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壽誕將至
那是見到了心儀之人才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的神色。
“早。”
是江少華的聲音。
楚夢潔忍不住輕笑:“這都日上三竿了,還早啊。”
對話的時候很稀鬆平常,卻格外親切,猶如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
江夫人站在一旁,含笑看著兩人,越看越滿意。
江少華今天穿著米黃色的背帶褲陪白襯衫,雙手插兜走來:“你怎麽有空來了?”
楚夢潔道:“聽我爸媽說阿城出了點事,我便來看看阿城。”
江少華嗯了一聲,坐在我斜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大概才起床的緣故,剛坐下他就開始揉著自己的眉心。
江夫人聞言握住楚夢潔的手:“夢潔啊,你回去替我謝謝他們,阿城最近幾天已經好多了,大夫說細心調理,會漸漸好轉起來。讓他們不要擔心。”
楚夢潔笑著說知道。
江少華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突然抬頭問道:“媽,李爺爺的壽辰要到了吧!”
江夫人似乎沒有想到這茬,神色認真了起來,思索了一下:“是快到了。”隨後她又笑出來,帶著幾分無奈:“這下子可又要犯難了,今年該送點什麽禮物才好。”
江少華一言不發的蹙眉。
楚夢潔提議道:“我幾個朋友前幾天從國外回來,給我帶了幾副洋畫,包裝的很精致,要不送這個?或者前不久才出來的新款洋表也挺不錯的……”
楚夢潔還想往下說,卻意外地遭到了江少華的拒絕:“李爺爺不會喜歡這些東西。”
聞言,楚夢潔的麵色僵了僵,扯了一個笑出來:“也是,個人都有個人的喜好嘛!”
江夫人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楚夢潔,似乎是怕她下不了台麵,便道:“國畫刺繡等具有文藝氣息的東西,大抵也都送過了,西方國家的玩意兒也挺新穎的。但是,李老師怎麽說也曾是個教書先生,自然要比平常人更愛國一些。崇洋媚外的禮物,必然不會收。”
“哎,別說是夢潔了,連我也真想不出來適合的禮品。”江夫人的語氣布滿無奈,倒是讓楚夢潔的麵色好看了幾分。
我靜靜地看著江夫人製造台階讓楚夢潔下,本不打算參與,但是江夫人卻問上了我:“柳姑娘,不如你出個主意兒?”
這麽一問,我蒙了。
如果是老人的話……
我想了一會兒才說道:“……請問李大爺是哪裏人士?”
“故居?好像是四川那邊的一個偏遠的山村。”
“夫人您也知道我是一介拙人,讓我想的話還真的想不出來,不過我個人倒是覺得可以做一桌的家鄉菜試試。”
“這主意……”江夫人皺了皺眉,隨即舒展開來:“好像挺不錯的啊!這次就來點與與眾不同的。隻是我們這邊還沒有四川的廚子,也沒聽人說有什麽土菜館之內的,柳姑娘你會做那些菜嗎?”
我點了點頭。
似乎是又擔心太過於草率,江夫人問:“少華,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江少華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意外,又似乎是覺得我能想到的也就是這些,對著江夫人淺笑了一下:“確實比送字畫筆墨好一點,李爺爺多年沒回家鄉,想必很懷念家鄉的韻味,這個主意不錯。”
聞言,楚夢潔的麵色有些掛不住了,看向我時,眼裏莫名多了幾分不著痕跡的敵意。多半是覺得我讓她有損顏麵。
江夫人是個溫婉賢淑的人,倒也不乏敏感,瞟了一眼楚夢潔絞緊的雙手,忙道:“少華,你看看你,都回來這麽大半個月了,怎麽不帶著夢潔出去逛逛呢!真是的,這不是開春了嘛!你幹脆帶她去郊外劃船吧!”
聞言,楚夢潔有些喜形於色,看了看江少華。剛才那份莫名的尷尬與難堪立馬被驅散了。
見此,我不得不感慨一下江夫人的為人處事。不愧是在時光裏摸滾打爬數十年的人,精明的沒得說。
江少華點頭,將茶杯放在桌上:“那我先帶夢潔出去玩玩,走吧!”言罷,起身。
“那……伯母,我就跟少華出去玩了。”
楚夢潔幾乎是同一時間提起了自己的洋包,笑的分外燦爛。
江夫人麵帶祥和的笑容,點了點頭,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後的大步流星地離開。
即便已經成為了江家的未婚兒媳婦,江夫人也還是有意將兩人湊在一起,增進感情。這是傻子都能夠看出來的事情。
等到了兩人的背影消失,這才回過頭來,對我說:“菲菲,李老師壽辰時用到的飯菜就交給你了。來到這裏麻煩你照顧江城不說,還要讓你幫忙做菜,真是不好意思了。”
“夫人,沒事的,這是菲菲應該做的,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那就謝謝了,有什麽需要的材料盡管說,我讓下人去市場裏買,李老師的壽辰還離得有四五天,最近幾日,就多辛苦你準備準備了。”
當下又跟江夫人嘮嗑了一會兒,這才好不容易抽開身來,來到廚房裏給江城做早餐。
四川確實是個很遠的地方,但以前還在戲班子的時候,去過那裏。
那一帶也算是兵荒馬亂之地,有些地勢險要的地方,到處都是土匪窩。特別是少數民族所在的區域,奴隸製度比任何地方都要緊張。
當然,也有不少好吃的東西,多數都是以辣食為主,我是個美食追求者,瞧著那些食物吃著味道很不錯,因此跟著廚子鼓搗過不少菜譜。
簡單地做了幾個煎蛋,又從下人那裏端了一碗稀粥,便來到了江城的房裏,讓他吃下,順便簡單地給江城換了藥。
完事以後,江城反身癱坐在木椅之上,我在他房裏找了紙和筆,歪歪斜斜地寫下了一些菜名,還有需要的材料。
我雖然識字,但卻識不全,因此有些地方就用簡筆畫來代替。
寫寫畫畫下來,一張紙早已被筆墨浸染的密密麻麻。
花費了大把時間終於搞定,我拭去了額角細密的汗珠,心滿意足地將紙拾了起來,放在半空中一看,背後突然有一聲嗤笑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