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簽下賣身契

  她用手指比了比，說：“二十塊大洋。”似乎是怕我不相信，又說：“要不是你嗓音不錯，我才不會浪費這麽多錢。”


  二十塊大洋，在平常百姓手裏，基本上精打細算地過完一生都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緊牙關，重重地點了點頭，張了半天的唇，終是把自己打入了地獄。


  我說：“好。”


  沈老爺讓我簽下了一張欠條，才肯放我走。


  玫瑰的辦事效率很高，我這才含淚簽下了賣身契，她就笑著把我推進了狼口虎穴。


  “姑娘，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來人，將她帶去化妝間，給她換身衣服。”這句話剛出來，我就被幾個舞女裝扮的女子帶進了化妝間。


  化妝間內彌漫著各種刺鼻的香味，各種香水味混雜在一起，讓我有幾分惡心。


  “喲，新來的？進來吧！”說話的時約莫三十來歲的嫵媚女子，濃妝豔抹。說話的時候，眼裏還帶著幾分傲氣。


  我硬著頭皮跟幾人走了進去。


  “叫什麽？”


  “艾草。”


  “我叫紅蓮。你以後換個名字，不要用本名，以後就叫柳菲菲吧！”她看似隨意的給我起了個名字，雖然不知道是何用意，但我知道對我不會有什麽危害。


  她接著道：“脫了。”


  “……”


  “脫！”


  這……


  我深深地埋下了頭，這裏人這麽多……讓我怎麽好意思脫衣服。


  “菲菲，你該知道。從你簽下了賣身契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把自己置身於這個世界最肮髒的地方！”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看了我一會兒：“人都已經來了，還裝什麽清純！”


  聞言，我的心裏漏了一大拍，莫名其妙地羞愧感充斥滿了我全身。


  “脫。”紅蓮繼續命令。


  我硬著頭皮艱難地將衣服脫了下去，隻剩下肚兜，她繞著我走了一圈。


  接下來，她從衣架上拿了一套衣服塞在我懷裏，將我推進換衣間。


  換好衣服出來，就被一個手裏拿著梳子的女人拽過去，坐在鏡子前，沒一會的功夫，我的模樣徹底變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敢相信，鏡中那個錦衣素裹的人兒會是我。


  此刻，我正絞緊了自己的雙手，站在一麵長鏡前，臉上起了熊熊烈火。耳麵赤紅。


  鏡中的我，長發被高高的挽起，身著一件緊身的五分長旗袍，由於衣服設計有些’出眾’，讓我胸前的溝壑毫無遮攔地露了出來，修長的腿也白的沒有一點兒血絲。


  紅蓮似乎還挺滿意：“姿色倒是不錯！不過……裝清純什麽的就算了，看的讓人惡心。當了婊子還要立什麽牌坊啊？”


  最後一句話毫無預兆地就射中了我的命門。即便我是身不由己才來到這個地方，我也該認真的考慮一下。


  逃，是沒有地方可以逃的。然而我又沒有去自行了結生命的勇氣，既然想活命……就真的隻有走這一條路。


  何況……隻是唱歌而已，其實也……也還好吧？

  既然都已經把自己丟進了地獄之中，那就任由肮髒淹沒吧！我一介女子，又能拿什麽來跟命運對抗。


  隨波逐流似乎也不錯。


  短短一刻鍾不到，我想了太多東西，終是認命。


  已經在心裏考慮清楚了以後，我含笑與紅蓮對視：“我需要做什麽嗎？我第一次來，有什麽做的不好的，還請姐姐們多多關照。”


  “看來你已經想清楚了，紅袖，帶她去三號包房裏，那裏還差一個。警告你，安分點兒，不然後果很嚴重。”後者是對我說的，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威脅，隻是我沒有怎麽注意聽，心思全在前者之上。


  帶去包房？去做什麽？我不是唱歌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