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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手或非對里正(第一更)

  觀看眾人搶著用胰子洗手洗臉的縣丞侯琅也拿起切下來的一塊,在手中擺弄了幾下,到旁邊找個木盆,舀上水,仔細地搓洗手。 

  片刻后,他的手上出現一些泡沫,但並不是很多,更多的是混合起來黑色的水,說明他的手上很臟。 

  他再觀察用了一次的胰子,發現被搓小一點,感覺上不是很耐用。 

  「看上去像是第一次做。」侯琅盯著胰子看的時候分析,那十二個盆一個個裡面的胰子不一樣。 

  那麼估計再做幾回,做出來的胰子就會被現在賣的胰子好。 

  「是個大買賣,上崗村吃不下。」侯琅跟著又說了一句。 

  而後他趁著別人沒注意,把胰子藏進了袖子里,溜達著離開,到旁邊找來縣裡的衙役,拿出筆墨寫了一封信,又把胰子用紙包好,遞給衙役,吩咐道:「速速送往城裡相國寺旁的稀什鋪子。」 

  衙役領命而去,也不管天是否快黑了,而要去的城裡自然是開封城,而不是縣城。 

  另一頭的眾人還在拿著胰子洗手、洗臉,然後一盆盆的水髒了又倒掉,有的人恨不能把衣服脫了渾身擦一遍。 

  還有的人要學著侯琅偷偷藏起來,不過上崗村的人卻盯著呢,一見有人要把胰子放哪個地方塞,立即氣呼呼地過去,對方便訕笑著停下。 

  也有人拿著胰子不鬆手,對瞪過來的上崗村的人說:「家裡那小子小手全是口子,黑得洗不凈,我拿一塊讓他洗洗,洗好了再送回來。」 

  盯著他的人則撇下嘴:「你家孩子在那邊玩呢,小手早洗乾淨了,用的胰子比你手上拿的好。」 

  「那……嘿嘿。」這人只好把胰子遞給旁邊的人。 

  他就是崗東村的,孩子剛一來就先洗個澡,換上上崗村臨時提供的衣服,還跑過來見他呢,孩子身上有股香味。 

  所以他的謊言被揭穿,同時也是他沒有幫著里正喬罡說話的緣故,牲畜是死了,可是若惹惱了上崗村的人,不讓孩子在這邊呆,又不給自己找活做,那才吃虧呢。 

  喬罡在旁邊看,看自己村裡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上崗村又做出了賺錢的東西,臉色陰沉地快要滴下水。 

