潔指著手裏書中的一頁，眉宇間有些猶豫。我看向了標本之中大紅色的喜服，說出個人的想法：“你是說這一件麽？其實我覺得喜服怎麽改到底都是大同小異，複古的反而要端莊一些比較好，楚江兩家都是大戶人家，可能比較注重傳統一些的服飾，太過洋氣，老一輩的人，估摸著會不太喜歡。”
江夫人接過翻開標本，將那些被修改過款式的喜服，與第一頁最原始的喜服相對比，笑了笑：“不說還真沒看出來，確實老樣式更加端莊秀麗，但現在的人不都是追求的時髦嘛？”
我嗯了一聲，隨即說道：“其實不管什麽樣式的衣服，隻要楚小姐喜歡便好，她才是那天的主角。”
“說的也是。”江夫人含笑滿意地拍了拍楚夢潔的手背，眼眸滿是寵溺與柔情：“我們都是來幫你做參考的，你喜歡什麽就自己選，不要在意那些條條框框。喜歡那個，咱們就定下來，讓師傅趕著日子做。”
楚夢潔思索再三，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指著傳統的式樣說道：“就這個吧，端莊一點比較適合濃重的場合，估計江伯父也會喜歡的！”
楚夢潔完美的演繹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兒媳，讓江夫人頗為滿意。
“嗯，那就這麽定了。”
店內的小夥計給楚夢潔量了尺寸以後，我們便出了沈老爺的成衣店，出了店門的那一刻，沒有沈老爺的視線，我感覺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