  因為他村子里的孩子有書念與他沒關係,村子里的人有活做,和他還是沒關係,他從中撈不到好處。 

  反而是村裡的牲畜全死了,他損失大,七頭耕牛,七頭騾子,兩隻驢,還有自己家的五隻養死了。 

  能養得起牲畜的人家都是比較富裕的,更是和他走得近的,幾家人還抱怨,說是他得罪了人,所以先是柴火垛和房子被燒,接著是牲畜被毒死。 

  牲畜沒了,房子燒了,以前跟自己一起的人現在也不一條心了。 

  『不就是有兩個臭錢么,還想買我家的兩頭牛,一匹騾子和一隻驢,哼!加在一起才願意出二十貫,一頭牛的肉就不止這個價。』 

  喬罡想著,心中更恨。 

  買一頭活牛,能幹活的,才十幾貫,但是把牛殺了賣肉,能賣出六七十貫,甚至上百貫,要看牛的大小,也要看出肉率。 

  有的牛重一千斤,可能殺完后只有不到三百斤的肉,而有的牛重九百斤,最後得到的肉能達到三百五十斤。 

  所以即使此時代之前嚴令不準殺牛,但還是有人殺,其中的利潤太高,禁是禁不住的,如今也不怎麼管了。 

  加上有人專門養肉牛,而不是耕牛,感覺上一下子牛多了,多到吃掉不影響幹活所需的程度。 

  實際上牛是多了,但價格卻沒掉,買不起的依舊買不起,耕地時仍然要人拉著犁。 

  喬罡想的便是這個,若是上崗村願意出二百貫,他也就賣了,二十貫不行。 

  ****** 

  徐寶抱著阿莠來到孩子們的地方,一個個院子分開,年歲差不多的放在一起,不少村裡的婦人在旁邊看護。 

  小孩子們沒課,跑來跑去的,還有的幾個湊在一起,蹲在那裡一本正經地說著非常幼稚的話。 

  每個院子里都有一個專門的沙堆,沙子是篩出來洗洗的那種,沙堆上還擺放著竹子做的小鏟子、小碗、小簸箕等東西。 

  如果不是穿著新衣服,估計孩子們就會在沙子上面打滾。 

  徐寶看著,很有成就感,這是把幼兒園和小學合併在一起了,等過上十年,有的大孩子就能幫上忙。 

  「發糖。」徐寶對張勇和張廣說,也給阿莠不少棒棒糖,讓她自己送給覺得好的朋友。 

  看到徐寶哥哥又從京城帶回來糖了,孩子們歡呼地丟下玩的事情,紛紛跑去洗手,只有崗東村的孩子愣在那裡。 

  他們剛來,只是洗了個香噴噴的澡,玩的時候也是盡量自己村的一起玩,現在一聽說有糖吃,他們想吃,但害怕不給。 

  「快呀,洗手。」阿莠跑過去,拉著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娃娃,催促道。 

  這個女孩子可不像她那樣營養好,孩子長得乾瘦,徐寶過來時就看到了,因為太顯眼,別的孩子都玩著東西,就她站在那裡看別人玩,手上還拿著一個木頭製作的圓圈。 

  那圓圈眼熟,顯然是當初去赤石家給三個人帶的,拿在小女孩的手上說明是阿莠給她的,但她卻不和別人玩。 

  直到自己抱著阿莠過來,她的眼睛才一亮,想要過來卻還猶豫。 

  現在被阿莠拉著一跑,看上去還是很活潑的。 

  徐寶搖搖頭,說道:「那孩子家裡保證跟正常人家不一樣,還好,遇到了阿莠。」 

  王管事在旁邊聽了,問邊上的一個婦人:「那孩子是誰家的?」 

  「崗東村施寡婦家的,前年她家男人做活手上割了個口子,然後腫啊腫啊,沒多少日子就去了,留下母女二人,喬罡那個牲口玩意就要欺負人,施寡婦沒辦法,帶著孩子離了村,剛回來三天,打算把地和房子賣了。」 

  村裡的婦人回答王管事,說出來話不勝唏噓。 

  徐寶從婦人的話里分析出來了,帶著孩子的在外面日子也不好過,不然孩子不會那麼瘦弱。 

  這樣的事情天下間多了,甚至每一分鐘都在發生,從來不會斷,別人的事情他管不了,太遙遠,但眼前看到了,他就不能保持沉默。 

  「施氏如今在哪?」他問婦人。 

  「幹活呢,幫著給娃子們做飯,那小寡婦手巧著呢,幹活也利索,可惜嘍,一個好人家。」婦人又是誇讚又是惋惜。 

  「與她說說,房子和地我買了,她留在村裡做事情,給工錢。」徐寶決定買下,而且還要在官府報備,交稅,就是紅契,如果不想交稅,那是兩個人自己談完寫個字據,按上手印,叫『白契』。 

  後者在一些情況下是沒有約束力的,賣完房子還能翻悔,官府判起來也是亂七八糟的。 

  婦人一聽,高興地說道:「寶郎是好人呢。」 

  「我一直也是這樣認為的。」徐寶絲毫不謙虛。 

  此時崗東村的孩子們也被上崗村洗完手的孩子們催著去洗手。 

  上崗村的孩子在村子的地位提高后,他們覺得自己同樣有了地位,現在很有小主人翁精神,知道告訴新來的孩子怎麼做。 

  看著他們高興地含著棒棒糖,徐寶和王管事的說:「崗東村的牲畜買來了么?」 

  「別人的買了,牛十貫,騾子六貫,驢四貫,他們里正家的沒買到,你們村的里正給的價太低,兩頭牛,一匹騾子和一隻驢,加上五隻羊,給二十貫。」王管事笑著說道。 

  徐寶眨眨眼睛,知道里正爺爺是故意的,那牲畜吃醉馬草死的,人可以吃,但里正爺爺就想讓喬罡自己留著。 

  喬罡還不能往外賣,因為是中毒死的,他拿到外面賣,有人宣揚過去,他會被官府抓,他賣給他自己村的人,沒人買,在這裡幹活一直就有肉吃,還花錢幹什麼。 

  「誰下的毒?崗東村的狗沒叫?」徐寶問出個關鍵性的問題。 

  「沒叫。」王管事篤定地說道。 

  「狗沒動靜,一個是村裡的人,另一個是總來村裡人,不管是誰,得有個原因,平白無故的為何要毒死一村的牲畜,下毒的時候也很不容易。」 

  徐寶分析著說道。 

  王管事認同,下毒確實難,因為養牲口晚上會有人起來喂草,時間必須要卡好了,應該是別人添完草之後才放的醉馬草,不然有人添草的時候會看到有毒的草。 

  就是說下毒的人非常熟悉每一家有牲口的添草的時間,同時還能找來醉馬草,再不引起狗叫,難度不小。 

  徐寶去找里正,他要問問別的情況,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甚至不是針對里正喬罡的。 

  他有一種直覺,好像與自己能扯上關係。 

  走到半路,徐寶想通為何有這樣的感覺了,看上去是喬罡家的房子和柴火垛被燒了,有人針對的是里正。 

  接著毒死崗東村的牲口,像仇富。 

  可是那些事情做完了,如果自己沒有叫人回來把崗東村的孩子接到村裡教,沒許諾給崗東村的人活干,那麼崗東村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 

  上崗村富裕了,上崗村還挖池塘、建窯、蓋房子,以及在洧水溝的支流擺迷~魂~陣圈魚。 

  別處派人看守還好辦,河裡呢?尤其是河的上游,不用說投~毒,只要從上面往下放大樹杈子,河裡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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